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可别这么说。”何连华道,“跟你也不讲那些虚的,你是知道我这人绝不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伯乐,人都有私心,我之所以倾向于你,是因为看好你的未来,没准以后还能帮帮我呢。”
  “何局长,你可别给我施压啊,我哪有啥未来,没准明天就出事被一贬到底。”马小乐笑道,“那你的投资可就亏了。”
  “所以嘛,有些事我得体系个你几句。”何连华道,“就像寇维广的事,那种手段以后最好别用了,弄不好真的会出事,而且,这种事落到谁头上都不会忍气吞声,一旦发现是谁背后下的手,肯定是会报复的。”
  “没事的。”马小乐笑道,“既然能想到报复过来,也就会想到被报复回去,但凡有大事,总会斟酌一番的。而且嘛,报复的过招,都是在不断升级,最后拼得是血性,不能打的怕能打的,能打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还怕傻愣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有种情况除外,就是干净利落地解决到底,把对方的人给灭了,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但一般人没那个能耐把事情安排周详,总会露出点破绽让公安给抓住,结果自己也陪了进去,所以不会轻易做出这一步来。”
  “但不管怎么说,危险还是有的。”何连华道,“为官之道,在于谋士之计,不在勇士之举。”
  “何局长你说的没错,那种做法都是不得以而为之。”马小乐呵呵一笑,“报社吉远华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一篇报道毁了大好前途。”何连华道,“他也是个年轻的苗子,但现在可以说是夭折了。”
  “那报道的事是我一手策划出来的。”马小乐笑道,“用你的话说,这应该是谋士之计吧。”
  “是你搞出来的?”何连华一惊,“这事可不小啊!”
  “那也没法子,我知道这事对咱们市也产生了些影响,不过能借此除掉吉远华,我也只好办了。”马小乐道,“那小子跟我实在是过不去,几次三番跟我较真,太让我生气。不过也正好,要不也没有质检中心这回事了,算是个意外收获。”
  “好小子,够厉害!”何连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我可以跟你打个赌,在通港市,你靠住方市长,就难寻对手。”
  “何局长,你太捧了,弄不好我就会被摔晕过去。”马小乐笑道,“刚才跟你说的,也是转身就不认账的,否则我可要告你诽谤的哟。”
  “呵呵,小马,这点都不相信我?”何连华道,“活了这么多年,哪些事该做不该做,还是有点数的。”也许是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好交流下去,何连华说完没等马小乐接上,便提起了另外件事,“本来梁书记的人说今天一早要来找我,商谈检测结果公布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卦?”
  “能有啥吧变化呢,反正无大碍,目前梁本国的精力主要还应该放在老城区改造上。”马小乐道,“何局,你知道梁本国被动在啥地方么?”
  “方向性错误,老城改造不是正道。”何连华道,“想通过光大公司来改造老城区,既要拿钱又要得政治资本,梁书记是贪心了,最后只能落得个两空。”
  “你说得也对,是从大局说的,我只看一点,梁本国之所以被动,是太依赖光大公司了。”马小乐道,“一条腿走路,容易被制约。”
  “不过也不能小看梁书记,毕竟是有点背景的,要不也不会高配他个正厅。”何连华道,“这次和方市长的交锋,结果很重要,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下一任书记的人选。”
  “我看好方市长。”马小乐呵呵笑了。
  “哈哈,你要是不看好方市长,恐怕早就被她踩在脚底下了,不会像现在这样罩着你。”何连华正说着,电话响了。
  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何连华接电话,是梁本国的人。
  “结果不公布了。”何连华放下电话后疑惑地说,“按理说不该这样。”
  “哦,梁本国又打什么主意了。”马小乐也不理解,“难道是意识到现在公布结果对新区东扩有利,公布结果是赚小便宜吃大亏?”
