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大早起来,他撑著欲裂的头,醒过来。
  果然,昨天是喝高了。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借酒发疯想对宁夜用强,她趴过去无声掉眼泪,然后,震醒了他。
  接着,他就和酥疯子去了另外一个酒吧,啤酒一打一打的喝。
  现在全身筋骨还酸痛,象被鬼打墙了一样,身上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定睛一看,是酥疯子,而两个人的共通点都是——接近赤裸。
  自己只着一件小内裤,而她,身上也不过多了一件运动型的内衣。
  推开她,他下床去找自己衣服。
  nnd,臭到不行,他干脆就光着身子走来走去。
  被刚才一推,酥金金也醒过来了,“给我水,渴死了。”
  他扔了一瓶旷泉水给她,自己也渴到不行,仰头喝另外一瓶。
  他肩宽腿长,穿着子弹型的内裤,体型显得非常健美,酥金金一边喝水,一边耍流氓对他吹口哨。
  “我们现在要不要温习一下昨天晚上的嘿咻嘿咻?”她对他眨眨眼。
  他白她一眼,继续喝水。
  “昨天晚上你答应娶我了呢,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啊?”
  正入口的旷泉水,一口喷了出来。
  nnd,他到底撒了多少酒疯?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酥金金唇瓣微扬,有股恶趣味。
  她等着有人大失所色。
  “前一句后一句,我都不想负责。”他不上当,又送她一个大白眼,“前一句别欺负我年纪小,就想诓我,后面那句原谅我胡言乱语,如果真有兴趣的话,等小磊出生后,你变了性再说。”
  “切,你很讨厌!”酥金金操起枕头丢了过去。
  但是,她还是喜欢清清醒醒、嘴巴会使坏的他,不会让人有心疼的感觉。
  这个男人,有时候就是太坚强了,才让别人忽略了他内心的感受。
  说完,他就准备迈入浴室先清洗一下自己,哪知道,后面有一股猛力冲过来,他被推得趴在了墙上。
  “靠,臭死了,我先去洗澡,不许和我抢!”两个人从来不会客气,出团去偏僻山村时,为了争取洗澡的机会,连发生命案都愿意,所以不踹他一脚就够客气了。
  “帮忙打个电话,让服务中心送条一次性内裤过来。”她还匆匆交代。
  瞧瞧瞧,让他怎么把她当女人看?
  他耸耸肩膀,没法计较,只好转身去打客房部的电话,让自己继续发臭。
  “叮冬。”门铃被按响。
  这么快?
  他在下身随便裹了条浴巾,光着肩膀,开门。
  四目相视。
  他脸色一僵,“什么事?”
  “这是你昨天让我给你汇报的今天行程。”宁夜神情木然回答,然后,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里面,有她今天准备和驭辰所有要去的地方,还有驭辰回w城的火车时间。
  她的脸色很差劲,黑眼眶很重,好象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好,他走了以后,我会让人送你回w城。”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回程火车的时间,其他,他不再这么咄咄逼人。
  他不一起回去?
  她不问。
  “我很多哥们都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昨天金金把消息放出去了,没法了,只能留下来和他们聚几天再走。”他主动解释。
  是吗?不是为了酥金金?
  她,依然不问。
  然后,他很客气的道歉,“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喝多了。”
  突然,好象尴尬到有点面对不了了。
  一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想强上她,毫无理智、穷凶极恶的样子,他头皮就发麻。
  昨天,他是真的冲动到想上了她。
  最近,他的荷尔蒙怎么这么失调?
  “放心,我不会告你。”她盯着他光洁的胸膛,目光却没有焦距。
  他不是这个意思!
  “回w城以后,你能不能另外帮我安排个房子?”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有片刻的沉默。
  “我不想每天和你吵架,我很累,我需要休息。”她顿一下,继续道,“而且……你常出去应酬,常喝酒,我怕你喝了酒又会……”
  老天,他看起来有这么象恶狼吗?
