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曹嵩之死引起的连锁反应

  (正文)
  周瑜的伯父周景是前任丹阳太守,在丹阳多年,很是吃得开。他出面为孙策募集军粮军饷,的确是一呼百应,旬日之间,就募集到了一万斛粮食,足够孙策支持一段时日了。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孙策一把握住周瑜的手,久久无言,眼眶之中却已经湿润了。“公瑾!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呀!我得到你的帮助,一定能成功!”孙策大声说道。
  得到周瑜支援的大批粮草钱财之后,孙策的部队立刻就军心大振,士气如虹了。孙策立即起兵,率军进攻横江、当利。当时,驻守横江、当利的是刘繇麾下的部将樊能、张英,两人麾下的部曲都是新近招募的郡兵,军纪尚可,临战经验却极其缺乏,一听孙策来攻,立刻就军心大乱了。一战之下,樊能、张英所部抵挡不住孙策,被杀得大败亏输落荒而逃了。
  如此一来,孙策首战告捷,顺利控制了横江渡,为大军渡江取得了前进基地。渡江之后,孙策面对的就是牛渚山的守军了。牛渚山,顾名思义,是一座山。此山突出江中,谓之掉渚圻,是绝佳的渡口。牛渚山在安徽当涂县西北二十里,山北谓之采石,对采石渡口,商旅于此取石,至都轮造石渚,故名。始皇二十七年,东巡会稽,取道由丹阳至钱塘,即从此渡也。
  渡过长江之后,孙策立刻督率所部,直扑牛渚山。此时,牛渚山中的守军还没有得到樊能、张英战败的消息,骤见孙策一马当先,率领数千大军杀来,立刻就惊慌失措了。孙策跃马舞枪,径直杀入牛渚山中,顷刻之间,手刃数十人。麾下的部曲一见孙策如此勇悍,立刻就嗷嗷叫了。以士气如虹之师对阵无心恋战之军,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牛渚山失守了。
  孙策登上牛渚山一看,只见粮秣军需、甲仗军资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看那架势,支应数万大军一两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了这些粮草甲仗,吾无忧矣!子布之言,真乃金玉良言也!”孙策抚掌大笑了。他麾下的数千劲卒,一见堆积如山的粮秣,立刻就欢声雷动了。
  孙策乘胜渡江,占领牛渚山和采石之后,就控制了横江渡,终于完成了四步走的第一步。下一步,他面对的就是来自徐州的笮融和薛礼了。这两个人的部队实在是两块儿难啃的骨头儿。笮融的军队大多数是丹阳兵,在本朝的历史上,丹阳兵一向以勇猛精锐,以一敌十著称。
  时人有言:“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孙策在丹阳募集的五百精锐是丹阳兵。徐州牧陶谦的麾下,也有数千丹阳兵、陶谦是丹阳人,做了徐州牧之后,自然要在家乡募兵,作为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拱卫徐州,丹阳兵出力甚大。
  李陵麾下的五千死士也是丹阳精兵。在李陵进袭匈奴时,以五千人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在援兵不至的情况下竭力死战,最后只剩四百人撤回关内,主帅李陵被迫投降,副帅韩延年战死。以匈奴骁骑之勇,五千丹阳兵竟然能令单于丧胆,几乎要撤退,最后探知李陵无援才敢进攻,丹阳兵善战可见一斑。如今,徐州牧陶谦的麾下竟然有数千丹阳兵,难怪曹孟德、袁本初等人虽然觊觎徐州多年,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陶谦麾下有这一支丹阳兵在。
  袁术以吴景为督军中郎将,以部将惠衢为扬州刺史,攻打樊能、张英累年不克,就是因为笮融和薛礼在背后支持,不断派丹阳兵支援的缘故。若不是孙策进军速度太快,战胜的速度同样快,使得笮融和薛礼来不及反应,横江、当利、牛渚山三地,还会在刘繇的手中。
  笮融(zrng),丹阳人。他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以乐善好施闻名乡里。黄巾蜂起之后,笮融聚众投奔徐州牧陶谦。当时遍地黄巾,四处攻杀汉朝官吏,截断粮道,陶谦不堪其扰。一见笮融前来,陶谦看重他的名声,任命他监督广陵、下邳、彭城三郡的粮运,并且兼任下邳相。陶谦的本意,是利用笮融的威望和麾下的丹阳兵,剿灭三郡黄巾,肃清匪患。
