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赌场内，共分两层。
  二层被黑色的玻璃隔开，看不清里面的场景。苏叶和上官雨燕刚进到第一层，就看见其中一张张赌桌依次排开，显得极为工整。
  赌桌上，赌徒面色狰狞，额头有汗水滑落。两旁的观众也是或面色紧张或沉默不语。不时有人得意的猖狂大笑，也有赌徒输了不甘心叫嚣，被工作人员强行脱离了赌场。
  嘈杂，混乱。这是这个赌场带给苏叶的第一印象。
  这让他皱起了眉头，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和杨应天见过面后就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
  “上官雨燕！你跑到哪里去了？！”
  苏叶正沉吟着的时候，一个转头就发现自己旁边的陈蓉她妈居然不见了！
  很快，他就发现对方正围在一个二十四点牌的赌桌前，双眼发光地看着里面的情景。
  二十四点牌是一种极其讲究运气的赌牌方式，每次庄家会给每个人发四张扑克牌，然后这四张扑克牌上的数字相加，只要在小于二十四点的范围内，相加的结果比对方更大，就算赢；但是一旦大于二十四点也会直接判负。
  上官雨燕此时看的这张赌桌只剩下了两个赌徒。
  两个都是眼窝深陷，身材高瘦的资深赌徒。
  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掀开了两张牌，随后一双细小的眼镜不断打望着对方的面部表情，很快他就低沉地开口，“再加十万。”
  说完，周围的人群集体发出哗变声。
  每个围观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刺激之意，足够普通人死死工作数月的财富在这里就如同泡沫般幻起幻灭。
  光是看着这一幕，都让他们心跳加快，大呼过瘾。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赌徒紧咬了一下嘴唇，掀开手上的两张牌一看。
  “四、七。”
  二者相加的结果是一十一，离二十四点还差一十三，也就是说剩下的牌只要不太大，就不至于暴死。同样，现在的点数也不算小。
  这样想着，他冷着脸，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道，“我跟十万。”
  “哗——“
  闻言，包括上官雨燕在内，周遭人群再度心情澎湃了起来。
  上官雨燕看着正起劲，一颗芳心止不住地为赌桌上二者的命运纠结时，一个大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脖颈。
  “伯母，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爱这玩意儿？要是让陈首长知道了，他可不会轻饶了你的。”
  苏叶将上官雨燕强行拖离了赌桌，后者顿时尖叫，“苏叶！你居然敢抓我！赶快给我松手，不然我要告诉给陈蓉！！！”
  苏叶无奈只好松开了手，后者美目快要冒出了火，满是杀气地盯着苏叶，“我警告你！你可没能力管老娘，不过陈玄道那家伙手下一个做事的，就算是陈玄道他也管不了老娘，你也最好别惹我！”
  说完，她就急急地要去看那个赌桌接下来的情景。
  就在这时，苏叶掏出了手机，故意大声道，“喂？是老板吗？你妈她...呜呜呜...”
  苏叶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上官雨燕强行夺了过去。
  她夺了手机一看，美目瞪大，“关机了还怎么打电话？”
  “伯母，我不想管你也没心思管你，但你至少还是别给我惹麻烦啊，要是让老板知道我带你来这赌场进行赌博，我明天不就得被开除了？”
  苏叶摊手道，后者悻悻道，“还不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
  苏叶开口道，“我是来这里办正事的，又不是来赌。”
  “我信你这小子的鬼话？”上官雨燕冷眼环笑，看上去和二十来岁女性几乎无差别的俏脸上满是不信。
  “我管你来这里干什么，反正我要先把那个赌桌看完了来。”
  说完，上官雨燕就激动难耐地跑到了那个赌桌前，强行凑进人群中，观看后续，惹得其他的围观者一脸不满。
  苏叶无奈只好跟了过去，免得对方出了什么岔子。
  赌桌上，那两个赌徒每个人手里都只剩下了最后一张牌。
  苏叶瞥了眼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他此刻呼吸急促，瞳孔微缩，右手紧紧抓着手里的扑克，都快给捏出皱纹了。
  而他手里的三张票则是“八，九，k”
  j、q、k、a都算是一点。
  也就是说他现在手里这三张牌相加的结果是一十八。
  相当大的一个数字了，但同样的离二十四点也不远了。若是下一张牌大于六，一切都将化作泡沫。
  旁边围观的人也为之紧张，提心吊胆地屏息着。
  私底下也有人细语，“我看他还是弃了吧，这都十八了，实在太大了。”
  “我也觉得，一般前三张牌超过了十五就不好跟了。”
  有人附和，上官雨燕耳尖听到了，微微颔首，心里也是这样觉得。
  但苏叶却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太明白这二十四点牌的规则，但他看得出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男子的面部表情。
  后者此刻双腿在不停地颤抖，右手却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扑克，眼神也根本没有挣扎，而是仿佛一条饿狼，根本就是一副准备放手一搏的姿态。
  与其相对的对方才是站在弃牌与否的边缘，眼神四处飘散，自信不足，额头汗水不断滑落，大口呼吸，很是紧张。
  见着对方这幅表情，黑框眼镜男子冷笑一声，自负地昂起了头，将他那边的筹码一并地推开，道，“我梭哈，五十万。”
  顿时，周遭所有人都被他这股气势给镇住了，看待他的眼神都变了。
  对面那个人更是大汗淋漓，像是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一般，但最终他右手攥紧，指甲深入血肉，低声道，“我跟！”
  闻言，苏叶挑眉看了眼对方。
  他还以为对方会弃牌，但没想到居然会跟。
  想来这就是赌徒的心理，明明都猜到了百分之八十，但却会为了那小几率的百分之二十去拼尽一切，放手一搏。
  万众瞩目之下，摊牌——
  黑框眼镜男子紧张地摊开了自己最后一张牌。
  “k！”
  “是k！！！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疯了一般的大笑，甚至连鼻涕都快流了出来，但却没一个人笑话他。
  “八、九、k、k”
  一十九点！
  相当巨大的一个数字了！
  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安慰的眼光看待另一个赌徒，后者的胜算现在相当少了，差不多等下就会变得失魂落魄，疯狂不甘地怒吼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男子也开始逐一摊开他手中的牌。
  “八“
  “十”
  “五”
  “嘶——”
  见状，上官雨燕倒吸了口冷气。
  这三张牌加起来都二十三点了啊！对方这是多大的胆子？疯了不成？
  其他人，包括另一个黑框眼镜男子也是一怔，以一种十分奇异的眼光看着对方。
  然后，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揭晓。
  那是一张印着红色桃花的——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