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
进入到赌坊中。
就算少部分赌客,“运气比较好”,能够暂时从赌坊手中赢得钱。
但只要过些时日。
甚至是就在当天。
赌徒们赢得的钱,就会都回到赌坊掌柜手中!
一旦陷入赌坊这魔窟,赌徒是绝对留不住钱的!
所以,壮汉一点不在乎这名衣冠楚楚的少年语气嚣张。
相反。
壮汉就怕少年没有一点雄心壮志。
如果赌客胆子小,借得不够多。
日后得到的利益必然会少很多。
而且,这名少年又说过,他是外地人。
这在追债时,就会存在一些难以追讨到债务的风险。
但是!
只要利益足够大,风险再大,他们天罗派也是能够承担的!
写清楚借条,标明其中的利息。
李恪正想要用自己的指印画押时,却被武元爽抢了过去。
“那个...这一千两白银,还是算我们武氏家族借吧。”
武元爽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毕竟...”
“是李郎君方才还帮我们还了两万的白银。”
说着。
武元爽向武元庆使了个眼色,武元庆当即反应过来,对李恪一脸谄媚道:“对啊!”
“一千两白银,小钱!”武元爽说这话时,根本不敢看站在身旁的武媚娘一眼...
话虽如此说。
从外人的视角上看。
武氏家族的确是家大业大。
不仅丝绸业做到了异国他乡,家主官居二品,甚至都快要跟三皇子李恪联姻...
而武氏的子嗣想当然是不缺钱花阿!
但是...
别人大部分无法明白其中缘由,而武元爽、武元庆心里面能没有点比数吗?
武家就算再有钱,跟他们有关系吗?
若是在十年前。
武媚娘还没有长大,模样倒是比较可爱。
武家的丝绸事业又正处于上升期。
李渊开创了大唐李氏,武士彟官运亨通。
年少的武元庆、武元爽每天即使不能腰缠万贯,却也能挥金如土,出手阔绰。
只是...
就在五年前。
武媚娘长得亭亭玉立,逐渐掌控家族的生意,武术日渐高超之后...
武元庆、武元爽,还有武媚娘的两个堂兄,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要是放到十年。
别说一千两。
就算是三千两。
武元庆和武元爽都能随随便便拿得出手。
甚至是一场赌局输个五千两都笑呵呵的!
像极了赌坊、酒楼、青楼的提款机。
引得无数长得白白净净的书生、读书人,想靠各自的美色,成为武氏兄弟的面首...
然而...
风水轮流转。
现在,别说是一千两!
就算是一百两...
不!
就算是一两银子,他们武氏兄弟也拿不出阿!
可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武元爽、武元庆过惯了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后,想要让他们过每餐五十文的日子,他们哪里受得了啊?
而酒楼、青楼、赌坊的那些店主、掌柜,也都习惯了武元庆、武元爽在他们店里面肆无忌惮地“送钱”。
所以。
最开始的那几年,那些有点“良心”的店家,先是武元庆、武元爽免费吃喝。
先稳定住武氏兄弟的消费习惯,到后面,再给他们赊账。
赊账到了一定数目,武氏兄弟就拿不出了...
不过,刚开始。
武氏兄弟的母亲面对债主和自家孩子的双重压力,还是碍于面子和声誉,将钱给人家的。
但是。
到了后面。
武媚娘就连娘亲都不给面子,限制支出。
如此一来,武氏兄弟就没有人出钱任由他们挥霍了?
不!
武氏兄弟没钱,没关系。
武氏家族有阿!
而且还是有钱又有权的大户。
京师的不少做生意,乃至是捞偏门的店家、掌柜就瞅着这机会。
他们平日里要么是见识过武氏兄弟的挥霍,要么就是看中了武氏兄弟的靠山。
也不知道,武氏家族内部的真实情况,还真的以为武氏是男人当家...
所以...
他们就想要跟“高高在上”的武氏兄弟,打好关系,以求得政治资源做“保护伞”。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组织,便是天罗派。
直至三个多月前。
天罗派简直就是做了武元爽和武元庆三年多的“冤大头”!
行走在长安街上。
吃的、喝的、玩的...
哪样不用钱啊?
武氏兄弟前脚享受完,拍拍裤子、直接走人。
连付钱都省了。
简直要比后世的支付宝、微信还要方便。
但是...
他们天罗派后脚就要帮填上阿!
直至天罗派的高层在五个多月前。
他们在策动武府管家许三谋反时...
才意外发现...
不学无术、身无长物的武元爽和武元庆,在武府中压根就没有地位!
而且还是被武媚娘这一个女流之辈压制得踹不过气!
因此。
天罗派果断止损,放弃了武元爽、武元庆,直接撕破脸皮,下套坑害武氏兄弟。
“你们?”
当铺的店主脸上写满了厌恶和不耐烦,眼神当中更是充盈了鄙夷,语气讥诮道:“你们兄弟二人,不就是远近闻名的废物吗?!”
“你...”武元爽愤怒地指着当铺的店主,“休要用老眼光看人!”
