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子要翻了

  孔念妤说的气冲冲的,薛小花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恼,反倒觉得孔念妤这样子像极了被踩着尾巴跳起来的野猫,准备伸爪子挠人了一样。
  所以咯咯笑道:“孔小姐,你本就出身富贵,家里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瞧过,学识好模样好,总是进出这样的寒舍,就不怕旁人笑话你么?”
  被薛小花这么一说,孔念妤心里边也寻思起来。
  是啊,她样样都好,竟然还舔着脸来这里巴着一个小商户,可也就是一个小商户,也一样不拿正眼瞧她,这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随即冷声道:“所以说,与我这样的人在一起,那是你们的福分,尤其是你,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你连好坏东西都识不得,我与你说个什么劲。”
  老嬷嬷还是有些看不过去。
  明明这孔家小姐才是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似的摆架子的人,如今在这里倒说道起人家笙儿小姐了,当真聒噪的很。
  所以老嬷嬷便将切好的糕点端到了两人面前,恭恭敬敬道:“小公子,笙儿姑娘带来的蛋糕,老奴给切好了,您尝尝看。”
  那是一块上面没什么点缀的奶油蛋糕,平平整整的不像话,所以此刻被默默用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整整齐齐放在盘子里,倒是别致的很。
  且每一块小蛋糕上面都扎了牙签,吃起来不脏手,关键还文雅。
  此刻瞥见她的以洵哥哥吃东西,当真是拿着牙签文雅的送入口中,就算是吃东西喝茶,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模样。
  再联花想到自己在家都是直接吃的,他们三个每每吃起来的时候都会糊一脸,那画面还真如她娘说的那样,跟猪吃食似的。
  这样文雅的以洵哥哥,还真让她有些自惭形秽呢。
  所以以后她在吃东西的时候,的确要多注意一些了。
  孔念妤不是没有看到他们几个在吃东西,淡淡的香甜味一阵阵浸入鼻息,撩拨着她的肠胃,这让她忍不住凑近了些,斜着眼睛偷偷去瞄,可却怎么都看不出来他们到底吃的是什么东西。
  这让孔念妤有些着急,她想开口询问,总觉得不妥,若是自己直接上手去拿东西,那更是不妥了,眼看着那盘子里的东西所剩无几,孔念妤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伸了手就去拿。
  然而就连那最后一块也被薛小花拿在手里了。
  孔念妤气急了,她觉得薛小花就是故意的。
  看到她想吃,就抢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
  当然了,薛小花就是故意的,此刻举着牙签挑起的那一块糕点问:“你想吃呀?”
  孔念妤冷眼瞥了一下薛小花:“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稀罕,恐也是些见不得的东西。”
  薛小花故作惊讶道:“孔小姐真的不知道这玩意?”
  这话问的孔念妤有些忐忑,瞥了一眼薛小花问:“知道什么知道?这不就是普通的……糕点嘛,有什么稀奇的。”
  薛小花笑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糕点,不过孔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这是我娘从皇宫里面的糕点师傅那里学来的,一般只有公主皇子们才吃的上,但凡是女孩子,只要吃上一点,绝对会喜欢上这味道,嬷嬷,你说是不是呀?”
  嬷嬷看着薛小花冲她一脸天真的眨眼睛,就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主意了,此刻也附和道:“当真是喜欢,就是觉得还没吃够啊,笙儿小姐的阿娘能有这般手艺,当真是难得,别说是女孩子了,就算是我这个老婆子,吃了也是分外喜欢。”
  见这两人赞不绝口,孔念妤当然也好奇了,一双眼睛看着薛小花手里拿着的那点东西,舔了舔嘴唇,其实是极想吃的,可却碍于面子,只有撇嘴道:“我才不稀罕,世间什么美味糕点我没吃过,哪里有东西如你说的那般。”
  薛小花听到这话立马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叹道:“那可就可惜了,孔小姐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瞧不上这东西也是正常,那我就只有自己吃了。”
  说完已经拿着那块蛋糕打算往自己嘴里送了。
  “你这人太过分了,说是让我尝尝,怎么往自己嘴里……”
  孔念妤的话还没说完,薛小花手里的蛋糕就塞进她嘴里了,甜甜的软糯的味道送进嘴里,那种滑滑腻腻的感觉,让孔念妤整个人惊呆了。
  “怎么样?”
  薛小花捧着脸看着孔念妤,轻声询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孔念妤看了一眼薛小花,这东西哪里是好吃,简直是好吃到极点了。
  可自尊心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夸这个乡巴佬,于是只是淡淡道:“我看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嘛,就是一般的糕点,上面抹了甜到腻的蜂蜜似的东西。”
  孔念妤的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表情却出卖了一切,薛小花只一眼便看出了孔念妤的谎言。
  此刻点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孔小姐果然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对这样的东西是毫不在意的。”
  说到这里,薛小花又冲着嬷嬷道:“嬷嬷若是喜欢,明日我便再带一些过来与你尝尝,以洵哥哥,明日你可也要吃一些?”
  萧以洵只是盯着课本,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嗯。”
  听到这声音,薛小花立马乐开了,此刻也装模作样记载了萧以洵的身边,去看他手里的那本《大学》了。
  这两人光顾着看书,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的,孔念妤有些沮丧,再加上一个人在这里玩也没什么意思,只有讪讪的离开了。……
  夜深人静,几个孩子都睡下了,白文静却依旧挑着灯伏案涂涂画画。
  薛长安替白文静弄了小褥子盖在她腿上,又弄了披风给她披上,生怕这小女人着了凉。
  可余光一撇,竟看到这女人在那张白净的纸上画了一个男子的身形。
  男子清瘦,身形修长,黑色长袍裹身,头戴斗笠,只单单是从画面上便能看出男子的不同凡响。
  很明显,这男子不是他。
  看到这画面,薛长安的心里微微有些泛酸,他娘子竟把其他男子的画像画得这般出神入化,着实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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