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光晓（三十七）
海风刮在脸上，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刺刮着。
占仲谋笑了笑。
这笑，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感觉。
“我们彼此彼此。”占仲谋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戚珊珊。
戚珊珊一听他这话，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她自然是知道占仲谋在说些什么，可是就算是他知道她最为黑暗的一面，其中的过程，也是他一步一步帮她完成的。她和他，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谁都离不了谁。
想到这，戚珊珊又笑了笑。她这笑里带了点天真，好像她第一次见到占仲谋时那样。
占仲谋见她如此，说：“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她颇为自信，“你最爱的人，还不是我吗？管她多少个陈曼曼，陆曼曼的，我就不相信，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人有的心理有时候是极其复杂的，有时候又是极其单纯。
在戚珊珊的眼里，占仲谋的心思很重，但是每每遇到她的事情，他总是愿意竭尽全力去帮助她的……就像是他的本能一般。奇怪的很。
她看向占仲谋：“何况，我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陈曼曼在一起。我想，知道的也不止是我一个人……听说陈曼曼的妈妈已经在给她的宝贝女儿安排相亲了。占仲谋，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要怎么办？”
她靠在栏杆上，斜着视线，看着他。
占仲谋说：“那你就等着看好了。”他笑了笑，拿起手机，在戚珊珊眼前一晃，说，“陈曼曼的短信。我没法跟你在这儿聊天了，再见。”
戚珊珊看着他迅速闪过的手，还有一截雪白的手臂，她觉得眼睛有些刺疼，占仲谋的笑意像是对她的讽刺一般。
“那就再见。”她身子离开栏杆，看向他。
“我就拭目以待，你最后的成果了。”
占仲谋离开堤岸的时候，风渐渐歇了。阳光普照大地，地面上的热气渐渐升腾，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躁动。
占仲谋迅速进入车内，他翻开信息，除了陈曼曼的邀约，剩下的都是公事。当然，也并不全算是公事。他的视线在最上边的信息上停留了十几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才笑着把手机放入兜里了。
和陈曼曼的约饭在一家法式餐厅。是陈曼曼经常来的那家。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家餐厅做的法餐，但是陈曼曼喜欢，他也就随着她了。等他到达餐厅的时候，陈曼曼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他了。
她坐姿端正，看着窗外，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拨弄着插在玻璃瓶里的玫瑰花。
听到脚步声，陈曼曼抬头，露出娇笑。
“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刚才去锻炼了，从那边过来要挺久的。”占仲谋拉出椅子，坐下，对她说，“你等久了就点早餐好了，不要饿肚子。”
“我点了花生酱吐司，蔬菜丸子，还有一杯卡布奇诺……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她笑着把手边的菜单递给他。
占仲谋扫视一眼，随便点了两样，便把菜单放到一边。
陈曼曼察觉出他并不怎么喜欢，想着下次应该换一件餐厅了。她盯着他多看了两眼……平时过来也不见他这样的，难道是什么影响了他的心情？
陈曼曼喝了口手边的卡布奇诺，说：“你早上散步遇到谁了吗？”
“我一个人……怎么突然这么问？”占仲谋抬头看了她一眼。
陈曼曼笑笑，说：“我还以为谁影响了你的心情呢？”
“除了你，还有谁能影响我的心情？”占仲谋看着她，笑道。
“你这话说的。”陈曼曼忍不住低头，笑，不过过了半晌，她就停住了笑，看着占仲谋，说，“上次说要和你一起去见我家人，这事，可能要往后延迟了。”
这时，侍应生过来，将占仲谋的早点放在他面前。
占仲谋说：“没事，我可以等。”
陈曼曼看着他一派平和的表情，解释道：“其实是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在医院住着呢，我们家里人都觉得等爷爷的情况好点，大家一起出来吃饭会比较好。”
她看着占仲谋，笑了笑。
占仲谋说：“你说的对，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安排好了。”
这是要让陈曼曼看着办了。
她笑的开心，说：“那就这样，等我爷爷好些了咱们一起去医院看他。爷爷要是见了你，一定很开心的。”
占仲谋看着她笑脸盈盈，不由点头，说好。
两人一起用过早餐，占仲谋送了陈曼曼去上班。等她下车，占仲谋又开车去了自己的公司。等他到了公司，秘书见他进来，上来说：“占总，雅光的宁总在接待室。”
“知道了。”他看了紧闭的接待室一眼，说，“我去下，你把等会的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秘书说好，就退下去了。
占仲谋走到接待室，推开门。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宁泽宇。似乎他们好久没见了，两人目光相撞，竟觉得相顾无言。
宁泽宇站起来，说：“过来了。”
“嗯。”他走过去，坐下，也示意他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他笑着看着宁泽宇，见他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不由又多问了一句。
宁泽宇转过脸来看他：“我这两天怎么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是希望，对侯亚文你能手下留情。”
“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明白了？”他拿手指敲了敲膝盖骨，说，“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一来就是质问我的吗？”
宁泽宇见他语气不善，也不打算绕弯子：“带头报道这件事情的橙记娱乐……我记得，你是入股的股东吧。”
占仲谋笑：“这不过是我投资的一家小公司而已，而且运营公司的人也不是我。不过话说回来，报社杂志不都是靠这个赚钱的吗？”
宁泽宇说：“连公关都解决不了的报社公司？”
占仲谋沉吟片刻，说：“那有可能是有人比你们出价更高。这样吧，我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你先等会，我稍后就给你回复。”
宁泽宇见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很快，手机接通。
占仲谋开了免提，他看看宁泽宇，好像在说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