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金恩华得意的笑着,抱起孙玉霞的身体,走进她的卧室,扔到了那张充满古典浪漫色彩的大木床上。
“孙姐,你那个地方再不结合结合,都快成盐碱地了,弟弟我急人所难,保证你是物质也文明,精神也文明,嘿嘿,三个小时,够咱俩结合三五个回合了。”
139 瑞雪柔情迎新年
除夕,下雪了。
县委大院除了几个值班的人,静得难觅人影,金恩华把两箱机关分的桔子抱上车,准备打道回府,叶文彬提个包踏雪而出,“小金,怎么还不回家?”金恩华笑道:“领导,我是光棍一条无所谓,领导你还不走,当心嫂子骂你。”叶文彬望望天拍拍肩,凑在金恩华身边耳语几句,尔后笑道:“瑞雪兆丰年啊,呵呵,光棍好哟,走啦走啦小金,明年见。”
金恩华一楞,猛拍自己脑袋几下,赶紧跑回县委大院里去。
柳慧如果然还在,看到金恩华进来,脸上一喜,转又阴沉的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金恩华搂住柳慧如的腰,颇有大男人气的说:“我在等老婆你一起回家呀。”柳慧如垂着头小声说:“就会哄我,我去方便吗?大过年的跑到别人家去。”金恩华一乐:“书记同志,方便不方便,要看哪方面,县委书记去我家过年,大伙肯定举双手欢迎,至于你和兰姐之间嘛,嘿嘿,按理肯定是团结友爱的,就看你们的协调能力了。”柳慧如俏脸一红,娇嗔道:“大过年的,可不许你想坏事。”金恩华笑道:“走吧走吧,一年到头为革命工作辛辛苦苦,大年三十想点坏事也不错么。”
金恩华带着柳慧如,又是收拾东西,又是上街购物,柳慧如一脸居家女人的幸福表情,父母不在家,自又刚离了婚,如飘伶一叶孤雁无途,正愁过年无处打发,一听金恩华说回家,心里特别感动,差点又掉下泪来,书记也是人,女书记更是人,坐在车上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放在金恩华把着方向盘上的手上。
“唉,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还把我当外人,我伤心啊。”金恩华故作难过的说道。柳慧如讨好的说道:“对不起,我是想过了年再告诉你的。”金恩华眨着眼乐道:“这下好了,我有两个完整的老婆了,嘿嘿,改革开放新气象,二女一夫传佳话,大雪啊,请快来和我分享这齐人的幸福吧。”柳慧如红起了脸,双手掩住耳朵,有些难为情的望着车外,“又来了,老实开你的车吧。”
大雪在装扮大地,洗去苦恼旧渍,抚眠沉睡万物,吉普车出了城,路上行人稀少汽车零落,柳慧如习惯地把身体靠到金恩华身上,默默地闭上眼睛,享受这充满浪漫色彩的幸福,金恩华边开车边心道,原来幸福是没有道理的,男人的幸福往往很直接,女人的幸福,其实很简单。
汽车只能停在乡政府的门口,柳慧如下了车,没有进去,金恩华去里面转了转,值班的李红年迎进去胡侃一通,大伙忙着过年的活,回家路上没遇到几个人,黄逢春那里是要坐坐的,顺便送了几瓶酒和一箱桔子,爆竹声中,夜幕降临,披雪回到家门口,两个女人正在贴着春联,金恩华呵呵一笑,赶快上前帮忙,“两位辛苦,这不是我姐夫干的事么,怎么让女人出来干呢。”
肖兰辉掸着金恩华身上的雪花,微笑着说道:“报告领导,你姐姐一家被孩俩个孩子的爷爷奶奶接到山里过年,你爷爷奶奶呢,又不愿过来,他们说又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想他们了就自个过去呗。”
金恩华“哦”了一声,摸摸肖兰辉的脸说道:“老婆,辛苦你了。”这话说得恬不知耻,姐妹俩都红起了脸,狠狠的啐了一口。
“哼,大年三十想造反可不行,先吃饭喝酒,再回头来好好的教育你们。”金恩华一脸得意,拥着两个女人进了院子。
肖阿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金恩华一阵欢呼:“共产主义来了。”四个人坐下,金恩华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除了肖阿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瓶白酒,不喝休想过关,肖阿姨见惯金恩华的样子,看看女儿,一脸的幸福,又看看柳慧如,也是一脸的幸福,忍不住说了句:“恩华,把县委书记也俘虏了,果然了不起。”
柳慧如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肖阿姨,你又来开我的玩笑了。”
肖阿姨含笑说道:“慧如,我早就说过,不管怎么变化,你们姐妹俩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金恩华嚷道:“肖阿姨,你真是神人,我得为你这句话喝三杯。”
