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张照片
突如其来的吱呀声着实吓了我一跳,低头再一细看,原来是一个成了精的大耗子想要钻出来,看见外面有人赶紧又退了回去。身子拐得太急,把原本虚掩着的木板门弄出一道缝隙。
我就笑自己吓自己,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胆子小。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我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脚刚踏进屋里,脚面顿时布上了一层尘土。我现在所在的这一间是最中间的那间,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应该叫做客厅,但它实在没有个客厅的样子。墙皮严重脱落的墙面,千疮百孔的破屋顶,还有四下里结的到处都是的蜘蛛网。
我右手边是一个灶台,爷爷岁数大后就让父亲在屋里重新砌了个锅灶。一是一个人住做饭吃饭方便,二是外屋锅灶里屋炕,冬天炕头暖和,不冷。
灶台已经坍塌败坏,炉灶里面也结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我瞅着恶心就迈开脚步往西屋去看。西屋是爷爷生前放粮食,储存杂物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只剩立在墙角的一条断了的扁担,诉说着岁月的凄凉。
我搁西屋四下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太阳透过残损的窗框射进来让我觉得有一丝烦躁和不安。虽说这是我家的祖宅,但一个人呆在这个多年没有人气的地方,时间久了也不免瘆得慌。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了,我寻思再往东屋转一圈,要是没什么线索就赶紧家走。
东屋是我爷爷生前的卧室,一走进东屋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么一股不对劲儿。具体是因为什么也说不上来,就感觉这屋子好像最近有人来过。
东屋陈列较西屋来说比较满当,进门左手边还立着一大块梳妆镜,之所以说是一块是因为镜框和底座都已经不见踪影,只还剩下一半的镜片在墙角孤零零地立着。
镜子旁边立着一个红漆木头箱子,边边角角已经破的不像样子,但好歹也算是这所老宅唯一一样家具。我拿手用力一扒拉,盖在上面的板子“咣当”就掉了,落在地上溅起厚厚的尘土。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我被自己制造的噪音吓了一跳。连忙跳着躲开,等尘埃落定再往箱子里一看,一张发光的照片安稳地躺在箱底。
我拿起一看竟是那个叫红的女人,我惊的差点叫出了声。照片上的女人裹着一身墨绿的军大衣,站在山巅一处,笑靥如花。在某处不知名的雪山之巅留下了这让人难忘的笑容,翻过来照片背面是清秀洒脱的两行字——念你,于万圣之巅。右下角的日期是1962年4月。
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有什么含义,也不知道它寄给谁最后又落到了谁的手里。既然这个女子和我爷爷关系密切,照片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家祖宅,那么这照片寄给我爷爷的可能性很大。
她为什么要寄给我爷爷呢?看照片伤的日期,那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难道我爷爷和她有什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摇摇头,心说罪过罪过。我又仔细瞧了瞧照片,见并没有多余的信息,就把它揣进怀里。然后又左右扫视一下屋子,见实在没有任何值得可以的东西。看来今天的收获就是这些了。
我刚要迈步往外走,“吱吱~吱吱~”的声音从炕里传来,我一听——耗子。之前说过我爷爷生前睡得火炕,现在多年未睡免不了被虫鼠霸占。
我想这好歹是我家祖宅啊,怎容一个畜生在我家撒野,我蹲身就是扒炕洞。这火炕砌了三十多年了,岁数比我都大,我用手指三扣两晃,边沿儿的砖坯就“哗啦”一下落了一大片。
一个大耗子猛地从里面窜出来,吓得我往后赶紧一闪。我刚要抬脚去踩,坍塌的火炕里露出一沓沓文件。最上面的一个牛皮纸袋上,用遒劲的钢笔字写着——《化龙事件调查始末》。
什么东西?我挠挠头,刚要俯身去捡。“当!当!当!”急促地拍门声吓得我一哆嗦,仔细听了下确实是在拍这老宅的院门。
被发现了?神秘人要杀我灭口?想起马大保死时的惨状,顾不上那么多,我闪身就跑到了院当中,一个助跑从院墙翻了出去。
翻出院墙我迂回到老院儿大门,心说大白天还是搁村饭上,我他妈倒要看看是谁。谁知我迂回到老宅大门一看,竟然是村里的几个七八岁的半大小子。
我这个气啊,大骂,“狗蛋儿,你们没事儿拍我家门干啥。”
这几个孩子就一脸火烧屁股的神情跟我说,“不好了,峰哥!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你爸妈好像食物中毒了!”
“什么!”我一听这话更是急上加急,飞也似的就往家跑,那几个臭小子就在我屁股后面跟着一块儿跑。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家,正看见我爸躺在凉席上,拿把蒲扇搁当院乘凉。
“爸。你不是中毒了嘛!”我跑进院里。
我爸坐起来就给我一巴掌,“臭小子,老子好好的,盼我点儿好不行?”
“不是,是狗蛋儿他们说……”我眼神余光扫过去,正看见几个臭小子站在我家大门外哧哧的笑。
“我靠!”我大骂一声回过神儿来,就赶紧又往老宅方向跑。
三个臭小子在门口欢呼着,“上当咯,上当咯。大狗熊,大笨蛋……”
我无心搭理这帮小子,用尽全力往村北跑。还没跑一半儿就看见我家祖宅方向浓烟滚滚,黑气冲天。一本村村民慌慌张张地往我这边跑,看见我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林峰,你家老房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