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至（二十六）
占仲辰目光深重。
助理把手机递给占仲辰。
占仲辰只扫了一眼。他看到工地上，一大堆的人聚集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占仲辰眯了眯眼睛，他看到这支队伍是有领头的人的，他站在高高的建筑材料上面，面孔黝黑，看上去老实憨厚。但是占仲辰却在他的眼里感受到了疯狂，他说：“马上去建筑工地。”
“占总，我们不能去啊！”助理急了，“他们现在就像是一条条的疯狗，只要逮到利百的员工就破口大骂，有的直接就采取暴力举动……也就是我们听您的，还驻守了一部分人在那边，另一家公司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占仲辰说：“我们现在就过去。还有，马上联系地方警察，让他们派人过来。”
“电话是已经打了，只不过警局人手不够，怕是不能派出多少过来。”
占仲辰道：“有多少算多少吧，我们先赶过去，见机行事。”
助理再没有开口。
司机转了方向，没一会，车子就停在建筑工地外头。
占仲辰身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他从车子里出来，看到建筑工地前聚集的人，和照片里相比，人显然是更多了。
占仲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往前走去。
项目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看到占仲辰走过来，急忙拉住他，“占总，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他一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扯着占仲辰的衣服，“占总，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不是这群闹事的人给害的，您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项目经理指指自己的身后，说：“我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地方，等他们闹结束了，自然会散。”
占仲辰看了一眼前面，他们的声音很响，似乎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几个人不停在说什么。占仲辰目光凝重，他看着前面的动静，转过头看看项目经理：“你先回去，这边我会应付。”
“占总！哎，我说什么您都不听啊！”
占仲辰已经先他一步，往前面走去。
项目经理跺了下脚，赶紧往前面追去。
占仲辰大步流星往前面走去，他看到很多人都转过头看他，他脸上表情未变。两边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来，占仲辰抬起头，看到站在建筑材料上的男人，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死去的王晓的哥哥，王觉。你就是利百的占总吧？”他叉着腰，另一只手碰了碰鼻子，大有一副流氓的样子。
占仲辰面不改色，他抬了抬视线，正色道：“我很抱歉，但是必须要如实告诉你，你弟弟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公司的保护措施相当到位，而且警方马上就会出报告，到时候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王觉就抬手，指着他破口大骂：“谁不知道你们和警方蛇鼠一窝啊，他们早就被你们收买了，会向着我们说话嘛！”
王觉表情狰狞，脸上的经脉凸起。
占仲辰盯着他。
他大臂一挥，指了指台下，说：“大家伙说说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他这话一出，下面一群人附和。
王觉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占总，我们这群人都是在社会里面吃过亏，投诉无门的人。你看看我们，和你比起来，穿的不好，吃的不好，没有您这样的社会地位，但是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还就偏偏不能忽视，您说对不对？”
占仲辰看到周围包围着的警方，冷笑道：“王觉，你明明心里清楚你弟弟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要在这里撒谎吗？”
王觉看着他，说：“你说什么？”在他的眼底，占仲辰看不到害怕。
占仲辰动了动嘴唇：“王觉，你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下巨款。你弟弟为了帮你还钱，每天在工地上干活，一个月下来没有一天是休息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本不该出现的施工现场，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你啃着你弟弟的人血馒头，不知道心里是作何感想？”
王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建筑材料上摔下来。
听到这番话，下面的人也不淡定了，一个个都在问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占仲辰转过身去，看着他们，笑道：“怎么回事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王觉煽动你们过来闹事，无非就是想从利百这边敲诈到一笔赔偿，但是我们利百向来做事分明，该我们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担起，但是不该我们担的责任我们坚决不担！”
他的话掷地有声，下面的人纷纷讨论起来，没过多久，他们看向王觉的眼神就变了。
占仲辰继续：“他拿到了钱就不会管你们死活，到时候你们该去哪里？你们会被警察列入闹事的黑名单，很难找到活干了。”
他这么说，底下一下子沸腾开来。
唾沫星子乱飞，不过都是在骂王觉的。
“枉我把你当成兄弟，你还这么害我们！”
“是啊，王觉，我们把你当兄弟，要不是听说你弟弟死了，我们怎么会过来闹事呢？”
“对啊，对啊！你自己想要下水干嘛拖着我们下来呢？”
咒骂声不断。
占仲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丝笑。
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占仲辰突然觉得脑后一疼，他像是一只鸟一般，从建材上掉落下来。
周围乱成一团。
占仲辰听到耳边人群中发出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可真大啊，一点一点穿透他的耳膜，占仲辰栽落在地上，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脑后，血红一片。
他眯了眯眼睛，伸手想要去抓住什么。
可是，他能抓到的只有地上的烂泥，混杂在一起。他的嘴角挂着笑，只要再有一步，他就能碰到清萌了。
他笑了笑。
终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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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萌听到电话的声音的时候，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一个很远很远的梦，就像发生在眼前一般。
清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里湿汗一片。
她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