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涓涟（八）

  他们走过一家又一家商铺，占仲辰突然叫住了她。
  “进去吧，”他拉住了她的手，同她一起进去。
  这是一家女士鞋店。清萌看着占仲辰径直走向一排货架，拿下白色的球鞋，“这双怎么样？”
  清萌听到他的询问，顺着他的手看到了捏在占仲辰手里的鞋。简洁的款式，是时下最流行的小白鞋。
  “试试看。”
  占仲辰让销售员拿了清萌的码子，又让清萌坐下。
  “我自己来就好了！”眼见占仲辰拿起她的鞋子就要脱，清萌赶紧拦住他，“真的，我自己来。”她又重复一遍。
  占仲辰微笑着放下她的脚，抬起眼来看清萌。她脸上红霞明显，分明是害羞的模样。
  旁边还站着一位销售员，对着他们止不住的笑。
  清萌低了头，露出脖颈处洁白的一截。
  占仲辰说：“这两天就穿平跟，不要再穿高跟了。”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清萌的脚将鞋子套了进去。她没有再说话。而他的动作轻柔，没有让她的脚感到半分疼痛。
  鞋子出乎意料的合适。
  清萌站起来走了走，柔软的面料把她的脚保护的很好，她走了几步，又走几步。
  “就这双。”占仲辰拿出卡，对清萌说，“你也算是因公负伤，公司要负责的。”他笑着，拿出的却是私人银行卡。
  销售员微笑着接过卡，等占仲辰签好字，清萌和他一起出去。
  考虑到清萌脚受伤，他们租了一辆黄包车。热闹的街头，这样子的人力小车子来来往往，偶尔掺杂着几句师傅们的吆喝，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亲切。
  大冬天的，师傅在前面做了挡风罩，很是贴心。她和他紧紧靠着，他的身上热乎乎的，清萌并不觉得冷。
  两边不时会看到在卖一些小玩意，清萌看的认真，就听占仲辰说：“如果喜欢，不妨停下来看看。”
  他看着清萌，她摇了摇头。
  “就在车上看吧。”占仲辰听到她说。大约，她是怕赶车的师傅麻烦吧。
  绕着市区开了一圈，他们偶尔会搭几句话。
  不是很热络的熟聊，就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清萌感叹一声，他附和一两声。他们之间，好像是认识了许多年的人了，在一起不觉得是需要靠言语来化解尴尬的。
  “师傅，就在这边下好了。”
  清萌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格外舒服。拉车的师傅说了声‘好咧，’就笑呵呵的停下了。
  他一张黝黑的脸，笑着说：“大晚上的，市区这边小情侣是很多的……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占仲辰说是。
  清萌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回答的正正经经的，可他们分明不是那种关系。
  师傅乐心给他们推荐了好玩的地方，等他们下来，占仲辰从钱夹里抽了两张红的出来：“师傅，晚上冷，您拿着喝酒去吧。”
  师傅赶忙说不行的，“行行有规定，这太多了，你赶紧收回去。”
  清萌看着占仲辰。
  晕黄的灯光下，他呼出的白色气体像云团一般。
  占仲辰抽回一张：“这个您一定收下。”
  师傅看我一眼，乐呵呵笑：“小姑娘，你可找了个好男朋友呀，好，好……”他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暗淡了几分，“我那个不省心的闺女啊，要是有你一半的眼光就好了。”
  师傅随着叹息声离去。
  清萌抬眼看占仲辰。
  他一身力挺西装，立于街头。似乎可以撑起压在她头顶的那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