与此同时。
武元爽又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和武元庆就是被这店主叫来的数十名彪形大汉羞辱了一通,当即火冒三丈,怒道:“你信不信!”
“我身边的这位郎君,今晚能在你们这间赌坊,赢下两万白银,为我等兄弟二人,一雪前耻!”
这话一说出。
众人先是一阵无语。
紧接着,当铺的四周便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这位小兄弟,我在一个时辰前也是这样说的。”
一名赌客凑热闹道:“现在,我都要当媳妇抵债了!”
“进了赌坊!富贵在天!”
当铺店主悠闲自得,递给武元爽、武元庆红印,“既然你们兄弟两人刚刚脱离‘苦海’,又主动跳进来。”
“究其原因,竟是把找回颜面,拿回两万白银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身上!”
“呵呵,我原本以为,你们武氏兄弟只是有些纨绔,有些无耻,没想到,你们还有些傻啊!”
武元爽、武元爽拿着借条,仔细看了眼条款,利息的滚率依旧是一成...
“干吧!”武元爽心一狠,按下了手印,心中默默想道:“贤王殿下...”
“您可千万不要坑我了啊!”
“您可千万要大发神威啊!”
“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若是连您都输掉了,媚娘绝对要把我们身上的这一层皮给扒了不可!”
武元庆见到武元爽果断地按下了手印,也跟着蘸了红泥,咬咬牙,按了下来。
“佛祖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
“贤王殿下洪福齐天!”
“千万不能再输了啊!”
当铺的店家见到武元庆、武元爽煞白的脸色,当即笑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什么瓷器活,平添烦恼不是。”
“好啦,拿去吧。”
店家将代表一千两白银的筹码,一脸玩味地推到武元爽、武元庆的面前,“千万不要输得太快!”
“不然休怪我们赌坊不讲究情面,去道武府要债。”
说完,当铺的店家向站在武元爽、武元庆等人身旁的壮汉使了个眼色,笑道:“他们几人可是贵宾,好生招待着。”
“没问题。”壮汉道:“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这家赌坊,谁也别想做手脚!”
壮汉看向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衣着华贵的少年,笑道:“这位公子,筹码可是帮你借到了,现在,请吧,要玩些什么啊?”
话语间,壮汉心中冷冷笑道:“无论你作何选择,肉都会烂在锅里。”
“不光这一千白银走不出这家赌坊,一成的滚利,也足以让你这小子这一辈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恪道:“你们这家赌坊,玩什么是最简单啊?”
“当然是赌大小。”壮汉道。
“好!”李恪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就玩赌大小!”
壮汉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领着李恪、武媚娘和武元爽、武元庆,走到一张围满人的赌桌旁。
“站在赌桌里面的师傅,会将三枚骰子,放入木蛊里摇晃。”
壮汉解释道:“一枚骰子,从一点到六点,一共有六个面。”
“三枚骰子,都是从一点到六点,一共十八个面。”
壮汉翘起嘴角,阴恻恻道:“九点以下是小,九点以上是大。”
“摇动之后,师傅就会把木蛊放在桌面上。”壮汉笑道:“现在,你可以下注了。”
“这一轮我还是买大!”
此时。
赌坊的一名赌客道:“都连续开了五次大了,这次一定开大!”
“对!我也买大!”又一名赌客道:“我全押!”
“我也全押。”
距离李恪等人最近的一名赌客道:“哈哈哈,今天真是走大运了!”
“连续开了五把‘大’,这简直就是给我们送钱啊!”
说着,那名赌客看向李恪等人。
“喂,你们是新来的吧,赶紧的,把筹码都压到‘大’!”
“这台赌桌的师傅力道大得很,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我能判定,这一次,绝对又是开大!”
说完,那名赌客又对李恪身后的赌徒,大喊道:“你们也别都傻愣愣地站着了。”
“都赶紧来这边下注阿!”
“都连续五把‘大’了,听那声音,我都能判断得出这把绝对又是‘大’!”
听到这名赌客的吆喝,其实围观的赌徒们大多跟李恪一样,猜到他的身份可能就是赌坊请来的‘托’,目的就是烘托气氛,营造买‘大’就能赢的假象。
而赌桌旁边,一次性下注几十两、一百多两‘大’的赌客,十有八九也都是赌坊的人。
不过...
真的不买吗?
真的不跟吗?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台赌桌可是连续开了五盘的‘大’了!
而且看赌桌摇骰子师父的手劲,再听那声音...的确像又是‘大’啊!
“买...我也豁出去了!”
一名赌客明知道很可能是骗局。
但在利益熏心下,还是紧咬牙关,将手中几百文铜钱的筹码,押了下去,“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局了!”
“对!拼了!”又一名赌客用好几两银子,押了‘大’,“都输了十几两了,是时候该我走运了吧。”
“我也押大。”
“对,押‘大’!”
“稳赚!”
在一大群人起哄下。
也就是在片刻的功夫,押‘大’的赌客就足足有六十多人。
“殿下...”
武元爽也不由得心动了...
再看到赌桌上的赌资...更是有数百两白银了阿!
来到这里的人,果然是非富即贵。耳语道:“看样子...这局还是开大的。要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