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龙长大了

  詹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谁都能看出她脸上的遗憾,因为在座的人心理都明白,九里岗一旦公诸于世,他们在座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不过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还是有些信仰的,否则的话,自己就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留下来一样。
  毫无疑问,这坐在一起的四个人,都是有信仰的人。
  ……
  多数人小的时候度日如年,觉得一年到头的时间怎么会那么长,不过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时间就过得越来越快,特别是上班了过来,一晃一年,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项龙他爸妈死的时候,他才不到十六岁,转眼二十了,个子比当初高了整整一个头,从一米六,直接来到了一米八。
  人长得年轻,也帅气,就算是穿着单位上的工装,那也是人群当中最俊俏的小伙。
  在西川矿区,十八九岁招工进来的小伙子其实是很受欢迎的,女工就更不用说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所以项龙到了这个年纪,也自然是有很多媒婆盯着的,想给他介绍个对象。
  让向荣最想不通的是,当媒婆又没有什么好处,就连红包也不会多发一个,为什么这帮女人就这么积极主动呢?何况他才二十岁,就连法律允许的婚育年龄都没到,就更别说晚婚晚育了。
  “项龙,能不能帮我把这双工鞋换成三十七码的?”
  项龙在集采办工作,管的就是劳保的采买,加上他刚刚顶他爸班的时候,就是在供应站的仓库工作,所以,跟看仓库里的人关系特别的好,找他换一换工衣工鞋的最为方便,不过却有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项龙看了看这个脸皮子有点红红的姑娘,笑着说,“杨丽萍,你是不是喜欢我?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我不是才把这双鞋子给你换成了41码的吗?怎么又要换37的,前前后后都换三次了。”
  第1次杨丽萍来找下楼的时候,是把女式的换成男式的41码,现在又要把四十一的换成三十七的,如果不是逗着他项龙玩的话,那就说明这个杨丽萍对他有意思。
  项龙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油腔滑调的样子比同龄人看的要更为老练。
  杨丽萍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有早恋,高中读了一半找关系,当兵去了,今年七月刚安排的工作,以前娇柔造作了一些,现在看起来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听到项龙这么一说,杨丽萍笑着回答,“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
  “那不叫脸皮厚,那叫自卑,吃不饱穿不暖的,拿什么谈自信啊?”
  项龙一把从杨丽萍手里拿过工鞋,说道:“最后一次,以后别来找我了,到时仓库那帮是非精又该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就怕对你影响不好。”
  “我不怕!”
  杨丽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项龙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杨丽萍觉得自己见惯世面了,对付一个项龙应该不在话下,可是项龙才说了三两句,就已经把她弄得满脸滚烫,羞涩了起来,任何人在面对男女感情的时候,都不可能做到收放自如。除非他是个老油条。
  项龙从什么时候变成老油条的呢?就是仓库那帮不知廉耻的东西,三天两头都调嬉他,不分男女,流氓话一句接着一句的来,毫不考虑他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
  不过幸亏林策三天两头地把他弄回家去教育。
  林策和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是赵明不管去什么地方之前都会特地的跟林策嘱咐一句,要把项龙照看好。
  想当初,项龙他爸得了绝症,他妈本来就没工作,两口先后自杀,留下了这么一个独苗,赵明可是拍着胸口向人家夫妻两口子担保过,要将这小子给照顾好。
  照顾好可不只是生活上,还有精神上。
  项龙是感恩的,他知道赵明从来都没有把他丢在一边,所以把赵明的话都牢牢地记住,就算他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比学习来得更有意思,可是从来都没有把学习的事给丢掉。
  三年时间,他也把夜大给读完了。
  有了在基层仓库的工作经验,他对劳保的分类、使用、质量及价格都有着充分的认识。
  有了基层工作经验,又有了文凭,顺理成章地会被提上来,他现在已经是以工代干了,虽然没挂职,做的可是办公室。那帮给他讲黄色笑话的人,现在还敢给他讲黄色笑话吗?不,轮到他给那帮子人讲黄色笑话了。
  年纪轻轻地的混成了老油子,偏偏对很多刚长成的姑娘家来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杨丽萍就是其中之一。
  要知道杨丽萍以前,可是项龙的同学,只不过项龙家是炼油厂的,杨丽萍家就是供应站的。再见面的时候,杨丽萍居然被当初那个裤腿总是短一截的男生给吸引住了。
  这场让他三天两头的变着方地来找项龙。
  老油条项龙知道她的来意,点破了过后,只为让这个姑娘变得更加大胆和疯狂,然后他充当一个被动的角色,这种被人倒追的感觉很爽。
  于是项龙说,“我还年轻,都没到法定婚龄,你就别打我主意了。鞋子放我这儿了,到时候我找人给你爸拿过去!”
  “不是要谈恋爱再结婚吗?谈着谈着年龄不就到了?”
  杨丽萍壮着胆子地说道。
  项龙笑了笑,“哎,你不应该说破的,至少还可以当朋友,对不起,丽萍,我对你没感觉!”
  杨丽萍的脸都红了,一把抢过那工鞋,扭头就跑。差点一头撞进贺伟的怀里。
  “臭小子又伤人家女孩子的心了!”
  贺伟看着项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之后,马上提醒道:“今天晚上约了劳保厂的头头们吃饭,别忘了!”
  项龙摇摇头,“一早就定下的事,怎么会忘呢?”
  贺伟激动得有些尿急,劳保的费用已经下账了,如果今天晚上谈妥的话,手里的钱应该就能周转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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