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364
然而凡是奇门兵刃,大都难学难精,可有没有人曾经想过,要是有人把奇门兵刃练到大成又该如何?
那便是今日的枕霜流了。
枕霜流甚至能够想到玄武是怎么看待自己,他是怎么愕然惊觉昔日的癣疥之疾如今一跃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然而思前想后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盯着日益势大的灵蛇界咬牙切齿。
枕霜流确实不是现存异种中最强大的那个,但他是最敢抛家弃业、最能不顾一切、也最神出鬼没,刺杀手段最狠毒老辣的疯子。
在所有的大乘之中,不同于家大业大的公仪竹和青龙,也不像是受条件所限不能轻动的朱雀,枕霜流几乎没有任何牵挂,他要当真翻脸,那只要孤身一人逃匿出去,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能呆上十年;然后回身杀仇敌一个回马枪,杀完之后大不了再找别的地方继续窝第二个十年。
出于灵蛇自身的特性,和枕霜流本人修的那条那近乎邪异的“道”,没有任何异种想在现在就和他直接撕破脸,即便是与他隔着血海深仇的玄武也不想。
所以哪怕明知睚眦是块硬骨头,他们还是先挑了睚眦下手。
可现在,他们特意绕开了枕霜流,却架不住这疯子主动过来找他们了。
枕霜流一路来时曾经经行过数个战场,但他从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过一下——这不过是那三个人给自己的追随者找点肉汤喝罢了,尽管这些修士在这里日日厮杀得你死我活,每一场都有上千修士陨落,然而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从来不在这些人身上。
最终能决定胜负的,是那三个异种和睚眦命中注定的那一战。
他如鬼魅一般从几个战场当中穿过,整个人不隐不匿,只是由于速度太快,拖长的残影落在诸多正在激战的修士眼中也与尘埃无异。
因此,枕霜流的到来除了睚眦之外,并不从惊动任何人。
而凭借睚眦的自负和自大,他甚至不会把枕霜流的造访当做一件值得说的事去和别人讲。
想到这里,枕霜流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冷笑。
他手指微动,指缝间就有密密麻麻足有十余条的细瘦长蛇在他袖子里露出了头,每一条蛇都蛇牙毕露,上下颚大张,只有小指粗细的蛇身上几乎要迸出青筋的形状。
有无色无味甚至无形无踪的毒雾缓缓溶于灵气之中,无数条小蛇在这一刻同时扎进地下,每一条蛇的嗅觉和热感都是枕霜流的神识,它们无声地在睚眦界中盘旋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做完这一切的枕霜流的脸色稍稍有些发白,他的身形无声无息地在空气中隐匿,如同一条毒蛇正蓄势待发,静悄悄地埋伏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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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的双方都没有把僵持拖得太久的耐心,四个异种的斗争很快就被打响。
从睚眦独身与其他三个异种相缠斗而不算太落下风的表现来看,他一直以来的骄傲并不是没有道理。再考虑到一直以来睚眦都只有一份坤之道源,他的强悍几乎就要令人惊异了。
然而对这场残酷的决斗来说,最终的结果并不看谁最让人感动最能创造奇迹,它冷酷地只遵从实力。
笼罩着睚眦界的界膜在他们四个的战斗之中被屡屡波及,曾经被九次击碎又被九次修补,这使整个天幕之上都纵横着碎裂的长痕,在胜负未定之前,就先让整个睚眦界都散发出一种破旧而摇摇欲坠的气息。
闪电、银雷、异兽的暴吼几乎充斥填满了整个空间,血海与恶粉色的迷雾时隐时现,它们有时候在空间中作为实体给出狠狠一击,又在下一刻被对手拆分成漫天的幻觉。
终于,在玄武三人联手到几乎不容喘息地情况下,睚眦无暇自顾,喷出了这场战斗中的第一口血。
气势一泄,睚眦的落败就只是时间问题。就在其余三只异兽同时对视一眼,加紧攻势的瞬间,只听得睚眦仰声长笑。
“龙神之外,我岂落败与尔等之手!”
他暴吼一声,迅疾又猛烈地在被压制住的情况下,来了一场死前的绝地反扑。当玄武三人被他攻势所迫,不得不后退半里之际,睚眦周身光芒大作!
那是道源的璀璨光彩,那是浩荡道源被压缩到极致后,又迎来反震与剧烈爆炸的前兆。
在玄武三者的夹攻之下,睚眦竟然会选择自爆道源,须知作为持有道源的中心,这种死法当场就会让人湮灭得一干二净,何止尸骨,连魂魄都不复存在。
不过与上次枕霜流和饕餮交手时的情况不同,枕霜流的自爆纯粹出于疯狂和心如死灰,然而睚眦的自爆,却只由于他的骄傲。
“额手相庆吧,诸蝼蚁。”升腾在半空之上的睚眦向那三个异种凌厉地一瞥:“我死以后,尔等终可为伪王。”
此时此刻,玄武等人已经被睚眦逼退出交战的核心圈,再抢身上去阻止已来不及。三人只能同时咬牙齐齐向后疾退,试图避开这一波道源爆炸的威力。
可在他们四人之外,此地还另埋伏着一个久等的枕霜流。
几乎就是在道源光芒达到最绚烂的时刻,在所有人连眼睛都几乎要被道源大作的光芒刺伤的一刻,枕霜流的身影凭空出现,他就这样突兀地现身,飞速逼近睚眦,随即一触既离。
道源终究还是当空炸开,将睚眦残躯瞬间化为一把飞尘,但这威力却还远远不及四人原本的预计。
“你的小蛇。”穷奇郁郁道。
是枕霜流突然出现,冒着共死的危险,抢在道源爆炸前一瞬夺走了睚眦握有的大部分坤源。
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反应自然只有快和更快,几乎只在枕霜流现身遁走的瞬间,五道避无可避的巨力同时加注于枕霜流身上,却是睚眦死前一击和玄武三人都各向他发出一道追击。除此之外,出现在爆炸中心的枕霜流也不可避免地承受了爆炸冲击的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