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回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路上车流不多，她们一路从县里开回来，天也不过刚黑下去。到了城外，安平让褚纱纱他们母子两个去家里住，褚纱纱拒绝了。
“明天周末，我想去几个学校看看他们环境怎么样。”
涉及到大孙子读书的事，安平也不劝了，喊他们路上小心。
褚纱纱开车走了，安平还跟柳平燕感慨：“咱们这个儿媳妇，力气不小啊。”
似乎是想到了今日在酒店的表现。
今天没有帮上忙，安平心里一直有一份羞耻感。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柳平燕不吭声。
褚纱纱从城外开车回到小区盛世，停了车，抱着孩子到家也才□□点钟，楼下乘凉的邻居还有不少，他们今天去吃酒席也累了，回来洗了澡，褚纱纱就带着小奶包睡觉了。
早上醒的时候比平时还早点，褚纱纱在床上赖了半天，还靠在床上玩手机。
安毅在的时候，褚纱纱都是准时起床，准时准备一家三口的早餐，送安毅去上班，自己随后去上班，很少有多余的时间让她闲暇下来。
“妈妈。”怀里拱进来一个暖暖的小身子。
褚纱纱眉眼一弯，放下手机，揭开被子，把他的小身子抱出来，让他靠在她肩上，摸了摸小奶包的小身子小手，都是暖呼呼的：“小懒虫，你醒了。”
小身子朝她怀里拱：“奶包不是小懒虫。”
褚纱纱失笑：“那你是什么？”
奶包说：“我是奶包。”
“芝麻馅奶包还是豆沙馅奶包？”
小奶包想了许久，在芝麻和豆沙中间反复横跳，最后十分不舍的说：“那、那芝麻。”
他抬起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头满是稚嫩天真，倒影着妈妈的身影，跟她撒娇：“妈妈，奶包想吃芝麻馅。”
褚纱纱笑出声儿，穿了鞋子下床：“妈妈去给你冲奶。”
一般体质弱的孩子喝奶会喝到五六岁都是有的，身体健康的孩子喝到三岁就够了，小奶包也是在三岁前后开始戒断奶的，他平时吃饭，蔬菜汁，粥之类有营养的食物混合，从一开始的三顿奶慢慢变成一天两顿、一顿，到现在两三天才喝一次，一个星期喝一次。
再喝上几次，喝奶的事就能戒断了。
戒奶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的，必须得有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不然会让孩子十分不适。
小奶包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脚，双眼期盼的等着妈妈给他冲奶来。
褚纱纱给他冲好奶才去洗漱，她今天要出门，褚纱纱专门挑了条白色连衣裙，配着小鞋子，脸上没化妆，一身干净清爽。
王阿姨准时来的，还给他们提了早餐来，从餐厅带来的粥米，面点，包子，还有几碟小吃。
王阿姨知道褚纱纱要出去，拍着胸脯跟她保证：“你要去看学校就早点出去，这天热着呢，家里有我看着你放心。”
褚纱纱点点头。
她吃饭快，小奶包吃饭也是大口大口的，他们家只有安毅吃饭是最文静的，跟他们母子两个的粗鲁完全不一样，光是坐着就有一股良好的教养姿态，身板挺直，吃饭的时候目不斜视，拿筷的动作也十分优雅。
安毅吃饭也不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他从来不说，褚纱纱都是这几年看他下筷才看出来的。
吃完了，褚纱纱擦了擦嘴，拿了包和资料就准备出门了。
小奶包一看她的样子以为妈妈要去上班，还跟她挥手：“妈妈再见。”
褚纱纱也朝他挥手。
到了车库，褚纱纱把资料拿起来看了一遍，确定好路线才开始出发。她一共标出了十家幼儿园名单，有几所重点学校，几所普通学校，都是褚纱纱从学校的风评、师资、距离等各方面考虑后勾出来的。
她先去的是最远的一家重点。
十五分钟后，褚纱纱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她报了身份，学校的老师亲自接待的她，带褚纱纱去看过了他们学校上百坪的操场，向她展示了学校的绿化环境和师资力量，老师的文凭能力。
老师以学校为荣：“加入我们学校，肯定是您不二的选择，我们的学校财力雄厚，不仅有庞大优美的教学环境，我们的老师更是百里挑一，学历好，能力好，全是我们费尽心力才把这些人才给挖过来的。”
“你看。”
白墙面上分列整齐的挂着寸照，第一排是披着头发，露出五官，笑容温馨的女老师们，第二排是穿着白衬衫，面容精神的几位男老师。