肖阿姨掏出一个红包说:“恩华,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岁岁幸福,年年有余。”
金恩华毫不客气的接过来,“谢谢肖阿姨,我祝您永远健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然后向两个女人笑起来,“两位姐姐,你们的压岁钱几时给呀,嘿嘿,都别想赖,我姐姐以前每年都要给的,你们可不能破例,我每年就指望着今明两天发点小财的。”
两个女人齐声说道:“我们没准备。”
金恩华自嘲的笑道:“白叫姐姐了,得得,懒得理你们,我放鞭炮去。”
在院子里放了一阵鞭炮,耍一通快要忘记的拳术套路,关好院子的门,回到屋内,肖阿姨看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去了,两个女人忙着收拾东西,他插不上手,又都不搭理他,只好一个人先回屋里,心里琢磨着,这大好机会,该不该同时办了两个女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是兰姐的闺房,看你们进不进来,反正这张床够宽大的,三个人的戏够唱,什么革命道德,精神文明,关起门来的男女,就那么回事,差不到那里去,机会是给有准备的的,有机会不抓住肯定是不对的。
胡乱的想着,竟然就睡着了,不经常做梦,却掉入了一个梦里,咦,白胡子的臭和尚怎么又回来了,还冲着他笑,心里来气,有心上去踹他几脚,要不是该死的魔咒,咱也不会有那么多烦恼,臭和尚不怕骂不怕踹,仍然冲他笑着,扔下什么东西,踢雪飘然而去。
忽然,两只耳朵一阵吃痛,梦没了,觉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天那,大过年的仙女下凡,这是梦吧,再揉揉眼睛捏一下脸,这是真的。
140 老公的年终总结
温馨的气息,柔和的灯光,两个穿得稀少的女人,娇艳的立在床前,迷人的笑容,hongfen的俏脸,羞答答的目光春意盎然,一个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一个天生丽质,似冰清玉洁。天那,金恩华轻呼一声,差点要让焚心的烈火喷薄而出。
“两位女同志,请注意你们的革命形象哦,一个书记,两个党员,如此的摧残我的革命意志,成何体统,是我何居心?”金恩华闭上眼睛叫着,拉过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
被子被无情的拉开了,金恩华看到了美女脸上的不怀好意,“哎,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你们两个千万不能乱来,我要是今年受了欺负,明年就是一年的晦气,我可是你们的男人哟。”
柳慧如坐到床上,娇滴滴的说:“老公,我们怎敢欺负你,你么,顶天立地,勇猛威武,奋勇向前,锐不可当,我们是万分的敬佩崇高的敬仰。”
“呵呵,马马虎虎,马马虎虎,”金恩华躺着翘起了腿,有些得意的说道,“老婆,你说得我都不好谦虚了,一句话,革命本色,继续努力。”
“但是、、、、”肖兰辉也坐到床上,笑吟吟的说道。
“哦,兰姐乖,别学你老公说话的腔调,那是开会用的,”美人近前,金恩华有些迷离,“呵呵,色香味俱全,刚得了物质文明,又来了精神文明,双丰收,双丰收那。”
两个女人同时拨开金恩华有些不老实的手,盯着他说道:“但是、、、、”
金恩华瞅瞅左右两个女人,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只好坐起身子,装作认真重视的样子说道:“两位老婆,有什么话你们说吧,在这万家团圆的美好日子里,本老公就放宽放宽政策,呵呵,畅所欲言,决不秋后算帐。”
“谢老公开明体贴。”两个女人同时拜倒。
“免了,免了。”金恩华笑着,两只手自然的不老实起来。
“祝老公身体健康,事业顺利,高官任做,仕途任游,岁岁庆有余,年年有今朝。”
金恩华乐得双眼成缝,姿意的在两个女人身上手舞足蹈起来。
“但是、、、、”柳慧如坐到金恩华双腿之间,望着他认真的说道。
“两位老婆姐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老公耐心有限啊,”金恩华拿过一支香烟叼到嘴上,肖兰辉主动的为他点上火。
“但是,老公,你作为一家之长,我们的领导,能不能在旧年即将过去,新年就要来临之际,向你所领导的家庭做出一份全面客观的年终总结报告,以便我们家更好的总结过去,面向未来,为早日实现家庭的四个现代化打下坚实的基础。”
“哦,有些道理,”金恩华拿手在肖兰辉比较突出的部位上划了几下,思忖着问道,“兰姐,我是领导,有必要作这个年终总结报告吗?”
