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做贼心虚

  纪泓烨给纳兰锦绣找来的医者,对调养身体还真是挺有心得的。他们两个探讨起做药膳时候所用的药材,每一次都有不小的收获。
  纳兰锦绣知晓三哥找来的人高明,所以小心掩饰着自己身上有寒破的事实。不过倒也是她太过小心,那个医者医术虽然挺高明,但是对于毒物却是一窍不通。
  她早就知道医毒不分家,而且也明白毒物很多时候,发挥着很大的作用。所以这一世他在制毒方面,还真是下了苦功夫。
  而且她有师傅的引导,做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她如今若是做一名毒医的话,那应该也是十分高明的。这一点她对自己有自信。
  第二日,新妇敬茶茶。九公主早就被嬷嬷们教导过多次,具体的规矩一点都没做错。重点是她对于张姨娘表现得十分敬重,丝毫没有逾矩。
  张姨娘受此大礼,诚惶诚恐。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儿媳妇,竟然是当朝圣上喜爱的九公主,她就感觉自己腿都软了。
  好在她作为长辈要一直坐着,只要控制着手不抖就足够了。昨晚她一夜都没睡着,就是担心儿子会应付不了公主。
  她没有什么志气,就希望自己这两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对于老六娶了公主这件事,她一直心怀忐忑。
  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平凡了,她真觉得配不上。即便是她的儿子优秀,那也是养不起公主的,尤其是这位,大宁朝唯一的嫡出公主。
  张姨娘还有一个担忧,也是最严重的,她怕九公主会欺负煊儿。虽然这个听起来有些夸张,可现实中是存在的。
  大宁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一些教养不好的男人,对待一些自己不喜爱,而且出身低的妾室就会时常打骂,有的甚至连正妻都不能幸免。
  九公主可以说是天之骄女了,她如果仗势欺人的话,怕是煊儿也只能受着。儿子从小就没少受欺负,若是妻子再欺负他,那他的日子可怎么过?
  好在张姨娘的这些担心,在九公主敬茶后就都打消了。虽然公主看起来是有些娇纵的,但对煊儿很尊重,说话前都得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纪泓煊本人一直是安之若素,他心里明白九公主不可能再翻出花样来,所以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在看到纳兰锦绣之后,情绪有了变化。
  知道她是他的嫂嫂,他自己在三哥面前的时候也能叫出口。可听到九公主这么称呼她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别扭到几乎难受起来。
  纳兰锦绣今天戴的还是昨天的那张人皮面具,府里人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她如今防备的不过就是九公主罢了。九公主之前来过一次,她们见过面。
  “三嫂,我对咱们园子不熟悉,不如您带着我四处看看?”九公主扑闪着一双乌幽幽的眼睛问,看起来纯真的很。
  纳兰锦绣不知这个姑奶奶怎么就看中她了,她不想同她交往,但是也不能不应付,只好违心的笑着说:“好。”
  九公主跟着纳兰锦绣出来,纪泓煊也跟在她们身边。九公主斜了他一眼,有点皮笑肉不笑的说:“夫君有事就去忙吧,我让三嫂陪着我就是了。”
  纪泓煊当然知道九公主为什么会选纳兰锦绣,无非就是她心里还惦记着三哥。她想着谁,他不在意,只要她不做过分的举动,他甚至可以当成没有这么回事儿。
  但是,她若是依然对三哥抱有幻想,做了有损他们兄弟名义的事,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他这般想写,便也这般对着九公主说了。
  他选的角度刚刚好,在外人看来会以为他是在同九公主耳语。九公主冷眼看着他,那模样明显和她的年纪不符,她小声说:“你该担忧的是你自己。”
  九公主说完话就拉着纳兰锦绣走了,根本就由不得纪泓煊盘问。纪泓煊因为她这句话愣在原地,她刚刚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对锦儿的心思,刚刚已经被九公主看出来了?不太可能吧,为了避免惹祸,他在敬茶的时候都没敢看锦儿。
  纪泓煊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最后不得不安慰自己,九公主看起来就是个神经大条的,绝对不可能发现他的心思,一定是他多虑了。
  其实,九公主确实没看出来,纪泓煊喜欢纳兰锦绣。她之所以让纳兰锦绣陪她逛园子,也不是因为她是怀瑾哥哥的夫人,而是觉得她看起来面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的骄傲。她是公主,平时能和她搭上话的都是皇亲贵族,这一屋子的商贾出身,哪个都不配她。
  怀瑾哥哥如今的妻子是南楚的公主,虽然不是南楚国主所生,但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她就勉强接受了。
  “三嫂从南楚嫁过来,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金陵城的生活?”九公主找了一个还算正常的话题。
  “金陵城的气候和南楚的差不多,我自然没什么不习惯的。”
  “哦?南楚也是冬日会下雪,夏日炎热,春秋两季最宜人吗?”
