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收了个小徒弟(上)
第二天一早,傅楚窈起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奶奶不在、南瓜仔不在、就连大黄……也不在!
她站在正屋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奶奶?”她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她奔到了厨房里。
果然,方氏在厨房里留了纸字条给她。
——早饭在锅里,我出诊,南瓜仔下山买砂石去了,你别出门,看家学习,我们回家吃午饭。
趁着四下无人,傅楚窈忍不住扮了个鬼脸。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奶奶和南瓜仔起那么早?
这对比……感觉她好像猪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
最近生产队上忙完了春耕以后也没啥活计可干,就算有活干,梁大壮也会优先让男人们上工,这么一来,村里大多数的妇女都闲了下来。
有些心思活泛的就悄悄上城里或者镇里去找点儿临时工干干;或者收点儿山货什么的,瞒着人去镇上或城里卖了……
当然,做这些事,还得要藏着掖着的。
傅楚窈揭开了锅盖,看到锅里温着一碗稀粥,一个水煮鸡蛋和两个包装素菜馅的饺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说奶奶的生活习惯还真是,不管家里穷还是富裕,于吃喝用度上,总是不肯将就的。
家里再没吃的了,干香菇泡发了跟青菜一块切粒儿炒熟调味,再和一点儿面粉做面皮,素馅的饺子也要包上几个……
可别说,奶奶包的素饺子还挺好吃的。
傅楚窈刚刚才吃完早饭,就听到外头院子里有人在叫门。
“方婆婆?傅小妹?有人在家嘛!”
是个男的?
傅楚窈连忙把碗筷收到了一边,应了一声,“……谁啊?”
说着,她匆匆跑过去开了门。
来人却是陈建民,后头还跟着他儿子陈二牛。
父子俩各背了一个背篓,而且每人肩头还扛着一袋……不知是米还是面的。
“你……建民叔?”傅楚窈有些惊诧。
陈建民领着儿子进了院子,父子俩把扛着的米袋子给卸了下来,堆在了院子里。
“小妹啊,方婆婆不在家?”陈建民望了望傅家的院子。
傅楚窈答道,“我奶奶出去了。”
“那,这事儿我跟你说吧!”陈建民道,“……我觉得呢,南瓜仔这孩子啊,跟方婆婆比较投缘,我的想法呢,不如就让南瓜仔给方婆婆当个学徒,小妹你看怎么样?”
傅楚窈一听,觉得这陈建民也是眼光很准——他怎么就知道,确实南瓜仔很合奶奶的眼缘呢?
可陈建民却并不知道傅楚窈在想些什么。
他指着地上的那两袋东西,以及他和陈二牛刚刚才卸下来的两个背篓,说道,“这两袋,一袋大米,五十斤;一袋是面粉,三十斤。以及这俩背篓里的,土豆二十斤、红薯二十斤……这些,能充当南瓜仔半年的学费吗?”
傅楚窈眨了眨眼睛。
呃……
这个嘛,要收徒弟那也是奶奶收,学费什么的……她也不知道够不够呀!
陈建民见她半天不吭声,也挠了挠头。
讲真,这点儿东西他确实不好意思拿出手……南瓜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月二十斤大米怕都不够吃,方婆婆要是肯收这么能吃的徒弟,怕是会吃亏……
想了想,陈建民又道,“最近我分了家,手头也紧。要不这样吧,以后你们家的柴火我全包了!隔一天我送一次柴火过来……”
“建民叔,这些你跟我奶奶谈吧,我年纪小,这些我也不懂的。”傅楚窈打断了他的话。
陈建民爽快地说了声,“成!那我们这就先走了……要不下午我再过来一趟,好好和方婆婆说说。”
傅楚窈应了一声,又问,“建民叔,你们……分家了啊?”
陈建民苦笑,“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要害我,难道我还能让他留在我身边?分家了!昨天就分了……我把老大老二都分了出去,那个逆子没要我的粮食,管我要了二百斤粮票就走了。现在这个小的跟着我,重新开始学做农活……”
傅楚窈看了陈二牛一眼。
陈二牛大约是刚才负了重物,现正眦牙裂嘴地揉着肩膀……
傅楚窈想了想,又问陈建民,“那胡怀典……找到了吗?”
“他跑了!”陈建民平静地说道,“……昨天六叔已经喊人去找他了,我们村的狗剩在张庄看到了他,想把他带回来……结果胡怀典一听说是六叔和我让把他带回去的,都已经走到了村子口了,还让他给跑了!”
傅楚窈皱起了眉头。
“这种会害人的大夫还是走了的好,反正现在有了方婆婆坐阵,这胡怀典他来不来我们也不在乎!”陈建民说道。
傅楚窈打量了一番陈建民。
老实讲,以前她是很看不上这个汉子的……跟自己的儿子共一个女人!这种人能好到哪儿去?
可是,就冲着陈建民对南瓜仔的照拂、以及他对花寡妇的宽容、对陈二牛的耐心、以及对……差点儿害死了他的胡怀典的不追究。
这个汉子虽然看着糙、面相也凶恶,但却也有颗柔软善良的心。
“小妹,南瓜仔不在?他,他偷懒啊?”陈建民在这儿呆了好一会儿了,始终没见到南瓜仔,便出声询问。
傅楚窈老实说道,“奶奶让他把杂物间收拾一下,以后当成诊室来用呢!所以南瓜仔下山买砂子和石灰去了。”
陈建民一愣,继而喜道,“这可是件好事啊!这么着吧,这泥水匠的活计,我也会!你跟南瓜仔说一声,明天我去队上请了假,也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了……”傅楚窈连忙推辞。
陈建民道,“要的要的!小妹我们先走了,今天队上还得上工呢!”
说着,他就带着儿子陈二牛走了。
傅楚窈愣了一下,看看堆在地上的大米和面粉,摇头苦笑。
——这么重啊,还是等南瓜仔回来再说吧!
她关上了院子门,回屋里看书学习去了。
等到她看书看到累了,忍不住又想起了陈家的事,索性拿起了纸笔,又给老武写了一封信。
末了,她在信上写道,“……所以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未必为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