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夜（三十二）
灯红酒绿之中。
占仲谋穿身而过。
他的背影看上去修长挺括。
酒保走过来笑道：“美女，你的酒怎么没动。”
白澄慕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
她回身过来，说：“关你什么事？你也只配给我调个酒而已。”说着，她从限量包包里抽出一张红的压在酒杯下。
走了。
夜那么深。
夜色下，有人喧嚣热闹，有人平静如常。
芸芸众生，各有各的活法。
……
占仲辰拿起棉花棒，沾了棕色的药，轻轻擦在清萌的额头上。
“疼吗？”
“不疼。”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在看什么？”
“小说。”清萌把书的封面翻过来给占仲辰看，“唯美的画风。你猜是什么书？”
“哲学？”他小心把药水涂抹在伤口上，随意回答。
“错。”清萌吸了吸鼻子，“言情小说。”
占仲辰楞了下。
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会还是问：“什么是言情小说？”
这下轮到清萌吃惊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就是关于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爱情的？”
“也有其他方面啊。比如亲情，友情，社会关系。很多，很复杂。”清萌叹出一口气。不知是他的动作扯到了伤口，还是其他的一些感慨。
“好了。”占仲辰用纱布覆盖住她受伤的部位。
“谢谢了。你的技术不错。”
清萌想要起身，躺在她肚子上的cookie一动不动的，清萌拿手挠了挠它的肚子。
“哎，这小家伙怎么就睡我这儿了？”她穿着件软软的睡衣，倒是个极好的睡觉的去处。
占仲辰看cookie果然是睡的很熟的样子。它的肚皮下毛一鼓一鼓的，像只小青蛙。占仲辰轻声说道，“我抱它去睡吧。”
“还是我来吧。”清萌说，“反正我衣服上已经沾了它的毛。”她把cookie抱起来，动作又轻又柔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抱小孩子呢。
占仲辰看着她。
清萌突然来了一句：“其实你不喜欢小狗吧。”
所以一开始才会把小狗送过来给她养。
其实她早该看出来的。
占仲辰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说：“cookie是别人送我的。说实话，我以前真的没有养过宠物，一是没有时间，二确实不怎么喜欢。但是，清萌，我现在觉得家里有只小动物挺好的。”
他这么说着，清萌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了。
占仲辰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他很喜欢她和cookie在一起的样子，很温馨。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过去。
等清萌的伤疤正式宣告离去，占仲辰带着清萌回了占家。
陈叔穿着件灰色的管家制服在外面迎接他们。
占仲辰看到站在门廊下尽忠职守的身影，领着清萌过去。
“这位是陈叔，看着我长大的。”
清萌赶紧叫了声陈叔。
“受之有愧啊。”陈忠眼睛中闪着泪花，说，“少爷去了国外那么长时间，没能陪在少爷身边。如今可算是能看到少爷成家了。”
“陈叔，我父亲呢？”
“哦，老爷在书房练字呢。今天一早就叫厨房布置下晚餐了……老爷很是重视。”
陈忠看了清萌一眼，说：“白小姐模样可真周正，让我想起您的母亲。”
清萌眼里露出一丝诧异：“您以前见过我母亲？”
“容小姐当年是青城数一数二有相貌有才华的人儿了。”他目光深远，似乎是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人和事。
“我记得少爷的母亲和容小姐还曾经一起学过画呢。”
这下，两个人皆诧异了。
陈忠笑着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少爷和白小姐赶紧进去休息会吧。”
这一番短短的谈话下来，透露的信息却良多。
清萌坐在客厅里，厨房的佣人端来新鲜的水果。
占仲辰说：“我父亲练书法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吧。”
“你小时候住了的？”
“嗯。”
“我很好奇诶。”清萌走在他身侧，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移动着，时不时转过头看着她。
清萌的眼睛时不时地转头看看周围的画作。
“这些，都是真的？”
占仲辰见她已经站在一幅画前，静静看着。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占仲辰侧身而立，在一旁看着那幅油画。
清萌眨眨眼，说：“你那边也有收藏吗？”
占仲辰看清萌一眼，笑。
“我那边倒真的有一幅，你有兴趣我带你去看看？”
“好呀。油画？”
“不是的，中国水墨画。”占仲辰低声说着。
他的脑中突然浮现那幅画。
松柏苍劲有力，一笔一画都显出画家的功力。他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小小的人，心中无限感慨。这么小的手，居然可以画出如此气势磅礴的画来。
占仲辰领着清萌进了他的房间。
“这就是我以前的房间。”他推开木质的房门，“好久没有进来了，你随意。”他站在屋子中央，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清萌。
她一双眼睛看着房子周围的装饰。
这一切似乎还停留在童年的时期。
男孩子喜欢的飞机模型、车子模型。
桌子前面摆放整齐的书。上面似乎蒙了灰尘，清萌走过去。
“陈叔一直没有派人来打扫。”占仲辰轻轻说。
“他是想保留原先的样子，这样你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你以前的模样。”
这或许是他最珍贵的年少回忆了。
清萌握住占仲辰的手，“你多久没有回来住了？”
阳光在窗台上跳跃。
已经是黄昏，光线却很明亮。
“很久了。”他略一踌躇，说，“久的我都要忘记了。”
清萌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年少时就能看出自律习惯的男人，良久，嗓子里都挤不出一个词。
宇宙如此之浩瀚，地球如此之大。
他们彼此之间，冥冥之中相遇。
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呢？
清萌想着。
占仲辰说：“我给你拿杯水吧。”
“好啊。”
“你在这边随意看吧。”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清萌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没有随意走动。
她看着整洁的床，突然听到门口咯噔一声响。
清萌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