  “是这样。”
  “我们大宁幅员辽阔,各地的气候也不相同。我虽然没有出过金陵城,却也知道有的地方四季如春,有的地方又常年大雪。不知南楚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纳兰锦绣摇头:“南楚没有大宁广阔,因为地域有限,所以各地的气候以及风俗习惯都差不多。”
  九公主看着纳兰锦绣,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也没有什么地方是突出的。如果非要说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那双眼睛吧,看起来明亮有神。
  九公主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老天对人可是够不公平的。同样身为公主,人家就能嫁给怀瑾哥哥,她就要嫁给纪泓煊那个莽夫。
  本来她还觉得若是这位南楚公主容貌生得好,她也就认了,可现在看来也很平常嘛。若说是漂亮,那也是能称得上的,但是她在宫里长大,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对这种空有其表的皮囊没有感觉。
  她暗自比较了一下,这位南楚公主确实没有她长得漂亮。她撇了撇嘴,忍不住问道:“怀瑾哥哥平时对你好吗?”
  纳兰锦绣对付这种小女孩是最有一套的,九公主转转眼睛,纳兰锦绣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何况是她问了这么直白的问题。
  “夫君性子温和,平时对待外人都很好,对待我自然也不差。”
  九公主听了心里更加不舒服。人人都说怀瑾哥哥温文尔雅,和他相处起来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可她却不是那么认为的。
  从前,怀瑾哥哥待她也温和,自从他们有了婚约之后,他对她就疏远了许多。不管她用尽什么借口,又怎么努力同他亲近,他都表现得很淡漠。
  他和徐锦笙自小长在一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情谊深刻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对这位继室怎么能也那么好呢?
  “你知不知道怀瑾哥哥原来有位夫人?”
  纳兰锦绣面容很平静:“略知一二。”
  “怀瑾哥哥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非她不娶。”九公主又想到了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徐锦笙,说真的,她还是挺喜欢她的。
  纳兰锦绣想说,我不仅知道他娶过妻,还知道你和他有过婚约。但这种冲动很快就被她压制住了,这层窗户纸若是捅破了,才是真的不好收场。
  九公主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她不仅仅是骄纵任性,骨子里还有一种特别执拗的成分。如今她顾及着颜面不提这事儿,自己若是说出来,只怕她就不会避嫌了。
  九公主以为纳兰锦绣是心里难过了,便有些得意洋洋。爱而不得有多痛苦,她是知道的。但若是有人同她一样痛苦,那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以前见过怀瑾哥哥的先夫人,你想不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纳兰锦绣有些好奇,不知她会怎么形容她。估计一定会说她相貌奇丑无比,形同夜叉吧!
  九公主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又问道:“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不想知道?”
  纳兰锦绣无奈:“我想知道,就怕九公主不愿意讲。”
  “我既然跟你提了,自然就不会不愿意。”
  九公主放慢了的脚步,微微侧了下头,看样子是陷入沉思中。纳兰锦绣也不打断她,只在一旁默默跟着。
  “我是在纪博衍在满月宴上见到她的,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
  她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纳兰锦绣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容颜生的十分干净,那双眼睛也很纯真。若不是因为性情不好,她应该是极为讨人喜欢的。
  九公主对纳兰锦绣笑了笑,又接着说:“但是比我还要差了那么一点点。”
  言罢,还做了一个十分郑重的表情,仿佛是生怕纳兰锦绣不信似的。
  “那公主和她说过话吗,她又好相处吗?”纳兰锦绣就是想要逗逗她。
  九公主却没察觉出来,她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很好相处,而且她好像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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