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巽离任

  赵守宏拱手道:“提督大人说哪里话,这巡防营又不是我家的私丁,如果不是朝廷让我管理六路巡防营,我是一个钱也不想花的。如今我看还是老将军垫付一些,平息了兵勇的愤怒才好。”
  马维骐翻了翻白眼:“你是赚钱能手,白花花的银子水一样往兜里流,我可是穷光蛋一个,拿什么垫付。”
  “提督大人这就不对了。”赵守宏神秘的一笑道:“我在蜀都的几家工厂,可都有您的股份,每年这分红至少也有这个数吧。”他直接伸出了两个手指。
  “什么?两千两?”绰哈布惊呼道:“老马你不对啊,这么大的油水都不分给我一份。”
  “这个不可说啊。”马维骐吓得赶快握住赵守宏的手,他的气焰顿时低了不少。实际上赵守宏给中川上层官吏的好处并不少,否则他大量开办工厂学校,同时在地方建立基干民兵,也不会让这些大员睁一眼闭一眼了。只不过这些好处都是从今年刚刚开始而已,马维骐也只收了一次。
  “绰哈布大人错了,两个指头就是两千吗?是两万啊。”赵守宏解释道。
  “两万?”绰哈布瞪着眼道:“老马你竟然如此不地道。”
  “我也是前几天刚刚接到分红嘛,之前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刚接到分红可吓了我一跳,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马维骐说话间脸上有些涨红,显然他说的根本不是心里话。
  马维骐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马维骐好奇的看了看另外三人,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绰哈布终于止住了笑声,对着马维骐道:“看你的样子实在好笑,我是逗你的,其实我同样有一份分红。”
  “绰哈布,你……”马维骐的脸上更红了,不过这次是羞气交加。
  “提督大人不必动气,过春节大家开个玩笑有喜庆气氛嘛,何必当真。”赵守宏劝解道:“其实六路巡防营也只有一千多人而已,垫付他们的饷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想问问大人,这些巡防营平时吃着国家饷银,一旦有革命党暴动,他们又能起到何种作用?”
  “这……”马维骐目光一凝,巡防营战斗力低下,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他心中也清楚的很。实际上巡防营就是个摆设,一旦国家有事,还是需要靠那些新军的。
  “世侄孙有什么建议吗?”马维骐问道。
  赵守宏把手一挥道:“上次的革命党暴动,显示出如今那些暴民的狂热,我认为没有强军的压制,很难有效消灭革命党。万一上次有革命党在川中闹事,而新军无法及时赶到,情况将不可预料。”
  “不错,就算是他们在蜀都的眼皮子底下闹事,如今也很难压制。”绰哈布说道,他心里清楚,如今蜀都内驻守的两个巡防营以及他的一万旗兵都是什么货色。两协新军一支驻守重山,一支驻守川西,万一被革命党钻了空子,这总督驻节地就危险了。
  “世侄孙有什么建议?”马维骐问道。
  “裁汰老弱,训练新卒,以武备生填充空额。”赵守宏一字一句的说道。
  “也好,只是这饷银不足,恐怕没人愿意来啊。”马维骐感叹道,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出钱帮朝廷养军。
  赵守宏微微一笑:“如果提督大人相信我,我愿意帮助大人整军,这军资嘛,短时间内还能应承。等到兰伊铁路建成其中利润不小,我将奏请朝廷将其中部分利润反馈中川,用于养军如何?”
  “好啊。如果真如此,世侄孙居功至伟啊。想不到你能如此为国着想,真是世所罕有的忠臣啊,我当上奏朝廷帮你说项此事。”对于实际掌控军队马维骐并不关心,反正中川名义上的最高武官还是他,只要可以他是能随便调动任何军队的。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叔祖成全。”赵守宏拱手道。
  “但说无妨。”马维骐摆了摆手,那些士兵鼓噪的事情得以脱身,他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赵守宏笑道:“我们这整军只能秘密进行,还是不要上奏朝廷的好。我帮提督大人训练兵卒可以,这军权依然是您的。”
  “世侄孙这是为何?”马维骐奇怪的问道。
  赵守宏看了看周围几人,压低声音道:“两位世叔祖有所不知,自从我表示支持袁隗等立宪派以后,摄政王等人就想找我的麻烦,只是我最近一直很低调,让他们找不到错处。如今如果提督大人这么一上奏,摄政王就要挑我的毛病了。”
  绰哈布道:“这摄政王说也奇怪,他将袁隗开缺,又将张孝达弃之不用,害的他郁郁而终。如今他自己却要宣布预备立宪,还要打压立宪派,这真是奇怪。”
  张孝达在自己旅欧期间病逝让他扼腕许久,今日提起来赵守宏不禁心下黯然。他叹了口气道:“孝达兄仙逝竟不能见最后一面,真是终身遗憾啊。至于当今朝廷所为,我是不敢评说的,眼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也对,既然如此世侄孙放手去干好了,出了什么事情由老夫担当。”马维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
  “有两位老友看顾,我也就放心了。今后我不在此地,还望两位多多看顾我的三弟和侄孙。”赵尔巽叹气道。
  “怎么?二爷爷要离任了吗?”赵守宏听得话头不对,心中顿时一凛。如今赵守宏能够在中川如鱼得水,仰仗的多半是赵尔巽的大力支持,一旦他被调职,中川的发展必定遭受打击。
  赵尔巽道:“朝廷旨意已下,让我在正月之后就去冥京担任冥北三省总督,这中川总督的职位由你的三爷爷赵尔丰暂代。”
  “怎么?朝廷下旨调动?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啊,赵兄任期未到。”马维骐惊讶的道。
  “自从摄政王掌权以来,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绰哈布显然对如今朝廷的行为很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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