  “不应该是,小马,你知道现在公布结果对梁书记也很重要啊,老城区改造就靠光大公司了,提升它的形象,比什么都重要。”何连华道,“原因可能在工商局,电话里提到一句,说什么工商局那边做了些努力,说服了梁书记。”
  “工商局还有这能耐?”马小乐咂吧下嘴,“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
  “别感叹了,见多不怪。”何连华笑道,“去忙你的把,我得赶紧为咱们的计划筹备了,任何事情不能耽搁,正如你说的,事情总是会出乎意料,所以得抓住眼前,把能干的赶紧给解决了,免得遗憾。”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小乐觉得何连华就是岳进鸣的翻版,不过与何连华的关系,远不及与岳进鸣的关系来得牢靠。“不管咋样,互惠互利就可以,管啥关系牢靠不牢靠,时刻保持警惕不被掀翻就行。”马小乐坐下来翻着办公室送来的需要签署文件,什么绿化申请建议的,看都不看,大笔一划签上。
  马小乐做事容不得跑冒滴漏,刚才听何连华说梁本国部要求公布光大公司抽检结果,是工商局做了努力,他想知道工商局是怎么说服梁本国的。“看来工商局还挺有能耐。”马小乐自语着,拿起电话准备打给王山,他应该了解一些。
  电话还没拨,手机响了,金柱呼叫。
  “马大,工商局消保处的人又回访了,他娘的态度真是好。”金柱道,“总是问处理的满意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再向他们提出要求,千万不要私自闹事。”
  马小乐一下明白了,怪不得前段时间馨香一期房子的投诉事件处理的那么好,应该是工商局找到了契机,以此为筹码跟梁本国做了交易。
  马小乐猜得没错,他和王山聊了一通才知道,工商局章局长会算计,金柱馨香一期的房子投诉问题被他很好地利用了,不但挡了梁本国要求工商局致歉一驾,而且还用它阻挡了建设局抽检结果的公布。章局长这么做在情理之中,如果建设局公布了合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结果,作为建筑用钢筋检测的权威部门,那无异于是给他工商局一记响亮的耳光。章局长可以说是“厚颜无耻”,再次找到梁本国,说不能让建设局公布,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和工商局过不去。梁本国有苦难言,他本意不是针对工商局,而是想给光大公司挽回些形象,但事情偏偏又牵上了工商局。这是没办法的事,梁本国不得不同意章局长的请求,否则这边挽回点形象,那边工商局一曝光馨香一期的房屋质量,马上又砸了回去,而且还更厉害。
  【673】 吸烟
  事无巨细都汇报,这不是明智之举.本国和工商局的制衡这类破事,本不该向方瑜说,但这关系到建设局检测结果的公布,而这是方瑜所上心的,所以必须得说说。
  “方市长,建设局的钢筋抽检结果不公布了。”马小乐把事情前后说了个清楚。
  方瑜点点头,“本来还想借点风里的,看来是没指望了。”
  “方市长,我觉得由你出面说个话,要求局里公布下结果也未尝不可呐。”马小乐道。
  “梁本国都不愿意那么做,我怎么还能去惹那个不快?”方瑜道,“现在我跟梁本国在争夺各大局的资源,工商局是个大局,不能因此伤了和气,那样的话,就把工商局推向梁本国了。”
  “哦,是这么回事。”马小乐点点头,“我们局何局长,最近我跟他比较热乎,稍稍跟他透露了点信息,现在应该也是咱们阵营的了。”
  “嗯,不错。”方瑜赞赏地点点下巴,“之前,何连华一直保持中立,不偏向谁,也不得罪谁,我跟梁本国想得一样,不好太下一些强制命令,有时候做法太刚性会事与愿违,建设局的重要性不说你也知道,宁愿包容一点,也不能给它推力让它倒向另一边,所以几年下来,何连华中立的态度一直没改变。现在,你能把何连华拉过来,实在是个不小的功劳。”
  “方市长,何连华倾向我们,也不是大张旗鼓,因为他也有他的考虑。”马小乐道。
  “也就是对梁本国阳奉阴违是了。”方瑜笑道,“这样也好,可以暗度陈仓。”
  “方市长,我们也不能大意,我再观察一段时间,何连华这家伙老奸巨滑,弄不好他对梁本国也是这么展示的。”
  “嗯,小心不为过。”方瑜道,“现在能给光大公司制造麻烦的还有高压线问题,你还应该及时关注下,总之要让他们麻烦不断,不管大小。”
  “方市长,这我知道。”马小乐呵呵一笑,有点俏皮地问道,“我可以抽支烟不?”
