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厉害了

  “嗯。”男人点点头:“我也觉得昨天的决定有点冒失,我好像会很多东西,但会什么又想不起来,只有做的时候才知道。”
  “所以呀!”林秋云笑道:“等一下大哥就做几道菜看看,如果做出来很好吃,我们再去饭店找工作也不迟。”
  “对了。”林秋云想起了一件事:“大哥,你需要一个名字,不管去不去应聘,总要有个名字才好呀!”
  “名字……”男人紧紧皱着眉头,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柔软的手指在太阳穴轻轻按压,男人眉眼舒展了一些,扭头望着林秋云,感激道:“谢谢。”
  “没关系。”林秋云微微一笑,道:“以前我爸爸喝醉酒头疼的时候,我就会帮爸爸按摩太阳穴。”
  “哦?你爸爸呢?”男人问道。
  “五年前就走了。”林秋云微笑道。
  “去哪了?”
  “……”
  “抱歉。”听完林秋云解释,男人连连道歉。
  “没关系。”林秋云笑道:“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顿了顿:“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们随便想一个名字不就好了,还有啊!大哥你该去警局办一张身份证,没有身份证,做什么都不方便的。”
  “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办身份证?”男人皱了皱眉。
  “这个很容易的。”林秋云笑道:“博城对户籍管理本来就很松,花点钱就能办好,不但有身份证,户口本也能办呢!”
  “哦?要多少钱?”男人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但身份证有个五千块就差不多了吧!户口会比较贵,听说要十几万呢!”林秋云在饭店那几年,各种客人都见过,像买卖户口本身份证之类的敏感问题也听说过,但当时也只是一听,并没有用心去记,要不是现在说起,她还想不起来呢!
  “这么多?”男人吓了一跳,随后满脸尴尬。
  穷光蛋一个,买不起啊!
  看到男人的表情,林秋云噗哧一笑,道:“大哥,身份证的钱我先给你出了,等你以后找到工作赚了钱再还给我就好。”
  “这……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林秋云咯咯笑道:“大哥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男人面色一变,道:“秋云,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你不要太相信人了,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太相信别人会吃大亏的。”
  林秋云点点头,微笑道:“谢谢大哥提醒,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大哥不是坏人,所以才会让大哥送我回家,也愿意帮助大哥,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他呢!”
  男人皱皱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前两天给我衣服的大妈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我真的不是坏人?”
  可为什么我脑子里有很多坏主意呢?
  林秋云笑道:“大哥肯定不是坏人,要真是坏人的话,凭大哥你这块头,就算去拦路抢劫也不至于饿肚子,又哪会这么落魄呢!”
  “可能吧!”男人淡淡一笑,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名字,以后我就叫尚仁吧!”
  “上人?”林秋云愕然:“人上人?”
  “呃……”男人摇摇头:“高尚的尚,仁慈的仁。”
  “尚仁啊!”林秋云默念几次,笑道:“挺好的,一听就是个好人的名字,那我以后叫你仁哥吧!”
  “好。”尚仁点了点头。
  定下名字后,尚仁站起来,道:“厨房在哪里?我来试试自己的厨艺。”
  “南屋就是厨房。”林秋月站起来问道:“仁哥,你想做什么菜?”
  “什么菜?”尚仁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难以计数的美食制作方法,不由愣住了。
  “仁哥?”
  “哦。”尚仁回过神来,道:“我先看看有什么菜吧!”
  两人走进南屋,和北屋相比,南屋的屋檐有点矮,尚仁的头顶几乎和屋顶齐平,而且光线也不好,连个窗户也没有,屋子里堆积了很多杂物,看来南屋就是一个储藏间。
  南屋的西面摆着一个长条的桌子,炊具什么的都在桌子上。
  林秋云一早买来的蔬菜和肉就放在桌子上,尚仁打开装菜的塑料袋,一样样拿出来。
  有芹菜、黄瓜、西红柿、蒜薹、豆角、冬瓜、葱姜蒜,还有一斤牛肉和一斤羊肉,外加一条鲤鱼。看到这些食材,尚仁眉头皱了皱,喃喃道:“品质都不太好啊……”
  “仁哥,你说什么呢?”声音太小,林秋云没听清楚。
  尚仁愣了下,见林秋云奇怪的看着自己,摇摇头:“没什么,先把菜洗洗吧!我应该会做。”
  “好!”一听尚仁会做饭,林秋云顿时兴致勃勃的拿过一个不锈钢盆,把蔬菜放进去,道:“我去洗菜,仁哥可要给我做点好吃的。”
  “我尽力。”
  林秋云去院子里洗菜的时候,尚仁拿起牛羊肉,用力一挤,看到血水滴答滴答落下,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注水肉。”
  尚仁四处看了看,发现高压锅一个,拿起来一看,例外都很干净。
  把高压锅放到一边,牛羊肉全都切成小块丢进高压锅里,随后拿起高压锅去院子里:“秋云,把这些肉洗洗。”
  “哦?”林秋云家的院子里有一个水龙头和一个水池,水池连着下水道,不管是洗菜还是洗什么,水直接顺着水池底部就能进入下水道,非常方便。
  “仁哥,你要做什么啊?”林秋云看到被切成小块的牛羊肉,好奇的问道。
  “烧肉。”尚仁淡淡一笑,道:“还有,以后别去这家肉摊了。”
  “怎么了?”林秋云听出了问题。
  “注水了,两块肉加起来实际只有一斤七两。”
  “什么!?”林秋云睁圆了眼睛,脸上闪过惊讶、不信和愤怒:“混蛋老王,居然骗我!”