  昨天,喝酒只是诱因,真正的主因是——
  他不可能会告诉她。
  “行,你不用搬,那里以后本来就会是你的房子。”即使,胸口五味陈杂,他还是很痛快的答应,“我走,我搬回自己家。”
  客房部的服务生正好把内裤送过来了,先暂时中止谈话,他伸指,敲敲浴门。
  “催什么催,很快就洗好了!不爽的话,就一起洗,门没锁!”洗得正畅快的酥金金,不满的嚷嚷。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尴尬,“酥疯子,内裤不要了?”
  马上,出水的声音关掉,一条光臂伸了出来。
  他递过去,那只臂膀快速缩回。
  “她会是小磊将来的妈妈吗?”盯着浴室的方向,她问。
  他心里微突,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他什么也不想解释。
  因为,在他心里,小磊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人。
  虽然——
  “恩。”她平静地点点头,“还有——”
  “我们以后别见了,孩子出生后,你过来把他抱走就可以了。”
  他原本平和的眼神,绷紧,彻底晦暗下来。
  “为什么?”他锐利地问,“就因为我昨天晚上犯的错误,所以被判刑,连和小磊道晚安的机会也要被剥夺?”
  “他生下来以后,你不是有很多机会,可以和他道晚安?”她静静反驳,“你可以陪着他成长,为什么这么急于一时?”
  他一时无语。
  也有片刻的狼狈。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清楚楚,是为什么。
  可惜,他爱上的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我只想有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安胎。”她想了一夜,两个人不见面,才是最安全的。
  那股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
  是,被抛下的感觉。
  如那夜一样。
  “行,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了,小磊生下来,我再去接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人,他为什么要坚持?其实,早已经清楚,只是,老是情不自禁在原地打圈,被嫉妒扭曲得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
  这样,也好。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再见。”他很客气。
  “再见。”她也是。
  突然,两个都累了,都没有了争斗的兴趣。
  ……
  傍晚时分,她把驭辰送到火车站。
  “独自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他叮嘱。
  “恩。”她微笑着点头。
  今天,她的娃娃装领口有点高,合宜的全部挡住了一些痕迹。
  所以,她镇定很多。
  “宁夜,可以多给我打点电话吗?”他仰郁地问。
  到北京以后,她很少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常常让他不安。
  “好。”她点头。
  以后,她会多和他联系。
  今天,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北京走了一圈,好象找回了很多很多感觉。
  他们虽然在一起四年了,但是,之前太多的步骤,都太简洁,简洁到好象其实没有太多的回忆。
  继续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工作允许的话,我找到时间,就来看你。”他能感觉得到,很多事情都不同了,如果他还象以前一样被动,那么结局只有永远失去。
  她心脏一紧。
  他要是再来的话,她一定是不可能再出现了,到时候,肚子瞒都瞒不住了。
  她摇头,“等国庆节好了,到时候再说吧。”那个时候,小磊应该刚好要出生了,她再拖他一段日子,两个人就可以见面了。
  他欲言又止。
  把他送上火车,他才终于回头问了一句,“宁夜,你有没有想念我?”
  她愣了一下。
  “想,有想你的。”对他笑笑。
  这句话,不是敷衍。
  有想念他的,确实有的。
  只是,这种想念,和以前的那种即使站到腿断,也要一月去一次杭州的想念比起来,微不足道。
  她是会常常想起他。
  和想起父母,想起姐姐的频率,一样多。
  这种思念,因为有限期,所以,是可以忍受的。
  听到她的答案,他松了一口气。
  “再见。”上了火车,他转身,对她挥挥手。
  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动力。
  这个女人,他爱吗?以前觉得,爱情是一种迷恋,就象他对待金静。
  会觉得对方很美,永远只想记住她最美丽的样子。
  只是,一旦和记忆里的样子有了最真实的冲突,这种迷恋就象被解了咒的魔语,胸口对爱的感觉,荡然无存。
  但是,有一种感情,是相伴。
  和她争吵时,和她意见不同时,你会觉得她讨厌,但是,分开后,你会很想念她的唠叨,想念她所有的样子,想念到无法忍受落寂。
  到最后,恍然醒悟,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这种感情,未必不是爱。
  “再见。”她对他挥手。
  他们会好起来的。
  选了,她就不会后悔的。
  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然后,目睹着火车,一点一点驰离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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