惊恐的太后
“什么?”隆裕太后紧张的双手紧握椅背,连景泰蓝指甲套断掉都没有察觉。
袁隗心中暗笑,但脸上却装得满是愁容:“启禀太后,如今前线新军形势艰难,老臣不得不命令暂停进攻江夏,防备中川方向。”
“这赵守宏真是可恶,朝廷如此厚待于他,他却兴兵造反。”隆裕太后的声音越发颤抖了。
袁隗暗自撇嘴,始终防备着人家,削弱兵权、调离中川,甚至将其束之高阁只做个言官,这也叫厚待?如果他是赵守宏,就算以前没有反心,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会反叛。
“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见到袁隗不再说话,隆裕太后不得不求助于群臣。如今大厦将倾,下面这些大臣不是与袁隗一心,等着改朝换代的。就是整天抱着孔孟之道,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却无能为力的老夫子。国事艰难到这个地步,谁还能有反转局势的大能啊。因此听到太后问询,大臣们无不将头低下,根本不往上看。
看着下面大臣一个个缩头缩脑,没人愿意给她出主意,隆裕太后禁不住悲从心头起。这个时候,隆裕太后不禁有些怀念载沣,虽然他没多大能力,但至少愿意与自己分担。此时隆裕太后甚至有些埋怨皇太后,如果她给自己留下一个李鸿章那样的股肱之臣,她也不至于只能依靠袁隗这个野心家了。
“袁爱卿你是内阁总理大臣,这件事情先由内阁议出个章程来吧。我累了,都跪安吧。”隆裕太后不得不将问题推给内阁,自己带着不明所以的宣兴皇帝回宫了。
隆裕太后离开了大殿,袁隗直起身来看着正大光明匾额,以及那金灿灿的龙椅,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盟弟,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徐海昌凑到近前低声问道。
袁隗将手往身后一背,自信的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盟兄不必担心,咱们回去再说。”说完他看看左右的诸位大臣,脚步轻松的离开了大殿。
回到慈宁宫,隆裕太后气愤难平,她愣了半晌对宫女道:“让御膳房给我送一碗茯苓乌鸡汤来,记得多加些珍珠粉。”隆裕太后心中难过,的确需要些珍珠粉来压压惊。
宫女依然去传话了,伺候她的庞太监走过来递上水烟袋,替隆裕太后点上低声说道:“太后可是为了革命党的事情?”
“可不是吗?袁隗没用,竟然连革命党也打不垮,现在又多了个辜负天恩的赵守宏。”隆裕太后叹气道,如今朝中大臣她一个也不相信,心中的苦闷也只有跟贴身的太监宫女倾诉了。
“太后,我听大家私下里议论,革命党杀人不眨眼啊。听过这些人占了地方就杀光当地官员,根本不留活口啊。”一个宫女在旁边说道。
“是啊,听说如今革命党已经占了十几个省,都快要打到直隶来了。”另外一个宫女也说道,这些人都是被袁隗收买,用来故意吓唬隆裕太后的。这一招的效果十分明显,听了宫女们的话隆裕太后顿时色变,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都一边去,不许胡说。”庞太监将几个宫女赶开,随后低声道:“太后别听她们的,全都是捕风捉影的胡说。革命党如果这么厉害,袁大人又如何能够收复江口和夏口两镇。”
庞太监这么说来,隆裕太后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她点点头道:“不错,有袁大人的北域新军在,哀家也就放心了。”
“是啊,革命党没多大能水,翻不了天。”庞太监用那尖细犹如女人的声音,不慌不忙的说道:“最可虑的是那中川的赵守宏啊,听说他早已怀着篡逆之心又在中川经营多年。上次中川闹保路军其实就算他暗中策动的,逼得醇亲王将他放了回去。如今革命党刚起事,他就派兵占了西域、北疆和光海城,后来又打下半个内匈奴,据说大军都快到张家口了。”
庞太监也不是与隆裕太后一心的,其实他同样被袁隗收买了。庞太监的话更加阴狠,对于革命党杀人不眨眼,隆裕太后没有什么感官上的认识,毕竟那是在千里之外,一时半刻也杀不到她的头上,可是赵守宏兵进张家口可让她真的害怕了。
张家口这个地名隆裕太后并不陌生,那是直隶的重要关口,距离帝都非常近。一旦赵守宏攻克了张家口,帝都就危在旦夕了,中川军队能沿着帝张铁路一日抵达帝都,这如何不让她害怕。想到赵守宏可能在一日之内攻到帝都,隆裕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快,招内阁诸位大臣入宫议事。”
刚到家中,屁股还没坐热的内阁大臣们又被找了回去。袁隗等人依次走入大殿,此时宣兴皇帝并不在场。暖阁之中,除了随侍的宫女太监,只有隆裕太后在那里长吁短叹。
“臣等叩见太后。”袁隗带着众人跪下行礼。
“都平身吧。”隆裕太后擦了擦眼泪道:“袁卿家我来问问你,中川的军队真的快要打到张家口了吗?”
袁隗一听暗暗高兴,看来这钱没有白花,宫里的人吓唬太后连这等话都敢说,还真是大胆。见到机会来了,袁隗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他装作颤颤巍巍的跪倒于地道:“老臣无能,还请太后恕罪。赵守宏兵锋直攻张家口,老臣的新军都在中原,一时间难以回援。臣请太后巡狩热河,以避其锋芒。”
袁隗说的仿佛万分危急,吓得隆裕太后嘤嘤哭了起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巡狩热河岂不是要致帝都与不顾?”
袁隗假意思索一番道:“微臣麾下北域诸军虽然不惧,但一次却只能对付一个敌人。现在北域新军主力都在中原进攻革命党,对于中川军队实在有些鞭长莫及。”顿了顿他继续道:“为今之计,恐怕就只剩下议和一条路了。”
“议和?”隆裕太后止住悲声,哭的通红的双眼看向了袁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