  林秋云噌的站起来:“我找他去!”
  “算了。”尚仁按住林秋云肩膀:“你都买回来了,再回去找也说不清楚,以后不去就是了,贪小便宜总会吃大亏的,再说注水肉也便宜一些,就是稍微脏了点,炖成烧肉就行了。”
  虽然尚仁这么说了,林秋云还是气呼呼的:“混蛋老王,以后我一定要把他卖注水肉的消息传出去,让他买卖做不成。”
  尚仁呵呵一笑:“吃一堑长一智吧!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会挑选食材,是不是注水肉从颜色上就能看出来,普通的肉一般颜色会偏暗,但注水肉的颜色却比较浅……”
  尚仁将如何挑选食材的经验一一传授给林秋云,林秋云用心的记着,等尚仁说完,林秋云咯咯笑道:“仁哥,你以前果然是厨师,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挑食材的经验。”
  尚仁愣了下,随即摇头一笑:“也许吧!”
  肉已经洗好,里面也倒了多半锅水,尚仁拿回南屋,放了一些八角大料,葱姜蒜和两勺盐以及老抽,盖上锅盖,放在煤气炉上炖着。
  这时候林秋云把洗好的蔬菜都断了进来,道:“仁哥,那条鱼怎么做?”
  “收拾好了吗?”尚仁接过菜盆问道。
  “还没有。”
  “收拾干净了拿给我,我做个糖醋鱼。”尚仁说道。
  “糖醋鱼?好啊!”林秋云兴高采烈的说道:“我都好多年没吃过糖醋鱼了,最后一次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哦?”看到林秋云眼中的缅怀之色,尚仁下意识的摸摸她的头:“今天让你吃个够。”
  林秋云娇躯一僵,抬起眼皮望着尚仁,明明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笑起来却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
  林秋云脸蛋一红,低着头走出去:“我去收拾鱼。”
  待林秋云出去,尚仁看着不锈钢盆里的蔬菜,拿起一个冬瓜,喃喃道:“做汤和做馅儿比较好,缺少绞肉,暂时做个汤吧!”
  冬瓜放在一边,拿起蒜薹:“可以和鸡蛋一起炒,也可以和烧肉一起炒。”
  拿起西红柿:“最经典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拌白糖也可以,生吃就只能做配菜了。”
  拿起黄瓜:“腌黄瓜来不及,炒鸡蛋和炒肉都可以,拍黄瓜也可以,还可以蘸酱,做配菜也不错。”
  拿起芹菜:“芹菜可以炒肉,也可以凉拌,做馅儿也可以。”
  拿起豆角:“普遍做饭是豆角炒肉,也可以素炒,抄过可以拌凉菜,还可以做馅儿。”
  看着面前这些蔬菜,尚仁脑子里出现无数做法,最后决定了这些菜的做法。
  首先是把这些菜全部切好装盘,又去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又发现了一些银耳和黑木耳,用开水烫,加速银耳和黑木耳的泡制过程,还缺少一些水煮花生米……
  “秋云,你去买点水煮花生米,生牛肉半斤,绞肉一斤,这次可别再买注水肉了。”
  林秋云脸蛋一红,咬着牙说道:“我绝对不会再买注水肉了!”
  “呵呵,快点去吧!再有半个小时就要下雨了,记得带伞。”尚仁笑道。
  “仁哥怎么知道半小时后下雨?”林秋云问道。
  “这……”尚仁眉头一皱,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半个小时后会下雨呢?”
  “啊!不用想了,我这就去买。”见尚仁脸色又有些痛苦,林秋云连忙把收拾好的鱼递给尚仁,道:“仁哥,你先做个糖醋鱼吧!我回来就要吃。”
  “哦?”尚仁看着手里的鲤鱼,点点头:“好。”
  这个时间并没有卖水煮花生米的凉菜摊儿,但林秋云有个邻居就是卖凉菜的,家里有的是水煮花生米,牛肉和绞肉就更简单了,肉摊多的是,但这次林秋云没有再图便宜,直接去正规肉店买了上好的牛肉和绞肉,回来的时候在邻居那里装了一斤水煮花生米,前前后后只用了二十分钟。
  “仁哥,我买回来啦!”林秋云把自行车放在一边,拿着肉和花生米走了进来。
  “辛苦了。”尚仁微微一笑,把刚刚浇好汁的糖醋鱼端起来,道:“糖醋鱼刚刚做好,尝尝我的手艺。”
  “已经做好啦!?”林秋云看着这条颜色鲜艳的糖醋鱼,顿时食欲大开:“好漂亮啊!”凑近了闻一闻:“好香啊!”
