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至（四）
深秋的街道，树叶泛黄，泛红。树叶像奄奄一息的蝴蝶，垂在枝头。
似乎风再大些，就要飘落下来。
两旁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风大，天冷，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他们不断前行。
白澄慕坐在一家日本料理店里面。
此时，暮色渐渐沉下来，她要等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泛开一丝沉沉的笑意，要是有人仔细盯着看，就会发现怪异的地方。但是，四周的人都在忙碌着，没有察觉到角落里面的这个女人。
她穿着碧绿色的外套，一头发丝垂落下来，淡妆，优雅，却处处透着一股子怪异。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没有犹豫，很快走到最里面，坐在这个女人对面。
白澄慕扯开嘴角一笑：“占仲谋。”
“白澄慕。”
两个人就像熟悉了的老朋友一般对视着。眼前的茶水冒着热气，占仲谋身上带着寒意，他看看白澄慕，说：“来的早？”
“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干脆早点过来。不像你，公司总经理，忙的很。”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占仲谋不动声色，他喝了口茶，淡淡将视线定在她身上，“看你的样子，混的不好了……算是我多嘴，多问一句。不过以你的能力，确实不该是现在的下场。”
白澄慕咬了下牙，看着占仲谋：“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不甘心当然要重新振作。”占仲谋眼里带了眼笑意，他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呼出一口气，“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太惊讶。”
“什么？”
“你的好妹妹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他扯了下嘴角，笑着说。接着，成功看到白澄慕脸上闪过的表情，占仲谋心里痛快极了。
像是有一股闷气，突然在这个瞬间爆发出来一样。无比酣畅。
白澄慕说：“清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也以为啊，可是她现在已经回来了，还和占仲辰在一起呢。”他笑着说。
白澄慕脸色戚白，她看着占仲谋，说：“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的。”
“我难道还会骗你？哦，告诉你，她原先好像就是占仲辰的助理，叫什么krystal的，你应该有印象吧。”占仲谋看着她，故意说道。
白澄慕脸色更加不好。
“是她？”她眼里露出狠毒的目光，看着占仲谋，“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好心呢？原来是因为这样。”
占仲谋说：“她对你们做了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就想知道你还想不想过回你以前的生活？”
白澄慕顿时戒备地看着占仲谋。
占仲谋不以为意地笑笑：“你想想，你以前的朋友现在离你有多远……他们有打过电话慰问你一下，有再和你一起玩吗？你难道不想再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为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白澄慕听着他的描述，眼底渐渐涌现出火花。
噼里啪啦。
如同从无数条经络上传递过来的信号，在她的脑中一下子炸开来。白澄慕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处涌动着的热血，不断在提醒她这场景在她的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能将这幻象变为现实。
想到这里，白澄慕就觉得心中无限愤慨。
她看着占仲谋，问：“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帮你吗？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占仲谋笑了下，他往后一靠，就靠在椅背上。
“我就喜欢直来直去地说话，不费劲。”他说，“你身上当然有我想用的价值，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你说是不是？至于要做什么，我得看你有没有合作的愿望了？”
白澄慕笑了：“只要能让白清萌不好过，我什么都做。”
占仲谋诧异地看着她：“你就那么讨厌你妹妹？”
“是啊，就像你对占仲辰一样。”白澄慕侧着脸，笑盈盈地看着占仲谋。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氤氲的雾气，叫人窥视不见她真正的意图。
占仲谋嘴角的笑意渐渐凝结，他看着白澄慕：“有些话，不是你可以说的，你不明白吗？”
“我要是能学会，你现在也不会坐在我的面前了。”她说。
占仲谋看向她：“既然你那么讨厌白清萌，和她过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他推出一张照片，说，“让你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知道吗？”
白澄慕蹙着眉头，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我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
“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不算刺激吧？何况，白近之应该还很想借势起来吧，只要他的女婿是占仲辰，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白澄慕沉默了。
她心里明白，占仲谋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心里的嫉妒就像火烧一般，将她的全部理智吞噬。她知道占仲谋不怀好意，想要对付占仲辰。可她，却是实实在在宁愿白清萌死掉，都不愿意让她回到占仲辰的身边。
“好，我答应你。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
白澄慕看着占仲谋。
他笑了笑：“这个自然。要吃什么东西，你多点一些，我请客。”
说着，他已经站起来往柜台走去。
白澄慕看着他对着那边站着的人说了什么，很快，他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一位侍应生过来，恭敬问她想要吃些什么。
白澄慕这才觉得肚子已经饿的不行，她打开菜单，看着里面一道道价值不菲的菜，她点了几道，把菜单递给侍应生。
白澄慕看看周围。
这家店的格调，要是放在以前，她还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白澄慕进这样的店都会觉得有压力。她已经很少进这些大餐厅吃饭了。
想到这里，白澄慕心中涌现起无尽的悲哀。
她等着菜上来，坐在这个位置上，慢慢地吃着日式菜。沾了芥末的刺身呛鼻，白澄慕咳了好几声，她拿了一张纸巾，捂住自己的嘴巴。
咳着咳着，眼角的泪水就流出来，滴落在纸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