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６７章：新币制
(正文)
就在吕安在西羌龙耆城经历惊涛骇浪的同时，长安城中吕布的日子也不好过。
五月十六日，就在卫将军高顺抵达临泾县措置西征军务的同时，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在长安城内开始了，这便是推行新币制。这一日的常朝，隆重而热烈，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们终于听到了他们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天子找到了，目前驻留在陈留郡的尉氏县。
“光禄勋、刺奸将军马忠和后将军、司隶都督成廉一同觐见了陛下，并且送上了三千石粮草，以及陛下急需的八宝辒辌车，衣服冠冕鞋帽等物，还有百万新铸的并州五铢钱。当时，前车骑将军朱儁朱公伟也在场，陛下目前驻扎在尉氏县，在朱公伟的保护之下。”
“马忠向陛下呈上了我的奏疏，表明了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希望陛下回銮京师洛阳城的意思。陛下表示他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目前还要在陈留郡的尉氏县暂时驻军，然后准备在那里大会诸侯。议郎何顒已经赶到了尉氏县，正在苦劝陛下，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
“马忠和成廉是第一个见到陛下的大汉官员，陛下执意不回銮，他二人只好将陛下护送至尉氏县，然后打道回府了。董卓之乱对陛下的打击太大，想必他害怕一旦回到京师洛阳城，再成了傀儡。王司徒，剩下的事儿便都交给你了，我等汉臣，还是要苦劝陛下回銮的。到了十二月初一，若是陛下还未曾归来，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只好立孝怀皇帝世子刘熙监国了。”
吕布说完了这一番话，双目环视着文武百官，他相信这些聪明人定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果然，王司徒出班朗声奏道：“大司马所言，实在是真挚无比，陛下心中担忧，也是有的。我准备亲赴尉氏县，苦劝陛下回銮。若是陛下执意不回，只好立孝怀皇帝世子监国了。”
王司徒是极聪明的，把长安朝廷的政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下凉州大局已定，再招抚了西羌，安定了西域，大司马便是天下第一大诸侯了。文武百官不是傻子，知道跟着大司马好生做事儿，日后都是开国功臣，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过气儿的天子，惹恼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权臣。何况，大司马也给天子留了半年时间，天之不上路儿，又怨得谁来？
王司徒一开口，文武百官也连忙表明态度：“大司马之言甚善！我等毫无异议！”长安城中的拥汉派，马日磾和赵岐为的是大汉江山，和忽悠派的荀攸一起，早已被大司马重用，如今忙得脚打后脑勺儿。王司徒的那一派，黄琬、郑泰、杨瓒、士孙瑞早已抛下了王司徒，跟随在天子身边儿。何顒出使尉氏县，伍琼。周毖已死，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种辑。
拥汉派树倒猢孙散，长安朝廷大局已定，天子回銮也好，世子监国也好，都不过是个牌牌而已。若是百业兴旺，百姓富裕安康，文武百官们有前程，只要是刘家子孙做天子，谁坐在龙椅上还不是一回事儿？况且孝怀皇帝死得极惨，大家心中有所愧疚，若是他的亲生儿子做了天子，也算是文武百官们为孝怀皇帝出了一口恶气。
今上为董卓所立，虽然是被董卓胁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若无今上，孝怀皇帝又如何能死于非命？这是诛心之言，已经在长安朝廷中传播甚久，只不过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只是在暗中传播，不诉诸于笔墨而已。如今孝怀皇帝有了亲生儿子，天子之位便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拥汉派们便又开始纷争不已了，按理说世子才是正朔。
“好，此事便如此定了，王隗，赵岐，你二人说说新币制的事儿。”吕布一拍案几，将天子回銮一事做了决断。王隗、赵岐两人出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木匣，里面分别有三枚钱币，金币、银币、铜币各一枚，中间并没有穿孔儿，是浑圆的一个整体。
两人将三枚钱币传示文武百官，片刻之后，待到众人都看完了，王隗这才清清嗓子开口了。“诸君，这三枚钱币是原水衡都尉康曼提侯爷监制的。三枚钱币分别是金币、银币和铜币，每个的面值都是一元。每一枚官定重一两，九成本色，一成儿是其他合金。”