除了照片，在每个老师的照片下边还有个人介绍，有老师的名字、学历、个人介绍，任学经历，还有学校和家长代表对老师的评价。
褚纱纱随便看了几个，上边就明晃晃的写着老师的一长串经历，几乎每一个都有过得过好几个奖的优秀经历。
通几门语言只是最简单的，这些老师还得通过几年的考核才能有荣誉拍照片被展示在告示栏上。
褚纱纱一语不发。
老师又带她去了教学楼，让她在外边听了一节课，里边老师语言风趣认真，对待孩子负责上心。
褚纱纱听的是英语课。
接下来去看了钢琴课，朗读课...甚至连学生食堂，负责的营养师都看过了一遍。
老师把褚纱纱带去了办公室，给褚纱纱做了背景登记，在这所学校里，不止是当家长的要挑老师，学校也要调研家长的学历背景，考察家长有没有接收过好的教育，有没有能力负担高昂的学费。
老师在看过了褚纱纱填写的背景后，朝她说道：“褚女士，你的条件初符合我们学校的招生标准，如果你的考核通过，有意让孩子在我们学校就读，我们在开学前会与你联系。”
学校初条件是先看填写的履历，之后再调研履历真伪，合格会打电话通知。
几乎每一个听过他们学校大名，被考核通过的家长都引以为荣，几乎没有拒绝过的。
老师也相信褚纱纱不会拒绝。
褚纱纱出了校门后才发现，她好像去看了一所了不得的学校。
褚纱纱从参观学校开始，路过所有用金钱堆砌的建筑环境，看过所有师资，体验获奖老师们的上课，但褚纱纱记得最深的却是——
学费！
坐在车上，褚纱纱依旧为那高昂的学费心惊。
接下来，褚纱纱又去看了两所重点，跟第一所一样，对招收孩子的年龄段有要求，需要稍大一些，校风都是以培养孩子多方面发展为口号。
价格层次也多次在褚纱纱不能接受的边缘反复横跳。
她的工资还不够缴学费的。
一个幼儿园学费，把褚纱纱打回了穷人行列。
几个学校初调通过褚纱纱的登记，完全是看在父亲安毅的那一栏履历上。
看完学校，褚纱纱到家已经是半下午了，外边太阳大，王阿姨带着小奶包在家里，才刚睡完午觉起来。
小奶包抱着花花绿绿的小皮球跟王阿姨撒娇，非要吃冰淇淋，王阿姨深受他妈倚重信任，肯定不能拿这些给他吃，她午睡前给弄了点橙汁，放冰箱里冷了两个小时了，现在拿出来也是凉的，只准他喝两口。
王阿姨被小奶包钻了空子。
王阿姨一只手举着手指数，一只手握住吸管，小奶包小嘴吸着管子，王阿姨一数，他小脸顿时鼓成个青蛙，大口一吸，一大杯果汁被他差点吸走了一半。
王阿姨后反应过来。
小奶包无辜的看着她。
等看到王阿姨脸色都变了后，小奶包十分知趣的背着小手手，窝在沙发角落里，嘟着嘴，低着头。
认错态度相当好。
褚纱纱一回来，王阿姨立马就跟她告状了。
“我知道了，小奶包有我看着呢，王阿姨你早点下班吧。”褚纱纱跟王阿姨说。
王阿姨也不是第一回提早下班了，她住在外环，回去车程不近，褚纱纱他们家楼下有健身场所，适合他们这种中老年同志，她每天早上来都会在楼下跟中年同志们搭伙健身，让身体充满了力量后正式开始上班。
王阿姨每天上班都是浑身充满了干劲儿的。
她自认为在照顾孩子这一份工作中是有能力胜任的，也一直做好了主顾交给她的任务，今天却没做到。
王阿姨提着包，面上愧疚：“小褚啊，是我没看好人。”
褚纱纱：“不怪你王阿姨。”
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奶包确实跟她有许多共同之处。
他们母子两个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王阿姨不能否认职业生涯的失误，带着愧疚下班了。
褚纱纱坐在沙发上，小奶包几步爬到妈妈身边，“妈妈，奶包错。”
王阿姨是怕他多喝了凉的会拉肚子。
小孩子肠胃弱，跟大人比不了，他们经常会给小奶包提。
褚纱纱一只手搭在儿子小肩膀上：“没事，你没错。”
小奶包疑惑的抬起头。
他妈褚纱纱一本正经的教育他：“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咔嚓”，锁芯被转动，随着力道，门应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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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纱纱：...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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