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命盘

  默槿当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偏偏就觉得咏稚这近在咫尺的喉结上下滑动的那一下无比吸引她的注意力,还没等想清楚,她已经偏着脑袋一口咬了上去!
  “嘶……”好在她下口时收了力道,虽然看着连犬齿都亮了出来,不过也只是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咳咳…”
  最先感到不好意思臊红了脸的反而是肃羽,他甚至已经无法判断究竟默槿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得,还是确实情难自已才会如此。
  第二个惊醒过来的自然是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的咏稚,他坐起身的同时还没忘记收紧怀抱,生怕将倚着他的默槿个摔了去。
  这一下倒是清醒了个彻底。
  “你…”低下头,默槿身上被夜风填补过后更觉清冷的香味在咏稚的鼻翼间仿佛形成了一个屏障,让他除此之外再也嗅不到其他的味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像是为了挽回面子似的,他假意生气道,不过眼里的水汽倒是全然无法让人害怕起来,更别说是要“恐吓”默槿了。
  自然他这个妹妹的脸上也没生出一点儿怕来,反倒笑着从咏稚的怀里钻了出来,退了半步拉开了几分距离让冷风灌了进来:“瞧见你在这儿谁,怕不是明日便要患了温病?怎么这么不注意?”
  明明是咏稚责问她晚归的事儿,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默槿反过来责问他了?
  不过心里转了好几圈的理由还没成型的话立刻就被对岸的喧嚣打断了,默槿也跟着抬起头看了过去,倒是肃羽,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神全落在了默槿的耳朵尖尖上,借着火光能看到,那一点点露在发外的皮肤正粉嫩地发红呢。
  咏稚先站起来往过走了两步,皱着眉头眺望过去:“怎么回事儿?我瞧见…党姑娘了?”
  “党姑娘?”默槿挑起了眉,语气中的疑问不重,反倒像是带了几分笑意。咏稚立刻抓住了这个点,他转过头看向默槿,无声地用口型询问她还知道些什么。
  晃着手指左右摆了几下,默槿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可说,说不得。”
  她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真的说不得,不过余光瞟到肃羽时咏稚发现他竟然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酒宴上散了的酒气仿佛这会儿又郁结回了胸膛之中,涨得他一颗心“突、突”地令自己难受。
  为了岔开注意力,咏稚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快步往对岸走去,可惜了他并未注意在他转身的刹那,默槿脸上的笑容已变了味儿,更像是一副蜡制的面具被覆在了脸上,沉得令人害怕。
  “走吧,”肃羽上前两步,声音轻之又轻,“我们也去瞧瞧。”
  默槿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对于妖还是对于仙而言,看着自己曾预见过的事情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都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就连在自己身边儿并无太多机会接触这些的肃羽都无法避开如此的诱惑。
  不过默槿也藏了私心,所以她并未阻止,循着咏稚的脚步也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先后在旁边站定后,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倒是弱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从里面先出来的竟然是还着了昨日酒宴时的衣服的宗英承,只是他头冠被拆,一头墨发披散着,自他出来便散发出一种女儿家的香甜气息来。
  紧跟着出来的是被扣住双臂的党筱儿,相比于宗英承她更为衣冠不整,倒不如说是一时情急找了两块裹身布而已,头发也是胡乱缠着,步摇被发丝牵扯着都掉到了后背的地方。
  咏稚想要上前一步问个清楚,却被及时赶来的默槿拉住了胳膊:“命中有此一难而已,若是过去了,她便是枝头的凤凰,若是过不去,自然也是她的造化不够。”
  低下头咏稚想去看一眼默槿却发现她只是伸出手来勾住了自己的胳膊,而她整个人仍旧是藏在自己背后半步的位置,这点儿烛火根本不足以照亮她的脸,自然也无从去看她的表情。
  按说默槿只是说了几句天界的规矩罢了,可咏稚不知为何,偏生就是从中听出了丝缕怨气来。
  看不着默槿,咏稚只能扭着脖子去看肃羽,但恐怕想从这位琴师身上捕捉到什么气息更是痴人说梦,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表情,似笑非笑地让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那名华服女子端着双手走了过来,她身旁伺候着的女婢立刻低声介绍了三人的来历,只是话说得并不好听,让肃羽都挑起了眉尾。
  那女婢话里话外都将党筱儿与他们归为一类,并且明着暗着都要将这狐媚惑国的罪名一并安到着三人头上。
  毋庸说默槿本就不是容许一介凡人如此搓揉捏扁的性格,便是有人话中带刺在咏稚面前说她,便已经是触了他的逆鳞。
  也不再与她们客气,咏稚冷笑一声往侧面让了半步,彻底将默槿挡在了身后,也挡住了另外两位女婢伸过来的手:“无论你们这儿发生了什么,我妹妹刚回来,恐怕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吧?”
  “呸,都是一丘之貉,”那华服的女子恐怕是气急了,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全然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今日是这个贱胚子做了我夫君的床上宾,明天呢?是不是就轮到你这个妹妹了?”
  若不是默槿在背后死死握着咏稚的手腕,恐怕他今日就要不顾及对方是个女子家家,这一耳光定要扇得她人事儿不知方能解气。
  见他们三人不反驳,华服女子反而更有气焰,手指就差要戳到咏稚的眼睛里了,“妹妹?我看是不知道哪儿买来的妓子吧?还好意思领在身边儿说是妹妹?同塌而眠的妹妹吗?!”
  咏稚已是气愤到了极点,反倒不怒反笑,一双挑起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在一旁还未解酒气的宗英承,冷声道:“若是将军管不好您这位夫人,便由我这个外人代为管教。”
  话语间,他已握着方才挡在自己面前叫嚣的那名女子的手腕将她推了出去,紧着两步走到了华服女子的面前。
  他个头本就不低,绕是默槿也不过到他下唇边缘,这位女子恐怕更低,若是没了头上的繁琐装饰,可能也不过到他肩头而已,自然没了气势。
  更别说咏稚因为她出言不逊已是急火攻心,自然也不管这凡人能不能挡得住自己滔天的怒气,只一个劲儿允许自己心口处的火焰翻滚着。
  大概是看准了时机,在宗英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党筱儿倒是一下哭倒在了地上,半倚半靠着他的大腿,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好不可怜。
  原本默槿已经踏出了一步手也伸了出来正准备去扯咏稚的衣角,党筱儿这一声哭嚷,反倒让她只能收了手去,站回肃羽的身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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