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额赔率!
王富贵此时站出来,提出让程处弼上到生死台,接受三个时辰的挑战,可绝不是出于仁慈或怜悯。
他从始至终都看这笨头笨脑的少年,非常的不顺眼。
而更准确地说,王富贵见到所有穷人家的孩子,都非常的不顺眼。
既然生活贫穷又苦闷,那还活着干嘛?!
麻利的,死掉算了!
而虎头门虽说是黑道组织,但在天子脚下,还达不到看谁不顺眼就杀谁的地步。
生死台,便成了龙虎门设立在忆梦楼地下赌坊中,最大的金字招牌。
表面上。
这生死台抓住的是无数的赌徒心中一夜暴富的不劳而获的心理,以及侥幸的心态。
大多数人明明是不学无术,却总想着在顶级高手面前,撑过几个回合,就能获得巨额奖金。
而事实上。
生死台是龙虎门设立在赌坊内的安全保障。
但凡被王富贵等龙虎门高层管理者们认为,对他们龙虎门或者赌场有威胁的客人,都会被强制或自愿地上到生死台,受到一顿暴揍后,暴毙而亡!
见到王富贵居然选择了一名看上去乳臭未干的白面书生上生死台,四周围观的那些懂行的老赌客们,顿时唏嘘不已。
“啧啧啧,造孽呀,这生死台,多久没有开始一次了?!”
“这哪是在赌钱啊,简直就是在赌命啊!”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这毛头小子看上去倒是一个练家子,不知道能撑得了多久!”
“生死台是什么玩意儿?可以下注吗?”蓑衣男这时混入人群中,“听上去,好像是会出人命啊!”
“呵呵,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
一名赌客笑道:“给你透个底吧,这赌坊在平康坊开了二十三年,上过生死台的人没有一千,也没八百了。”
“但是,在这八百多人当中,无论他们的身份、地位以及职业,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下来!”
“可不是嘛!抛开虎头门的那些高手的功夫有多变态,暂且不提。”另一名赌客道:“就说说这生死台的规矩,必须站满三个时辰!谁扛得住啊!”
“嘶,那这不是草菅人命嘛!”
蓑衣男面带狐疑地看向王富贵,以及二楼的那几名虎头门高层,“难道就没有人报官?!”
“报官?哈哈哈,这位兄弟,你快别说笑了!”
那名赌客又说道:“进到这个赌坊当中的人,有谁是善男信女的?”
“就算不是手脚不干净,官府里也没有什么案底,但谁都不愿跟官家打上交道啊!”
“这虎头门的势力多大啊!除非背景通天,身份通天,若不然报官也只是换一种死法。”
说着,那名赌客身边的肉身职业工作者,就发嗲了,“哎呀,公子,你跟这个糟老头子说那么多干嘛!我们要赶紧去生死台下注啊!”
“要我看啊,这个白面小子身材不错,又拿着唐刀进来,想必应该是练家子,应该能撑得住几个回合的吧!我们得抓紧机会,大捞一笔啊!”
蓑衣男闻言,嘴角露出讥讽之色,“看来你们还以此为乐,将别人的生死当做赌博的方式,倒也是够爽快的啊!”
“呵,你自己个儿刚才不也叫着喊着要下注嘛!”那名赌客不屑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当然要及时行乐啊!”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程处弼答应了王富贵的邀请,主动跟在几名虎头门的弟子身后,走向生死台。
届时,全场一片哗然。
无数名本来是在忆梦楼逍遥快活的老赌客、商人、富贾、纨绔弟子,闻讯赶来。
蓑衣男跟在赌客的身旁,开始跟着人群涌入生死台时,又听那人继续道:“而且这生死台可不是天天有。”
“近期听闻岭南部队进城,这生死台更是五十多天没开了。”
“看见身后那一群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没!”
“他们都是城里的出了名的富贾和纨绔子弟们。”
“这么多天没有开生死台,他们肯定憋坏了。”
“今天的倍率绝对不会低,第一场就要出现大手笔!要是运气好,绝对可以打捞一笔横财!”
蓑衣男捂了捂自己的衣袋,脸上的讥诮之意更浓,阴恻恻道:“是嘛!”
“看来今天我要成为整片平康坊的最大赢家,满载而归啦!”
蓑衣男的话音还没落下。
身旁就有一名身着华丽丝绸,面带富贵之相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道:“呵呵,本公子奉劝你最好不要抱着这样的心态。”
“若不然,你会赔得倾家荡产!”
“哟,这不是房家的大管家,许贵人嘛!”
跟在两人身后的王富贵,听到了房玄龄的大管家许大贵的声音,赶忙挤开人群。
王富贵来到许大贵的面前,恭敬地作了个揖,表现得比儿子见到他爹都要恭敬。
王富贵笑盈盈道:“许贵人今日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使得小店蓬荜生辉,在下也得以再见到许贵人,着实是三生有幸啊!”
许大贵昂着头,摆出一副眼空四海的姿态,泯然一笑,“这生死台,有些日子没开了。”
“希望今天能有精彩的好戏看,那个白面书生可别死得太快了!”
