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移(二十五)
清晨,阳光洒落在窗台。
清萌醒来的时候,听到美子在叫她,她摆了下酸涩的手,转过脸去看她。
美子走过来,摸了摸她的手,说:“怎么这么烫啊?”
清萌自己起来,她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脑门,手心一片火热,她笑了笑,说:“大概是发烧了吧。”
美子很焦急:“那我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退烧药?”
清萌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美子就过来了。她说自己去找后勤部要了点药过来,说着美子去给清萌倒了水,她小口小口喝着,像一只渴极了的小刺猬。
美子说:“现在船已经快靠岸了,等会我下去多买点药。”
清萌点了点头。她看着美子,美子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笑的很开心。
清萌也看着她。
美子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清萌手抖了下,她转向美子。
美子接起电话,小声地说了两句,她看了看清萌,把手机给清萌。
是占仲谋。
清萌听着手机里他的声音,缓慢,低沉,像是一首沉闷的乐章。
清萌将手握紧。
占仲谋说:“清萌,你先回国,过段时间我会回来的……我会让美子陪着你,知道了吗?”
清萌点了点头,她突然意识到占仲谋是看不见的,于是又嗯了一声。
占仲谋笑了笑,“怎么了?”
清萌吸了吸鼻子,说:“感冒了,发烧。”
占仲谋听到她闷闷的声音,说:“好好照顾自己。”
清萌又嗯了一声。
说完这些话,他才把电话挂了。
清萌把手机递给美子,美子接过,小心放回兜里。她看着清萌,说:“小姐,我就下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可不要乱走。”
她笑了笑。
清萌的心猛地跳了下,她清晰感觉到胸膛处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一般。
她看着美子拿着碗转身出去了。
待在床上一会儿,清萌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她打开小扇的窗户,瞬间,鼻子尖掠过一股子海的气味,眼前,码头近在咫尺。码头上,人头攒动,一个个的人凑在一堆儿,像是一盘子的炒豆似的。
清萌把窗户关上。
她小心翼翼走到门边,使劲推了推门的把手。
一动不动的。
清萌知道是美子把她关在房间里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一个人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的。
清萌使劲推了推,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是还是没有被推开的迹象。
清萌只觉得自己放在铁把手上的手一团火热,她有些烦躁地碰了碰自己的衣服,转身回到床边。
美子的身手很好,清萌自问是比不过她的。更重要的是,只有美子能带自己回到中国……只要回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她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大概是药力发挥了,清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边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美子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
美子只好把药放在桌子上,她回过身,坐在清萌的床边,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清萌才睁开眼睛。
美子看着她,一脸的担忧,道:“您终于醒了。”
“船开了吗?”
“早就开了,我们现在正在海上飘荡呢,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中国了。”
清萌看着美子高兴的样子,她伸手,握住美子,说:“你会不会担心助理先生?”
清萌听到电话里,占仲谋就问了她一个人的情况,丝毫没有提起其他人。她心中就隐隐不安,好像预料到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一般。
美子点了点头,她又摇了摇头,诚恳道:“在我的心里,夏夫人和占先生的安危是放在第一的,然后是小姐您的……至于助理先生,我虽然喜欢他,但是我和他都是占先生的人,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清萌松开她的手。
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想着其他人,那你自己的幸福呢?”
“先生答应过我,等我回过就给我找家人的。”美子笑的一脸幸福。
清萌看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就像喉咙里塞了一把干干的稻草似的。
她想,那个助理离开美子也好,至少美子不会因为感情的事情伤心。
在海上漂了好几天,清萌下船的时候,感冒居然已经好了。
一下船,清萌就能明显感觉到外头的气温低了好几度,她打了个喷嚏,贴心的美子已经给她盖上一件小外套了。
“这里好美。”
听到美子的感叹,清萌向远处望去。只见岸滩上的水是黄色的,一阵一阵的海涛席卷过来,人多的像是树下的蚂蚁,清萌笑了笑。
这样的景色都不能说是好看的,偏偏美子笑的很开心。
清萌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去。
到了岸上,入目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清萌笑着说:“有没有人来接我们啊?”
“有啊。”美子高兴地拉着清萌的手,说,“占先生有给我那人的号码的。”她刚掏出手机,就收到一个电话,美子急忙接起来,接着,她拉着清萌的手,跑到一辆灰色的商务车前。
美子看了看车牌号,说:“就是这辆车。”
这时,从车内探出一个脑袋,见到她们两个,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仔细看了她们几眼,很快,他推开车门,说:“美子,上车吧。”
他的表情隐藏在墨镜之下,嘴唇一张一合的。
清萌看到美子明显紧张起来了,她和美子坐上车子,闻到车厢内是一股子男士的古龙水味道。
很淡,挺好闻的。
美子看着后视镜里面那人的脸,她笑了下,说:“你怎么知道我叫美子啊?”
“占先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移了下视线,很快发动车子。这辆灰色的,不起眼的商务车没一会工夫就消失在码头了。
清萌看着沿途的风景。
马路上的车子原先还有很多,等这辆商务车渐渐驶离出去,她发现两边的车子越来越少。这位司机的开车技术很棒,清萌看到他的车子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子,终于,她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这辆灰色的车子。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