肖兰辉点头微笑道:“领导是人民的公仆,一切权力归家庭全体,你必须对家庭负责嘛。”
“嗯嗯,有道理,作为老公,我同意。”金恩华笑道,把两个女人拉到身边靠着,双手不由分说的劳动着,“行行,老婆们的这个建议提得合情合理合法,嘿嘿,本老公就向你们简单的汇报一下,一年来的工作生活和思想情况,不到之处,请老婆同志们一定提出来,本老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柳慧如和肖兰辉忍着笑,钻进被窝,偎在金恩华的两边,饶有兴趣的听着他的“报告”。
“尊敬的老婆同志们,你们好,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本老公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即将过去的一年,是革命的一年,战斗的一年,在改革开放的方针指引下,在经济建设浪潮的鼓舞下,在上级领导和组织的指导下,在广大老婆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本老公刻苦学习,努力工作,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废寝忘食,鞠躬尽瘁,取得了一定的工作成绩,第一,本老公在月河乡的工作,有目共睹,不再叙述,第二,本老公荣升县长助理一职,主管全县农业,披荆斩棘,历经艰险,以大无畏的革命勇气,杀刺头平帮派,一统山河红旗插遍,农业战线硕果累累,创造了青岭县自建国以来的最大丰收之年,各项综合指标名列天州第一全省第七,第三,本老公发扬先斩后奏的主动革命精神,顶住压力不怕干扰,带领广大干部群众完成了青岭水库的加固整修工程,为青岭县做出了不五磨灭的贡献,并巧妙的从省里讨得几十万白花花的银子,更是值得肯定,第四,本老公与人斗其乐无穷,配合以老婆柳慧如为首的青岭县委,成功粉碎了方家企图篡夺夺位的狼子ye心,本老公奋不顾身,不择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取得了历史上天州人民对方家战斗的第一场真正的胜利,第五,本老公一年多来深深的懂得了官场的凶险,官场如战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可以互相的利用和利益的均沾,平衡是相对的也是必须的,妥协是重要的退却是可以的,胜利是暂时的后患是无穷的、、、、”
“老一套,报纸上抄的。”这是兰姐的评论。
“嗯,成绩还算中肯,老公,生活和思想认识呢?”柳慧如笑问道。
“第五,本老公在个人问题上也不甘落后,积极进取,本着抓革命促生生,两手都要抓的革命方针,响应上级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号召,紧抓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不忘精神文明建设,在极其困难极端危险的境况下,本老公没有条件,创造了条件,无中生有,白手起家,身陷滔滔洪水面不改色,面对可餐meise没有丝毫犹豫,经过努力拚搏,一九八四年的老婆数量,比一九八三年翻了一番,家庭成员突增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增长率高居世界前列全国第一,质量并不怎样,数量当可骄傲、、、、”
“哎哟。”金恩华同时受到了左右的袭击,大笑着倒在女人的枪林弹雨之中。
“老婆同志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汇报得不好可以批评嘛。”金恩华呵呵笑着,双手搂着女人的纤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两个女人在嘻闹之中,不知不觉中把他几乎boguang了,两只玉手在争着向他的小弟献媚邀宠。
“老婆同志们,要不要本老公继续汇报呀?”金恩华笑着问。
柳慧如和肖兰辉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身体又ruan又热,让金恩华受到深深的感染。
“快说,老公,还有什么?”柳慧如喃喃而语,微微的翘着嘴角,不断的袭击着金恩华。
肖兰辉羞se的笑笑,轻呼一声:“这位同学,你好坏。”
“第六,本老公通过一年来的学习,深深的认识到解放妇女的重要xing和革命xing,我们这个国家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发展极不平衡,尤其是广大妇女同志们,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肥沃的土地被无情的抛荒,美丽的愿望被可怜的埋葬,作为新时期的有为青年,本老公有责任做一个拯救女人的男人,也有能力去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妇女同志,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革命是要有牺牲的,牺牲在妇女同志的怀里是光荣的神圣的,流出了革命的汗水,就能让大地更加葱绿美丽,历史的经验还告诉我们,质量当然是重要的,但没有数量是万万不行的,先数量后质量是十分正确的,本老公决心在即将到来的一九八五年,努力再让家庭成员的数量翻上一番,并做好建设一个加强班的准备、、、、”
两个女人终于忍无可忍,奋不顾身的骑到了金恩华的身上,打,扭,拧,抓,挠,捏,几乎使出了所有的招术,在桃花春风中,在洋洋暖意里,一齐招呼到金恩华的身上。
金恩华狞笑着,突然脚一蹬,被子飞到了地上,然后轻而易举的把两个女人掀开,继而迅速的压倒在身下,忽地停止了动作,瞅瞅两个女人说:“两位老婆,我要你们听着,我不能输给方家的人,tama的,方文正那个混蛋都当爹了,我要超过他,他生了个女儿,我要生儿子,他有一个,我一定要有十个,嘿嘿,论辈分方白脸叫你们姨和婶对吧,那我有一天,一定要让他乖乖的叫我叔叔和姨丈,活活的气死他,哈哈,你们快说,支持不支持我?”