  方瑜拉起嘴角,没笑出声来,轻声道:“抽吧。”
  马小乐嘻笑着点了烟,“方市长,你真是宽宏大量,这也叫体贴下属吧,说得有些不对茬,但无非是表达一点,给你做手下,舒服。”
  “呵呵,小马,你这嘴巴是越来越能说了。”方瑜揉了揉鼻子。
  马小乐看得出来,是因烟味的刺激。“方市长,我还是出去吧,抽完了再回来,我知道你鼻子不太好,受不了刺激。”马小乐转身要朝外走。
  “不用出去了,你到卫生间去吧。”方瑜捏着鼻子,“早年就有的毛病,鼻炎,现在都有病根了,是受不了刺激。”
  方瑜说得稀松平常,可马小乐却听得颇为震撼,到卫生间去?如果估计不错,方瑜办公室的卫生间,自她使用以来,进去的男人不会超过两个。
  应该是私享空间。
  即将要进去的时候,马小乐心跳得厉害,感觉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方瑜,而且,蓦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谭晓娟!当初曾入得谭晓娟办公室的卫生间,在那里,他完成一次切合到位的霸王硬上弓,自此,谭晓娟归顺。嘿嘿,要是……
  “小马。”方瑜一声呼唤。
  此时马小乐的手刚触及门扶手,本就紧张,被方瑜这么一喊,不由得一哆嗦。“啥,啥?”马小乐用近乎惊恐的眼神看着方瑜,“方市长,咋了?”
  “别进去了,就在这里抽吧,过会我就习惯了。”方瑜似乎没看到马小乐的“失态”,若无其事地说道,“里面比较乱,我没收拾,进去不好看。”
  “哦。”马小乐舒了口长气,他原本是害怕方瑜察觉到了他龌龊的想法。
  思想动机不纯不良,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
  马小乐老老实实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在几乎是摆设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咳嗽了一下,“方市长,每次你都要交待,要把精力主要放在咱们的新区东扩计划上,以后你都不用交待了,我已经把这话刻在了心上。”
  “记着就好,那是大方向。”方瑜已经完全适应烟味,很舒展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于身前,“小马,上次你说要成立公司,忙活的怎么样了?”
  “正在活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马小乐道,“可能工商那边的一些个程序要费些劲,因为程序太复杂。”
  “成立房地产公司不是个体户注册,肯定是要费点事的。”方瑜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卜博说说话,他对各方面的人头都还可以。”
  “谢方市长了。”马小乐点头微笑,他还真是需要帮忙,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显示自己能力的地方,如果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要求方瑜帮助,从长远来看,似乎不是上策,“不过照目前形势看,也还可以,等确实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再跟卜秘书打招呼。”
  “嗯,自己能做的事就自己做最好,怎么也是个锻炼不是。”方瑜道,“房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不是个小数目,你有办法解决?”
  “办法有点,应该没啥问题。”马小乐道,“不过找银行贷款是肯定的,要不上千万的资金哪里来,就是把我割肉卖了也捣腾不出来。”
  “呵呵。”方瑜微微一笑,“尽管放手去做,成立公司只是一个前奏,关键是要地产建设这种实质**情上有大动作。”
  “知道了方市长。”察言观色,马小乐知道该是告辞的时候,起身离去。
  出了办公室,按照老规矩,有事没事是要拜访下卜博的,何况今天还有点事。卜博,这个蛰伏在市长身边的秘书,让人不可小觑,跟他搞好关系,就像手中掌着个大潜力股,所以马小乐很注重跟他保持一种较高热度的联络。
  “卜秘书,还滋润吧!”马小乐笑嘻嘻地敲开门,掏烟送上。卜博哈哈一笑,拍着马小乐肩膀没有半点生分,“滋润,怎么能不滋润!”