“唉,许贵人不知,那小白脸手持唐刀,应该是个练家子。今日,肯定会有场好戏看!”
......
站在生死台上,程处弼的内心无比兴奋!
终于可以战斗了!
终于可以杀人了!
他程处弼来到这赌坊的原因无他...
就是来杀人的阿!
就是要将整个龙虎门,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激动...
这实在是太值得期待了阿!
很快,程处弼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个对手。
那人一上台,全场再次哗然。
“喔!这不是龙虎门的王牌打手张漾嘛!”
“是啊!第一个对手就碰到张漾,这小子还有活路吗?”
“哎呀,没意思了!”
“这毛头小子的运气可一点都不好,第一回合就碰到了张漾,绝对要被虐死!”
“呵,可不是嘛!张漾在道上,可是是出了名的暴徒,所有跟他交手的人,都会被打得面目全非,流失身体最后一滴血才痛苦地死去!”
正当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时,就听生死台前有人喊道,“开始下注!”
“买胜者,一赔二十五!”
“买输者,一赔一!”
这个赔率一出,场边众人顿时大笑不止。
“真没意思!”台下有人抱怨道:“第一回合就上张漾,一点悬念都没有!”
“啧啧啧,根本不用玩了!”
“唉...今天这张漾一上场,果然注定没得赚咯。”
“我还就买胜了。”一名赌徒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五个铜钱!”
“哈哈哈!”又一名赌徒神情讥讽到了极致,“我也下注,六个铜钱!”
“我买三十五锭白银。”蓑衣男从衣袋中掏出银子,当众摆在下注盘上,“胜!”
看到赌桌上,果真多了三十五锭的白银,压在“胜”字的白布上,周围人瞬间不淡定了。
“疯了吗?!”
“三十五锭白银,我大半年的积蓄啊!”
“呵呵,又多一个冤大头。”
“这般没有眼界,活该到老了,还是这副穷酸样,彻头彻尾的赔钱货。”
站在一旁的王富贵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们赌场方面,都开出了一赔一是输率,就是笃定了第一回合就要了台上那小子的性命。
你个糟老头子竟然还花重金,买赢,岂不是摆明的在我虎头门的场子里面找茬?!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赌坊的打手们就已经动手,将这个坏了规矩的糟老头子活活地打死了!
可偏偏现在是非常时期。
只能算这老头走了狗屎运,暂时死不了。
“你们几个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王富贵很是不悦地朝旁边的几个打手,怒喝道:“你们他丫的是没有长眼睛,还是没有带脑子啊?”
“没有看见有人在我们的场子找茬、闹事吗?赶紧把他给老子丢出去。”
“是!”就在赌坊的打手起步、准备动手赶人时,坐在贵宾席上的许大贵开口道:“慢着!”
“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惹事的。你们赌坊打开门来做买卖,就没听说过不给客人下注的!”
许大贵本来就是想来凑个热闹,借此捞一笔横财,故而对赌坊安排张漾第一个上场,非常的不满。
如此没有悬念的比赛,下注买胜的人,注定会输,故而只是下注几个铜板,表示不满。
这便注定了买输的人,没有多少赚头!
现在,既然有人出钱下注买赢。
那买输的人便多少得到一些补偿。
要知道,这三十五锭白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阿!
而王大富竟然公然想要破坏赌局,许大贵自然更不乐意了,“那个老头子有钱没地方花,就是下注买胜怎么了,你们赌坊还缺钱吗?”
“让他买!”
许大贵一发声,赌坊中便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高贵,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随声附和道。
“对,让他买!”
“就让他买!”
“就不信不赔死他!”
迫于许大贵以及其他官宦子弟、富贾的压力,王大富只能悻悻作罢,让手下回到身后。
而此消彼长。
蓑衣男见到现场那么富贾、纨绔子弟和达官显贵们,对赌坊开出的赔率,如此的不满意,更是愤怒。
蓑衣男从衣袋当中,掏出足足十五两的白银!
他把白银放在赌桌上,笑着对在场的众人,道:“我李三是山西私盐贩。”
“承蒙贤王殿下的发明,在长安卖食盐,发了一笔大财,这十五两白银便是我用这半年所赚的六十贯铜钱,托作坊所铸造而成!”
“既然在场的诸位对赌坊开出的赔率,颇有不满,倒不如这样吧。”
“我李某人开盘,不只是赌这位白面小生能够赢下第一场,而且接下来还能赢至少九场!”
“我们就先连续买十场,赔率为一赔一百八,谁敢玩?!”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不得不说,蓑衣男提出的玩法新颖、条件诱人,若是运气好些,真让台上那白面书生连赢十场...
一赔一百八十,从来没有人敢开如此高的赔率,就算是押一文钱,也能赚一百多文!
即使是输了,赔了几文或几十文钱,对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简直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可是...
即使在场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却没有几个是真正敢动的。
毕竟,一旦跟着糟老头子买了,就等同于跟赌坊、虎头门对着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