两个女人楞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的问道:“老公,你说真的吗?”
金恩华恶狠狠的瞪着双眼,大声说道:“本老公不开玩笑,我早想好了,这破官能当就当,不当也罢,你们两个要是还有那个方面的生产能力,就努力发挥吧,等有了儿子,咱们辞去破官,当个小农民,过tama的自由xiaoyao的日子去。”
柳慧如格格笑道:“老公,你行吗?”
金恩华的手伸到女人的sichu,“那就试试?”
肖兰辉闭上眼睛,喃喃而语:“那日子,该有多好哎,哟。”经过充分准备的身体,突然被男人的长枪狠狠的刺入。
深深的迷醉是多么的快活,再过几十分钟就是一九八五年,新的一年,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是快乐?还是痛苦?谁也不知道,唉,先抓住眼前的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141 儿时魔咒今犹在
在两个女人的怂恿下,金恩华决定在大年初一带着她们,去那个破旧冷落的东月寺看看,十几年过去了,尽管没再去看过一次,但它始终顽固地留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臭和尚的影子,始终的挥之不去,这个能窥破别人未来命运的老古董,昨晚又在他短暂的梦景里如鬼魅般的出现,难道那儿时的魔咒还在笼罩着他?
雪停了,地上的很厚,两个女人磨磨噌噌的,非常精心的打扮也提不起他的兴致,因为院子的门口,站着他的好兄弟李红年,一脸的忧心肿肿,凑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后,匆匆而去,金恩华脸一沉,和两个女人说道:“今天不去了,我有点事要一个人出去一下。”
肖兰辉小声的问:“出什么事了?”
金恩华摇摇头,“兰姐,帮我拿两瓶酒来,回来再告诉你们。”
柳慧如拿下自己的围巾套在金恩华的脖子上,“你去吧,我们就在家等你回来。”
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不敢再问,目送金恩华踏雪而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吉普车离开公路驶入一条积雪小路,最后停在了一片小树林里,早已等候着的许仁章,笑着高声说道:“恩华老弟,新年好。”
金恩华打开车门让许仁章上车,“许兄,我也祝你新年快乐,咱俩见一次面不容易呀。”
“是啊。”许仁章接过香烟为两个个点上火,感叹着说道,“我也就是今天才有空,明天就得跟着刘专员下乡了,怎么样,希望我今天没打搅你。”
“许兄,说什么呐,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许兄促膝长谈,可惜你我都身不由己啊。”金恩华也很感慨,两个人见面次数不多,却总有惺惺相识之感,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们往一起拉。
“多谢老弟对我的信任,唉,你说得对,我们这些当秘书的就是领导的跟屁虫,看似风风光光,其实无不是拚命的压拟和扼杀自己的个性,不能犯一个小小的错误,就象今天,知道我来找你的,只有你的铁哥们李红年。”许仁章微笑着,还是平常那样的沉稳和从容。
金恩华拿出两瓶酒打开,两个人一人一瓶喝了几口,金恩华说道:“许哥,我这个人胆敢做任何事,但有一件事我绝不会去做,那就是出卖朋友。”
许仁章点点头,又猛喝了几口酒,缓缓的说道:“恩华,老实讲,你是这个体制内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孤儿,就是这片小树林,我每年都要来一次,因为我们家的七位亲人都长眠于此,我甚至都无法知道他们的尸骨埋在哪里?”
金恩华的手搭到许仁章的肩膀上,“许兄,怎么回事?”
许仁章感激地点点头,望着前方的小河和白茫茫的大地,缓缓的继续说道:“恩华,这里是你们青岭县的地面,小河的对面不远,就是青阳县南河乡马家村,我的生父就是那个村的人,你们的农业局局长马胜春,是我的亲叔叔,你听说过三十年前发生在马家村的通敌窝案吗?”