“单用金银铜，一则钱币太软，二则铸造工艺简单，难以防伪，三则做不到图案清晰，惟妙惟肖。故尔，我二人和康侯爷请示了大司马之后，决定采用九成成色。钱币有正反两面儿，正面便是大司马的头像，周围刻着大汉初平二年字样儿，背面儿中间是隶书一元字样，两边环绕的是长城。中间不开口儿，是为了西方诸国容易接受，他们的钱币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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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隗向后退了一步，示意赵岐上前，下面说的事儿在大司农的之权范围内。赵岐轻咳一声，面对文武百官，大声说道：“诸君，凉州底定之后，马上就要重开西域了。大司马任命原任水衡都尉康曼提为西域都护府都护，负责重开西域。西域诸国重商，康侯爷是大商贾出身，又曾跋涉万里袁府大秦，在丝绸之路上声望极隆，是最好的人选。”
“此次推行新币制，三种金币如何铸造，如何保存，如何与西域以及西方诸国接轨，都按照康侯爷提出的问题做了改进。我们所做的，便是要将大汉的钱币推行到万国四方，把大汉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等商品贩运到玩过四方，谋取巨额利润。”
“讲到这里，我插一句话儿。”吕布双目环视众人，缓缓开口了。“有人说，君子不言利，唯言仁义。依我之见，这才是糊涂话，混帐话！君子不言利，赈济百姓的钱从哪里来？军粮、甲仗辎重又从哪里来？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有人再说这样的话，就给我去管粮饷！”
“远的不说，就说前一阵儿的运粮船队事件，不过是几万石粮食，就能逼得堂堂的大司农和大司马户曹篆双双自刎！再加上西征军的粮饷和凉州、司隶两州百姓的一年粮食，连我都愁得睡不着觉。若不是并州数年的积蓄，我也快要被逼得抹脖子了！”
“正色立朝是好事儿，文人的风骨也是好事儿，可是，上疏骂人之前，你们是不是该仔细想一想儿，换了你，这事儿该如何做，如何能比别人做得更好？进谏可以，指着鼻子骂我也可以，我都能接受，前提是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若是一味的纠缠道德文章，做起事儿来两眼茫然，这样的大臣我不用，反不如一个喂养军马的小吏！”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两人继续。”吕布正襟危坐，抬手说道。
“若是想要重开丝绸之路，便要重开西域，优礼商人，给他们大汉子民的同等待遇。大司农府已经发布了律令，士农工商同等待遇。只要为大汉作出了重大贡献，商人的子弟也可以考秀才，也可以入国子监读书，也可以征辟为官，甚至也可以封侯！”
赵岐的这一番话说完，立刻在文武百官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三三两两，小声儿地议论着，静寂的朝堂立刻便成了菜市场，人声鼎沸，热闹无比。“我反对！自古商人是贱业，自古重农不重商，商人唯利是图，久而久之，便会败坏了大汉的一代文风！”
果然，马太常又第一个跳出来了。看着他，吕布长出了一口气，只要马太常第一个挑出来，事儿就好办！无论如何，他马太常是讲道理的人。“马太常，我来问你，若是天子在尉氏县大会诸侯，诸侯们一致决意，对并州、凉州、司隶施行经济封锁，该如何应对？”
“不可能！堂堂天子，怎么会如此不堪？”马太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断然否认了。在他心中，天子是神圣的，也是超脱于大臣们之上的，绝对不会锱铢必较的。“哈哈哈哈哈哈！先不说天子如何，我来问你，若是真出了这事儿，我们是不是要靠着商人们才能运来各种物资？没了商人，便是作为作料儿的茱萸都没有，连饭都做不成。”
“若是马太常敢于担保，必定不会出这种事儿，我便不下优礼商人的命令！不修订律法。但是有一条儿，若是真出了这事儿，没了商人该如何应对？马太常何以教我？”吕布的话语掷地有声，直噎得马太常手足无措，这些事儿，他可都从来没想过呀。
“这个??????微臣从未想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马太常的脸上和身上都见汗了。“原来如此！看来我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马太常并没有听进去，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大臣正色立朝是好事儿，但是要能用心做事儿，能办好差事！这是前提。别人有办法，你说不行，你反对，没问题！那你拿出个更好的办法儿出来好了！拿不出来，就别站出来反对！”
一时之间，朝堂内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在思量着吕布的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