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朦胧(七)

  她喝了些酒，果然身上的寒意少了些，通体暖和和的。
  几杯酒下肚，占仲辰明显察觉到她的话多了许多。
  “我以前看动画片‘狮子王’的时候，有一段对话记得特别清楚，”她的声音缓慢，就听到一个声音问她说是什么，她就笑，看着布满星星的夜空。
  “每一个人死了都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看着生活在地上的亲人，给他们指示、引导……”
  “有这个片段吗？”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她笑着，翻了个身，脸朝里面。
  占仲辰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有好一会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她的声音也好听，尤其是在喝了一杯杯酒之后，带着一股子沙哑的性感，他听到她问他：“你会有迷茫的时候嘛……”
  占仲辰没有回答——他知道清萌要的或许并不是他的答案。
  “我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时候……就是那种感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感觉全世界都已经放弃我了，如果是这样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我不能，就算是咬着牙关都要坚持下去……凭什么我过的那么辛苦，那些害我的人却活的逍遥自在，我不甘心……”
  “清萌……”他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弯下身子，他将手按在她的肩上。她的身子颤动着，像是随时会崩塌的多米诺骨牌。占仲辰靠近些，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还是没有应声。
  占仲辰已经听到她隐隐的啜泣声，他的心猛的抽痛，碰了碰脸颊，果不其然上面是晶莹的水珠。
  “你喝醉了。”他将她翻过身，摸了摸她哭的有些潮湿的脸，又捋了下额头前面沾湿粘稠的发丝。按了下遥控，舱室内一盏晕黄的灯点起，他凑近些，拿了手帕出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水。
  灯光下，他高大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身躯，他侧了下身子，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吐出来的只是单个字节。她的脸呈现一种异样的绯红，他看了有些触目惊心，这也许是来自于那份怜惜的感情。
  他知道的，那么小心翼翼的她，如果不是今天多喝了两杯酒是绝不会那么轻易吐露自己的心事。而他给她的那杯酒，她是不设防的喝下去，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对他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信任？
  “我送你去卧室，好不好？”他问了她一声，察觉到她是不会回答了的，就将她抱起来。清萌很轻，在他的怀抱里似乎还没有一个行李箱来的重些，还好她身上是有些肉的，这显的她并不是那么单薄。
  将她轻放在床上，占仲辰又到盥洗室拧了把毛巾过来。温热的毛巾擦拭清萌的脸颊，拭去了脸上有些哭脏了的部分，露出她原本白净清秀的脸庞。只是她的眼睛还微闭着，睫毛轻轻颤动。
  他知道她住在租的公寓，恐怕就算在外面过夜也根本不需要和家里人交代些什么。想到这里，占仲辰的手几不可见的停滞了下。
  给她掖了掖被子，占仲辰在她脸上留下一个轻轻的晚安吻，关上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