  可是,陶谦万万没想到,笮融得到了广陵、下邳、彭城三郡的粮食和封国进贡的物品之后,并没有践行然诺,将他们运到当时徐州的郡治剡县去。反而用来中饱私囊占为己有。笮融在下邳郡大肆兴建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每到佛祖诞辰(四月八日),就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陶谦追悔莫及,可是笮融羽翼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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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三年,笮融花巨资在下邳修造浮屠寺。浮屠寺建在下邳城南,寺中有塔,上有金盘,下有重楼,塔为九层八角,每层皆有飞檐,每面镶有铜境,塔顶亦有一面铜镜朝天,称为“九镜塔”。据说,堂阁周围可容纳三千多人在其内课读佛经,佛像外涂黄金,披着锦彩的袈裟。
  每到浴佛会时,在路旁设席长数十里,置酒饭任人饮食。来参观、拜佛的百姓达万人之多。由此可见,当时铺排之奢华、场面之宏广、气势之雄伟为世所难见。笮融非常残暴,杀人如麻,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他却笃信佛教。正因为如此,下邳成为佛教重镇。
  在笮融的统治下,下邳几乎成了佛国,他为什么不再下邳好好儿呆着,反而出现在扬州丹阳郡的秣陵呢?这是因为一个偶然性的事件,那就是兖州牧曹操曹孟德的父亲曹嵩被人杀了。据说,曹嵩的死因有两种,其一,是被陶谦麾下的轻骑杀害。其二,是被陶谦麾下的部将张闿杀害。无论如何,曹嵩是死在了徐州,而且是死在了陶谦部曲的手下,这是毋庸置疑的。曹孟德是天下有数儿的英雄,亲生父亲被人杀害,这一口腌臜之气他岂能忍得下去?
  如此一来,曹孟德要发大兵血洗徐州之说便甚嚣尘土了。笮融不能不好生想一想自己的出路了。他身为徐州牧陶谦的部下,却截留钱粮,大肆兴建佛寺,陶谦肯定恨之入骨,若是曹孟德打他,陶谦肯定会坐观成败,甚至会背后插刀。正面硬撼曹孟德呢?笮融又没这个底气。左思右想之后,笮融终于下定了决心,督率本部万余部曲,南渡长江,来到了广陵。
  那么,曹嵩又是因何而死的呢?追根溯源,这就要从曹嵩这个人讲起了。
  曹嵩,字巨高,沛国谯县人,本姓夏侯,是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曹腾,是高帝立国之后,汉相曹参之后。这个曹参,就是萧规曹随之中的那个“曹”。曹腾先后侍奉过本朝顺帝、冲帝、质帝和桓帝四位皇帝,是如假包换的四朝元老。恒帝之所以能够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更是多亏了中常侍曹腾。有了这一桩“拥立”的大功,曹腾的仕途就可想而知了。恒帝继位之后,曹腾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因定策有功,都封为亭侯,曹腾被封为费亭侯,大长秋。
  桓帝末年,依靠曹腾的关系,加上得体的待人处世,曹嵩官拜司隶校尉。灵帝继位之后,曹嵩官符如火,先被擢拜为大鸿胪、大司农,先后掌管国家的财政礼仪,位列九卿,位高权重。曹嵩并不像养父那样,是个清廉之人,他多年为官,因权导利,曹家可谓富甲一方。
  中平四年十一月,太尉崔烈被罢免,大司农曹嵩贿赂中官,同时给西园捐钱一亿万,获得了灵帝的欢心,被拜为太尉,位列三公。中平五年夏,四月,汝南葛陂黄巾攻没郡县。太尉曹嵩被罢免,随后回到谯县老家。董卓之乱时,曹操在陈留起兵。曹嵩不肯相随,带着少子曹德到琅邪避祸。建安元年九月,曹操派人前去迎接,曹嵩和少子曹德起身去投奔曹操。
  曹嵩的死因,流传天下的有两种。第一种:曹嵩住在泰山郡华县,泰山太守应劭前去迎接,还没有赶到,徐州牧陶谦怨恨曹嵩的儿子曹操多次前来攻打徐州,就派数千轻骑去拦截曹嵩。曹嵩以为是应劭前来迎接,没有防备。于是,曹德被杀于住所门中,曹嵩惊恐,在后墙打出一个洞,让小妾先出去,小妾体肥,一时难以穿过,曹嵩就避入茅厕,结果全部遇害,一家全部被杀。得到曹嵩被杀的消息之后,应劭大惊失色,害怕被曹操追责,弃官逃奔袁绍。
  第二种:曹操派人迎接曹嵩,有辎重车百余辆。徐州牧陶谦派都尉张闿率领两百骑兵护送。张闿见财起意,在泰山郡华县、费县之间杀害了曹嵩,抢去财物,逃亡淮南。得到曹嵩的死讯之后,益州牧陶谦立刻派出使臣,护送曹嵩一家的遗体前往曹操处,同时通缉张闿。
  这一件事儿,发生在建安元年九月份。因为这一件事儿,天下立刻被血雨腥风笼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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