  “有神仙快活的日子,也想着老弟呐。”马小乐又拿出火机打上火。
  【674】 特殊爱好而已
  “那可不得想着老弟你!”卜博回身找了茶杯,给马小乐倒了杯水,“不过最近可没有,这不正忙着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进驻的项目嘛,方方面面需要周旋的事太多,还都不能耽误。
  马小乐看看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沓材料,“卜老哥,这些个公司来头不小?”
  “也没啥大的。”卜博道,“有两家外地过来的,投入不小,得当老爷伺候着,方市长已经陪他们吃过几次饭了,看势头还可以。”
  “那又何必,还不如扶持本地的公司算了。”马小乐道,“还都听话。”
  “那可不一样,本地的公司再怎么扶持,也就是本地的资源。”卜博道,“还是打客商的主意好,给他们一定的重视,或者说敬着他们,那投入完全就是全新的。而且还能形成链锁反应,接下来的投入会源源不断,那是很客观的。”
  “有钱就是大爷。”马小乐点点头,“很现实。”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卜博道,“看看那公司老总,还真是没素质,但方市长还不是满脸带笑地招呼?”
  “钱和权,就是狼狈为奸,相互利用各取所需。”马小乐喝了口水,咂吧了下嘴,“卜老哥,晚上请金奥通邹董吃饭,有没有兴趣参加下?”
  “这是正题?”卜博抖了下眉毛。
  “诶呀,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干嘛戳这么直接。”马小乐嘿嘿笑着,“不错,是正题。”
  “有啥事求她?”卜博问。
  “说是求她也对,但实际上是求她的朋友。”马小乐道,“银行的朋友,我要贷点款成立个公司,要不验资的问题解决不了。”
  “哦,这么个事情。”卜博闭目沉思了会,说道:“我看我还是不去的好,你的意思我明白,想把场子弄像样点,可是你不了解邹筠霞的那个朋友。”
  “你知道是谁?”马小乐问。
  “知道一点,邝黛玲,中行副行长。”卜博道,“她跟邹筠霞关系也很不错,那个女人可不简单。”
  “咋个不简单法?”马小乐嘿嘿一笑,“母夜叉?母老虎?”
  “那你是说她的身体吧,哈哈。”卜博仰头一笑,“据我所闻,邝黛玲是属于精力特旺盛的那种女人。”
  “老哥啥意思?”马小乐道,“你是说邝黛玲是事业型的女性?干起事来生龙活虎,能三天三夜不眨眼?”
  “也沾边,不过不只是干事业,就算是一些个私生活,也是如此。”卜博笑道,“当然,那些都不重要,关键她是个有关系的人,但具体啥关系我不清楚,好像跟省里有关联。”卜博说完,自笑了下,“道听途说而已。”
  “哦。”马小乐点点头,“你说这些啥意思,跟你去不去帮我撑场子有啥关系?”
  “这还不很显然嘛。”卜博笑道,“人家根本就不对作为秘书的我感兴趣,去了也白去,狗尾续貂。”
  “一个副行长,有这么牛比?连市长的贴身秘书也不搭理?”
  “别说贴身秘书。”卜博嘘了一声,“方市长不愿意听到这个词。”
  “方市长还咋就反感了呢?那是说明她自己有想法吧。”马小乐小声笑道,“要是没想法,咋会在意?”
  “也不是你那么讲。”卜博道,“有时候女领导就是比较在意,尤其是一把手,忌讳着呢。”
  “嗳,卜老哥,能问你句么,方市长的家庭生活如意不?”马小乐眯着眼翘着腿,有些猥琐。
  男人之间往往就是这么样,在谈到异性的话题时特别容易投到一起。卜博听了马小乐的发问,也是不那么健康地笑了起来,“这问题可不简单,都说事业型的女人缺少幸福的家庭生活,但据我观察,方市长的家庭生活也还可以,不过居多时候是不如意,尤其是前年,方市长经常一个人呆在办公室,直到半夜才回去。”
  “一个人苦闷着?”马小乐问。
  “谁知道呢,反正不开心。”卜博道,“有时我第二天一早去她办公室送报纸,就发现纸篓里都是揉成一团的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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