  “呵呵。”尚仁笑了笑,把一双筷子递过去,道:“鱼的品质不太好,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以后找到野生的鲤鱼,我再给你重新做一次。”
  “野生鱼就只能去河里钓了。”林秋云接过筷子,夹起一块带着糖汁的鱼肉送进嘴里,顿时嗯一声,赞叹道:“真好吃,仁哥,你的手艺真好,绝对比饭店里的大厨强。”
  “是吗?”尚仁看着林秋云有些夸张的反应,略感意外:“有那么好吃吗?我觉得很一般啊!”
  “一般!?我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醋鱼!这绝对是美食。”林秋云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尚仁嘴边:“不信你尝尝。”
  “好。”尚仁张开嘴,林秋云把鱼肉送进他嘴里,尚仁嚼了嚼,皱眉道:“很一般啊!”
  “……”
  林秋云一拍脑门:“我知道了,一定是仁哥以前吃过太多更好吃的糖醋鱼,才会觉得一般,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而且这不是仁哥厨艺的问题,问题都出在鱼身上,等以后弄一条野生鲤鱼,仁哥肯定能做的更好吃。”
  尚仁点点头:“也许吧!”
  “我觉得是这样。嗯……好吃。”
  林秋云吃着糖醋鱼,满脸满足:“太幸福了。”
  尚仁呵呵一笑,开始做其它的菜。
  西红柿炒鸡蛋,蒜薹炒肉,拍黄瓜,芹菜炒肉,芹菜、黄瓜、水煮花生米、银耳和黑木耳凉拌的素什锦,以及冬瓜氽丸子,每一道菜都让林秋云吃的大呼过瘾。
  “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林秋云流着眼泪往嘴里塞菜:“呜呜,我要撑死了,但还有这么多没吃完。”
  尚仁:“……”
  每一道菜都试了一口,尚仁眉头越皱越紧,随后摇头轻叹:“食材真的很影响口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这么好吃,仁哥还不满意?”林秋云呆呆的看着尚仁:“仁哥你以前不会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吧?”
  “不知道。”尚仁摇摇头,看着林秋云,微笑道:“那些不重要,怎么样,你觉得我的厨艺能去饭店当厨师吗?”
  “太能了!”林秋云连连点头:“仁哥,你这手艺要是不去当厨师太暴殄天物了,哪个饭店要是请到你,保证饭店天天爆满。”
  “呵呵,看来我很快就有钱了。”尚仁松了口气。
  “那肯定有钱啊!现在好厨师哪个不是月薪上万,仁哥,你发财以后可不要忘了我啊!”林秋云咯咯笑道。
  尚仁面色一肃,用力点头:“秋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恩情,而且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报答你。”
  “突……突然这么认真干什么?”林秋云有点不适应的垂下眼帘,扭头望着门外,哗哗的雨声已经持续很久了,到这个时候林秋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呀一声:“仁哥,我出门前你说还有半个小时会下雨,好像真是半个小时啊!我出去用了二十分钟,回来刚吃完糖醋鱼就下雨了,加起来好像刚好半个小时,仁哥,你太神了吧!”
  “是吗?”尚仁挠挠头:“我都不记得了。”
  “……”
  “没关系。”林秋云放下筷子,端着肚子冲尚仁伸出大拇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凭着仁哥这手厨艺,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也能养活自己,让自己生活的很好。”
  说完,林秋云突然双手抱头,惨叫道:“可恨啊!我要是有仁哥的厨艺就好了,就算不去饭店干,只是在路边摆个小炒摊也能赚到很多钱啊!苦索~”
  “……”
  “噗嗤——”尚仁指着林秋云,哈哈大笑:“你……你……你啊你……”
  林秋云看着尚仁,也咯咯的笑了。
  上午十点半,雨停了,正和尚仁聊天的林秋云朝着窗外一望,再扭头看着尚仁:“仁哥,雨停了,要……去饭店吗?”
  尚仁看着林秋云,低头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想去饭店。”
  “为什么?”虽然是个疑问词,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惊喜。
  尚仁看着林秋云,道:“去饭店太不自由,我想……嗯,我们能不能搭个班子?以后你不要做炸串了,我们一起摆个炒菜摊儿,每天中午和傍晚在路边炒菜,等以后钱赚得多了,我们再租个门面自己开个小饭店,再之后……我们自己买下一个门面,开酒楼,你看好不好?”
  林秋云紧紧抓着衣角,抿着嘴唇:“仁哥,如果你去大饭店,凭你的厨艺,每年十几万很轻松,但和我一起干,每天却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你……我觉得你该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尚仁嘴角噙着微笑:“在别人都把我当成一个臭叫花子,人人厌恶的时候,是你给了我一顿饭吃,还热心的帮我找工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对金钱并不在意,我更想回报你,秋云,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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