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夜（十三）

  冰冷阴凉。
  顾凤怡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你理不理解，我话就讲到这里。”她说，“澄慕毕竟是你姐姐，不管以前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太苛刻她……这么多年，她不容易。”
  风渐起。
  树影斑驳，落在地上如鬼魅一般。
  清萌抬了抬头，天空中皎洁的月光，照在地面，仿佛海面波光粼粼。
  “她这么多年不容易，我呢？”
  清萌笑的有些无奈：“我没了妈妈，活该被人欺负嘛。不要忘了，是谁害我没了妈妈的。”
  顾凤怡听到她这话，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帕，说：“我知道你一直不能释怀。可是，这件事不完全是我的错……你妈妈，当时病的很重。”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是心病。”
  清萌轻轻说了一句。
  母亲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但身子从来都好。就算是生了清萌，没过多久身体就复原了。只是后来发生的种种，这个从小没受过半分委屈的女人再也接受不了，意志消沉，最终香消玉殒。
  她看了顾凤怡一眼，缓缓往屋内走去。
  白宅里灯火通明。
  清萌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一看。
  踱步下来的是占仲辰。
  他穿着一双棉拖，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他浑身上下除了脚上的那一双，全部都一丝不苟，好像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上层精英。
  占仲辰见她站在那儿，喊了她一声：“清萌。”
  “嗯，你下完棋了？”她刚才外面进来，浑身冰凉透骨。也许是外面的低温所致，也许是别的什么。
  “嗯。”占仲辰走过来说，“你的脸色有些红。”
  清萌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要感冒了。家里有没有感冒冲剂？”
  “有的，我给你找找。”顾凤怡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说。
  清萌说：“我知道放在哪里，就不麻烦顾姨了。”
  她轻轻推开占仲辰的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顾凤怡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尴尬的表情，只是说：“清萌这丫头性子一直挺倔的。”
  “我倒是觉得很可爱。”
  占仲辰看着清萌灵巧地踮起脚，打开厨房的第二个柜子，手一伸便从里面抽出一个小袋子。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跃动，灵活极了。
  占仲辰见她拿了药又倒了杯开水，接着就走出来了。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万一我感冒要传染给你的。”
  占仲辰见她考虑的周到，就接过她手上的那杯：“我体格好，倒是不怕你传染。”他一笑，握住了清萌缩回去的手。
  顾凤怡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你看出来了？”清萌有些无措的样子。
  “你和这家人关系不好？”占仲辰挑眉，说，“我早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占仲辰见她低头视线微垂，便伸手捧住她的脸，贴近她说：“清萌，在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决定接受你的一切。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所有……我所有不好的缺点，我希望你能看到。”
  “真的吗？”
  清萌睫毛触动，在占仲辰的眼里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扑扑扇动。
  她的声音很低，她说：“你知道我的生活环境的，占仲辰我这个人没什么安全感，我……我总是觉得别人会离开我。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