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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泪掉个没完的顾盼，何之洲心疼地伸出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
被猝不及防碰了一下的傻兔子立刻被冷得抖了一抖。
“抱歉……我的手指好像一时半会儿很难暖起来。”何之洲强忍住想把这只傻兔子抱进怀里的冲动，讪讪地收回了手。
手指上沾着的几滴泪片刻之间便凉了个透。
顾盼自己擦了擦眼泪，这样小心翼翼的何之洲实在是太陌生了。
“洲洲……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真的很乱，我需要一点时间……”少女鼻子有点塞，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带着一股娇气的感觉。
“我会给你时间的。”何之洲心里舒了一大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直接迎来顾盼毫不犹豫的拒绝，“谢谢你……没有直接拒绝我。”
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呢。
她吸了吸鼻子，“可是……洲洲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并不是多么优秀的人。”
“你是很优秀的人。”何之洲看着顾盼，神色已在眨眼间严肃了起来，“至少在我眼里是很优秀的人。”
“哪、哪里优秀？”顾盼想破脑子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要我数数你的优点？我想想，比如温柔，善良……”
“不是！”顾盼自己都听不下去，也不知道何之洲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的，“我是说……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吸引到你过。”
何之洲听见顾盼的话，笑意盈盈的同时眸光中终于散发出一股沁人的暖意：“在你面前，我感觉很放松，这算不算最大的优点？要知道像我这种半老不老的，没那么容易在异性面前卸下防备。”
“……什么半老不老的。”顾盼被何之洲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洲洲你明明还很年轻。”
“不年轻了。”何之洲笑着，指腹在顾盼的掌心轻轻摩挲，“盼盼会不会嫌弃我？”
“……”顾盼差点就脱口而出不会二字，结果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赶紧给咽了回去。
看着顾盼这副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的庆幸表情，何之洲脸上的笑意更重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吃午饭，这附近你比较熟，推荐一家餐厅怎么样？”
话题转的硬，好在顾盼人傻听不出来。
毕竟一直坐在这里，不要说自己，傻兔子说不定又会生病。
顾盼眼眶红得跟个兔子似的，知道自己现在上楼肯定会被顾成珏发现端倪，一通盘查之后少不了一顿训，索性就近找了一家餐厅跟着何之洲进去暖和暖和了。
餐厅不大，到处都带着些旧色，里面还放着一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机，好在暖气开得足，顾盼也就不想再回到寒风中另找地方了。
“说起来……洲洲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因为正值午餐时间，餐厅里人还挺多的，大部分都在低着头大快朵颐，空气中充斥着食物的香味，让哪怕已经吃饱了的顾盼都有点想再吃两口。
轮到顾盼推荐菜肴，顾盼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何之洲的口味。
“没有。”何之洲很坦诚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一边在墙上贴着的菜单，“我都可以。”
顾盼其实有点意外何之洲会接受这个小餐厅。
因为虽然何之洲也算是味道至上的人，不过他挑选的地方基本都是环境与味道并重的。
“我已经吃饱了……你想吃什么？”顾盼其实也来过这家餐厅一两次，吃过的菜品不多：“我记得这家咖喱猪排饭还挺好吃的。”
“好，那我就吃那个吧。”何之洲说着朝服务生招了招手。
“诶真的要吃猪排饭吗？”顾盼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家的咖喱挺辣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辣味。”男人向服务员点好了自己想要的食物之后又帮顾盼点了一份热饮，“我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吃辣了。”
这还是顾盼第一次听见何之洲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可是你现在都很少吃辣了。”顾盼撑着下巴，对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也没点过辛辣的菜。”
“因为年纪大了。”何之洲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年轻的时候太放肆了，到现在胃其实也不太好，吃点辣的就会胃疼。”
“诶？”眼前的少女因为自己的话稍稍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你不要吃这个猪排饭了呀！”
“放心。”何之洲手上捧着热茶，感觉到掌心回暖，那种暖意好像一下从手掌蹿到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一般我是很难感觉到辣的，普通的辣味也不会让我不舒服。”
顾盼其实有点难以想象像何之洲这样的人竟然会沉迷吃辣的样子。
毕竟他这个形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辣得涕泗交流的样子啊……
这时候点的餐端了上来，看着散发着腾腾热气的咖喱猪扒饭，顾盼其实也有点好奇何之洲到底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味道。
然而男人吃了一口之后面色依然平静：“对我来说不算辣，而且味道还不错，感觉发现了一家还可以的店。”
“你家人也很爱吃辣吗？”顾盼撑着下巴，一双大眼睛闪着天真的光，看着对面的何之洲。
“不。”何之洲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只不过眸色微微一沉：“他们非常不喜欢那种刺激味道强烈的食物。”
“……那你是怎么会喜欢上吃辣的呢？”
“他们不喜欢所以也不允许我喜欢，我直到进入全日制高中之前都没有吃过辣，后来一吃就上瘾了。”男人咽下口中的食物，用一种叙事的平静口吻把自己曾经的事情娓娓道来，“那段时间有点释放得过头了，结果一口气吃出了胃炎……嗯……说起来也也完全是自作自受。”
顾盼手上捧着热饮，静静地听着何之洲平淡地叙述着自己以前的事情。
“那……洲洲你是吃了多辣的东西啊……”顾盼其实很难想象被辣出胃炎是怎样的状态。
何之洲又吃了一口饭，就像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似的笑弯了眼：“变态辣鸡翅，我连吃了十几串。”
这个时候，顾盼才感觉面前依然穿着得体的男人，好像才真正真切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她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碰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