“哦,我听说过,可不了详细的情况,马局长也从没和提起过呀。”金恩华凝重的说道。
“你们马局长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侄子活在世上,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姓马,包括我妻子,”许仁章擦着湿润的眼睛,继续说道,“一九五五四月的一天,台湾在黄土山区空降了五名特务,其中两人逃脱追捕潜入到马家村,我的祖父当时是马家村农会主任,我父亲是村支部书记,我的姑姑是村妇女主任,最后,两名特务被击毙,但是,被击毙的地方恰恰是我父亲的家,而且被击毙的两个特务中,有一个就是青阳本地人,还是我父亲小时候的发小,接着就有人举报我父亲通敌,那可是绝对的死罪啊,尽管事发时,我父母都在我外公家,但我父亲知道结果,百口难辩,我父亲当过六年兵,参加过抗美援朝,深知难逃一死,连夜托人把刚怀上我的母亲送到山里,后来可想而知,我祖父母和父亲,我的姐姐,还有姑姑姑丈和一个三岁的表弟,被愤怒的群众活活的打死,就在这片树林里、、、、当时,站在这片树林里的还有地区工作队的队长、地委委员兼行署司法局局长,方老爷子的亲兄弟方天林。”
金恩华点着头,闷闷的喝着酒。
“几千群众的盲动,无法去追究这种私刑的责任,事情当然以胜利而载入史册,我的父亲他们却背上了难以洗刷的罪名,七条人命啊,只有我的叔叔马胜春,因为从小就过继给一个亲戚而逃过一却。”许仁章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母亲怀着我,躲在黄土山区亲戚家,顽强的生下了我,她为了我,后来嫁过两次,我十岁那年,她却得了不治之症,临走前,她把一切告诉了我,她要我,一定要为全家洗刷莫名的冤屈。”
“许哥,你认为方天林做了他不该做的,或者说是他有意为之?”金恩华问道
“我没有证据,但是有很多疑点指向他,这件事在会天州没人敢公开提起,”许仁章说道,“他为什么擅自召开所谓的公捕大会?为什么还把无辜的孩子也一起带上?为什么要带到这片不属于青阳县的树林里来、、、、等等,只有一条,他是当时处置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
金恩华点点头,“许哥,我没有想到,你活得这么心苦,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恩华,这些年来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在默默的忍受和等待,你是我第一个倾诉的对象,”许仁章说道,“告诉你,是因为我信任你,如果将来有机会,当然想借你之力为父平反昭雪,但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直接和你有关。”
“许哥,你说说吧。”
“大约半个月前,周书记的秘书小洪和我一起吃饭,这小子知道我和你关系不错,有意无意的说,青岭的金恩华真傻,竟然拒绝方老爷子的提亲,还时不时的对着干,过了年省委要派调查组下来查他了,就等着倒霉吧,我忙问他消息从何而来,他说周书记和刘专员谈话时,他无意中听到的,还说周书记和刘专员想帮也帮不了,也不一定敢帮,调查组将以工作指导组的名义下来,主要目的就是查你。”
“许哥,多谢你的消息,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唉,他妈的,没想到来到这么快。”
许仁章真诚的说道:“恩华,别小看这种检查组,省里的局面你可能还不很了解,李书记是新来的,有个熟悉的过程,余省长马上要退居二线,有希望接班的顾付省长还没上位,目前省里最有权势的就是付书记兼纪委书记杨胜利,此人恰恰是方老爷子的人,号称方门第一子弟,这个工作组就是他提出来的,用意十分明显,假公行私,如果是对事不对人,我相信兄弟你没什么,但怕就怕它是纯粹为了整人来的,没有事也能搞出事来,芝麻大的小事比方说工作中的失误,都能给你整成上纲上线的大事,而且据说杨胜利特意同周书记和刘专员打了保密的招呼,就是你们青岭的柳书记和叶县长也被蒙在鼓里,你们要是没有任何防范,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把柄。”
“许哥,你对周书记和刘专员怎么看?”
“我和你的看法一致,两位领导都是难得的好人,周书记年轻有为,胸怀大志,但天州是他的一个临时停靠站,他不会和方家狠斗,方家也不会针对他,小事他能帮你,大事就难说,因为他如果和方家来一场腥风血雨,即使赢了也是惨胜,对他的仕途会有致命的影响,刘专员呢,独木难支,在天州是少数派,竭力团结非方糸人马,才堪堪站稳脚跟,他的处境就象一个维持会的会长,不敢也无力去撼动方家,而且常常处于防守的境地,何况以他的年龄,不可能再往上走,难免没了好斗的雄心,总之,你的事小,他们会站出来,你的事大,就不能靠他们,兄弟,这就是政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