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暗涌（十五）

  季先生捋了下胡子，这才觉得气消了些，他倒了杯茶，缓缓说：“……听说你手里是有些项目做的不错，年轻人是该多闯一闯，但也应该戒奢戒躁。”
  “是。”占仲辰恭敬应道：“先生，我现在手里正缺人手，不知道您这位徒弟是否能腾出时间……当然，就说是别人托我的项目就好。”
  季先明抬头看了看占仲辰，嘴角一笑：“那我可是要问问我徒弟的意见。”
  占仲辰看着季先生目光炯炯，这才明白是钻进了老狐狸下的套了。
  只不过，后来见到清萌，他觉得这桩买卖实在是物超所值。
  …… ……
  占仲辰将车子停在树下，车窗缓缓落下。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座位看着外面的夜景。
  后来，那幅松柏画是被他带回去了，就挂在公司的公寓里面。那里他住的次数多些，每次看到那画，他就觉得心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是那种踏实的温暖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多年前就已经把他植入心中最深的角落。
  在这样的夜色中，他想着那个小女人是不是还在灯下挑灯画稿。他的脑海中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沙沙的炭笔声落在白纸上，她揉了揉眼睛，继续伏下身子……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可他真的是蛮想她的。
  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他拨了一个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起。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占仲辰熄了烟，皱眉问道：“还没睡吗？声音怎么这样，是不是感冒了？”
  “没啊……”
  清萌此刻正躺在床上敷眼睛，她哭的挺惨的，而且如果处理不好，是第二天起来就变核桃眼的体质。可她明天还是要见人的呀。
  “占先生，有事吗？”清萌接到他的电话时，就觉得他是来问画稿进行地怎么样了……可他一上来就是这样的亲近的问候，清萌觉得很不适应。
  占仲辰那边回答着：“嗯，就是打过来提醒你一下，画呢你慢慢来就好，精致完善一些，我们这边不赶进度。”
  “哦。”清萌在他这样的声音下，不自觉地点头。他的意思是不赶进度，但画的质量是一定要保证的了，她觉得这通电话过后，她的压力是更大了。
  占仲辰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也不是让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照着你的想法和水准发挥就行，我相信你可以完成的很好。”
  “哦，可是占先生，我有点不相信我自己。”清萌摸了摸鼻尖。
  “说实话吧，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大的项目，您的那位朋友真是胆儿够大的，把这任务交到我的手里。”
  占仲辰听了她这话，笑道：“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过，人家肯定也是看中了你的才华，才放心让你做这项设计的，对不对？给自己多一点信心吧，你会发现一切似乎都容易很多。”
  “谢谢你啊，占先生。”
  “又叫占先生了？”他浅笑着。和她说起话来，就觉着自己像个话唠，可他并不打算改变些什么。
  “那我叫你什么……占仲辰？”清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挤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叫他的名字。
  占、仲、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