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能大

  银行的押运那是荷枪实弹的守在钱堆旁边,当然往那儿一杵就跟门神似的,吓得陈露和她妈就弄了那么一秒钟,身后的职工们疯了一样的冲上来将这母女俩,拎着头发给扔在了身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赵名男子的话,这群人早就上去拳打脚踢了。
  不要脸的骂声再也没有间断过。
  被推倒在地的母女,几次三番都想爬起来,女婿何岩在前面跟人理论,双拳难敌四手之下,推搡一直在进行着,让这三人颇为狼狈的被围在人群当中不得动弹。
  就在这时,有人直着远处的高楼上,惊恐地喊,“那是谁的家?怎么有人上吊了?”
  这声音就像瘟疫一样,在人群当中一下传播起来,惊叫声一片。
  母女俩还在找人撕扯,可是却发现没有人跟他们扭打,顺着众人惊恐的目光朝楼上看去的时候,看到陈天吊在自家的阳台上像一个晴天娃娃一样,还在左右摇摆。
  “啊……”
  一声尖叫过后,陈露和她妈一路连滚带爬的朝大门外冲,何岩跑得还要快一些,一路冲回了家。
  机修厂的钱,该发还是在发,只不过发得更快了,发完之后全都去围观陈家发生的事情。
  先有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下来的时候走的不紧不慢,一点也不仓促,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仓促也没有什么大用,跟香肠腊肉一样吊在那里超过十分钟,哪里还会有得救?
  所以医护工作人员上去只过了10分钟又下来了,接着火葬厂的人就来了,听说是一条龙服务,还可以办什么追悼会。
  “你说说老师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他想不通很正常,这都是我们矿区第几个了?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买断就八九万块,现在一个正式工一年就能挣10万,他签了字多亏啊!”
  “哎,说得也是,我这也怪不了矿区啊,当时赵矿长开会的时候拍着胸口跟大家说的,让大家不要签字,听说机修厂没有几个买断的。还是他成天吆喝着带头买的,这不是活该?”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你这么说人家当心晚上来找你。”
  “呸呸呸,来找你……”
  有人可惜,有人当成笑谈,却没有一个人觉得陈天的死是可以挽回的。
  从事发到就烧成一堆灰,也就是八九个小时的事情,追悼会什么的也就不办了,因为根本没人去。
  陈峰在家里哭,几次三番地要去给他弟弟守灵,被媳妇堵在门里,大骂,“守?守个锤子守,他当初是怎么害我们家的?他们一家子有一个好东西吗?还守,你今天晚上要是敢去,你明天就给老娘守灵,要赶他出去,我后脚就敢死给你看。”
  陈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沙发上,在哪里敢走?这要是走了,回来还得给自己媳妇收尸,想想这后果,吓得两腿发软,再也不敢往门外走。
  最后还是陈雪悄悄出去,给陈露塞了三千块,算是表达了自己一家的心意。
  那一年,整个西川矿区跳楼跳跳河的还有上吊的,一共有八个人。大多数发生的时间都在单位发了奖金的情况下。
  想想也是,以前一年都挣不到2万块,现在发个年终奖居然发了1万多,心里头堵,又没有及时将情绪发泄出来,很容易就开始变得想不开,积郁成疾之下,保不准哪天人就没了。
  幸亏九成九的人,都能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负责,也能自己调节状态,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买断的,下岗的,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种生活的方式,不能说每一个人都生活的幸福快乐,至少都在努力地活着,只要活着,就算是很精彩了。
  开春!
  开学了!
  南方能源大学忙成一片,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师生归校。”居然还带着几分喜庆的感觉。
  同学们刚一进校门,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同学室友或者玩伴。
  如今学校的后门已经被网吧给霸占了大半条街,每一张网吧的生意都很好,居然都要排队,坐在网吧里的学生不是在砍传奇,就是在玩cs。
  时代不一样了,消遣的方式自然也是不一样了。
  赵明从这条街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是游戏快乐的欢呼,闻到的是隔夜醉酒呕吐的恶心气味。
  这里就是大学,和自己想象当中不太一样。
  很难相信,国能南方局的大部分干部都是从这个学校出来的,把南方局交到这些人的心里,这样的单位还有什么未来。可是,南方局的未来好像也轮不到他赵明来操心。
  幸好,进了校门,河畔湖边,还有人在看书,还有人在大声的朗读英语,图书馆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人,他们还在努力着。
  这才是赵明想象中的样子,原来,混子哪里都有,哪里也都不缺努力和拼命的人,这才是现实,这才叫生活。
  如果不是有路牌标识的话,赵明觉得自己应该会在这所大得超乎想象的学校里迷路。
  来到教职工大楼,问了问唐欢老师在不在。
  有人说陶欢老师去了化工实验楼。
  于是赵明又从教职工大楼朝化实验楼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实验楼显得很安静,赵明上去的时候,一路走过去,也没有看到开着的实验室大门。直到听到一阵争吵声,赵明才寻着声,走了过去。
  唐欢和赵明同岁。
  从子弟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南方能源大学,然后保研再到留校。
  听说结了婚,后来又离了婚。
  总之他的人生应该是丰富的,至少在赵明看来,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那一批同学当中混得最好的一个才是。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好像还遇到了一点麻烦。
  唐欢三十岁出头,面容姣好年轻,又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比起上学那会儿的干爹,现在看起来要丰盈许多,更有味道了。
  她正被一个颓顶的老头抱着,那个老头几次想亲她的脸,都被她躲开了,拼命地推开他,大叫,“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
  “你叫啊,你要是不想在学校里待,你就叫……嘿嘿……快让我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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