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夸奖我了呢
看着白文静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薛长安心中一阵心疼。
家里的情况他并非不知道,这么多年她被逼迫,又要为其忧心,真是苦了他家娘子了。
于是也赶忙起身。
“娘子莫慌,我随你一道。”
有薛长安在身边,他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所以白文静冲着薛长安点点头:“好”
那温暖的大手捏着她的手慢慢放开,随即三两下穿戴整齐,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甚至不忘了给她披上斗篷,生怕让她着凉。
深秋的夜总是冷而安静的,只是出了大门没有多久,白文静才发现今天是个例外。
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好一些人,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议论,热闹非常。
白文静挤过人群去看,就见着白正刚跪在地上,怀里正抱着血流不止的牛雪琴。
白文静一下子扑上去,用手紧紧的按住牛雪琴的伤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她怎么伤的这么重?”
看到她白正刚“哇”的一声,再次大声哭嚎起来。
“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这么晚了还不打烊,我不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姐,你不是认识大夫吗?快让他舅舅咱娘。”
她虽然不喜欢牛雪琴,甚至有些讨厌,可才看到牛雪琴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些堵的慌。
“相公,你快去请大夫过来。”
白文静几乎要落泪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白正刚感染的,还是本身就有这样的情绪。
“好,你小心一点。”
薛长安说罢,已经快速离开这里。
经过简单交谈,白文静这才知道,原来牛雪琴是为了救白正刚才替他挡了刀子。
而那行凶之人恰好被路过的捕快们抓住,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说完这些白正刚继续哭着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咱娘。”
“你也不要再哭了,当务之急是按住她的伤口,不要让她失血过多,等大夫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救了咱娘。”
白正刚一抹眼泪,使劲的点头。
白文静发现无数鲜血从她的指缝往下渗,她也有些慌张了,因为地面上实在是流了太多的血,而现在牛雪琴也已经陷入昏迷当中。
“大夫来了!”
随着人群中一声提示,大夫已经走了过来。这大夫正是之前给薛长安治疗伤势的御医。
白文静看到这大夫立马燃起一丝希望,冲着白正刚道:“这位老先生医术高明,有他来看一定会没事的,那时候你和你姐夫受伤都是他医治的。”
老大夫蹲下来,仔细给面前的牛雪琴把脉,白文静则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
她有些好奇,这大夫看面容明明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模样,可双手却保养得宜,竟然像年轻男子的手一样好看。
看到这里白文静赶忙又收回眼神,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关心起别人的手,忙问:“大夫,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摇摇头道:“来不及了,这一刀下去刺中了要害,再加上失血过多,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能无力,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
白文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白正刚更是愣住了,随后颤抖着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我给你磕头了。”
白正刚说完已经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脑袋,看的白文静都觉得脑门疼。
“小兄弟,不是我不救人,实在是无力回天,她的气息已弱,脉搏基本上没有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大夫的话说完,牛雪琴已经垂下了手。
白文静知道,人是真的没救了。
她的心有些木然的难过。
曾经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千方百计的想和娘家人断绝关系,后来又因为任务不得不继续搭理,再后来……再后来被荷花的事情感动,不希望这么一个好女人走上悲剧,再到最后,虽说这个娘没有多么暖心,可是弟弟和弟媳妇却待她格外好,让她感受到了手足之情。
如今,这个她嫌弃聒噪的娘就这么走了,心里真的有些难过。
“正刚,没事的,至少娘走得安心……”
白正刚一个大男人,哭的不成样子,哽咽道:“可是姐,娘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牛雪琴的丧事是回老家办的。
白正刚暂时停了麻将馆的生意,带着荷花回老家,出殡的那天白文静也去了,按照当地习俗,是要守头七的。作为孝子,更是要守够七七四十九天。
守头七的话是要姐弟俩日夜轮流跪在灵前。
碍于白文静怀有身孕,薛长安主动承担了这个事情。
看着薛长安代替自己一直跪在地上,白文静心疼极了,连忙赶制了软垫子放在二人膝盖下。
她生怕给这两人给冻出老寒腿了。
守完头七,白文静跟着薛长安才回到家里。
火锅楼有谢招娣照看,虽说生意不是他在的时候那么好,但也勉强每日能进五两银子。
白文静回去,薛小花就第一个扑进她的怀里道:“阿娘,你不在的这几日,我老想你了。”薛柏钧白了一眼薛小花,继续翻看手里的书本,这几日他在研究机关图纸,越发觉得这东西有意思。
薛柏年看到他娘回来开心极了,因为只要他娘回来,他就又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了,最最重要的是,他有好些天没有跟他妹妹说话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关心的不是他娘回来了,而是他娘把他的妹妹带回来了。
于是走到他娘面前开口问:“阿娘,这几日妹妹可好?”
说着伸出手摸了摸白文静的肚子。
“好着呢,反倒是你们几个,这几日在家里有没有闹别扭?”
薛柏钧忍不住开口:“谁有闲工夫跟他们闹什么别扭,都是一群小孩子。”
那语气说的,好似他多大了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白文静只觉得薛柏钧又长高了不少。
“娘,我每日都在家里好好背书,今日先生还夸赞我了呢。”白文静来了兴趣,问:“先生夸你什么了?”
薛小花喜滋滋道:“先生夸我‘美人之美,在于其表。’,不就是说我长得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