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到了中午，江伊林才睡醒。一起床，她就感觉身下不大对劲，上厕所一看。
  果然是生理期到了。
  还好只是内裤上沾了点，她将换下的内裤顺手放到了干净的水盆里。
  等她洗漱完下楼时，梁宽已经站在门口换鞋子了。
  他抬头看到江伊林时，换鞋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居家服，松松地扎了个丸子头。
  额前的碎发蓬松，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澈的眼睛。只是眼窝有些泛青。
  江伊林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径直走到了餐桌前。
  陈阿姨正在收拾碗，见她过来了，立刻转身去盛了碗粥。
  只是她刚把粥端过来，便愣住了。
  刚吃完早餐准备出门的梁先生，不知为何又坐了回来。
  陈阿姨犹豫了一下，又重新给他端了一份早餐。
  两人默默吃着东西。
  不一会儿，一只滑嫩的肉丸溜进了她的粥里。
  递过来的勺子很快收了回去。
  “好吃的。”
  梁宽低着头喝汤，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听到她“奥”了一声，他的余光不由地瞥过去。
  小姑娘舀起肉丸看了看，就张嘴一口吃进去。
  脸颊一鼓一鼓地咬动着。
  咽到一半，似乎有些噎到了，
  她皱着眉，一动不动地盯着餐桌。
  ……
  “吱嘎——”
  身下的椅子猛地朝一边移动，连带着她的身子也突然晃了晃。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了。
  江伊林一脸惊讶地看着男人，连鼓起的腮帮子也不动了。
  梁宽收回手，稍微直了直身子，然后拿起一杯豆浆递到她嘴边。
  她撅起嘴，贴着杯沿咕噜咕噜地喝进去。
  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男人。
  他的眼神专注在她的脸上，托着杯子的动作不紧不慢。
  望着望着，男人突然笑了。
  “还要吗？”
  杯子都空了，小姑娘还撅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不要了。”
  江伊林急忙低下头，拿起勺子假装淡定地搅了几下粥。
  很快，梁先生的第二份早餐也吃完了。但他仍坐在原位没动。
  认真地看着她吃。
  过了一会，
  江伊林被盯得紧张起来，加上头一天来例假，小腹如刀绞一般的阵痛，额上开始冒冷汗了。
  脸色也越发苍白。
  她放下勺子，像打报告似的转头对梁宽说：
  “哥哥，我吃饱了。”
  梁宽见她脸色太差，不禁皱起了眉。
  “不舒服吗？”
  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贴了一会。
  他的手掌有些茧子，粗糙厚实的触感让人莫名的安心。
  江伊林抿着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生理期，肚子疼。”
  她诚实的模样太可爱了。
  男人盯着她静默了一会，站了起来。
  然后弯下腰，托起她的腿窝，顺便抓着她的手搭到自己肩上，
  轻松地将人抱了起来。
  蓬松的丸子头一下下晃动。
  粉色的裤脚堆到了膝盖，露出一双并得紧紧的小腿。
  晃晃悠悠地搭在男人小麦色的健壮手臂上。
  江伊林窝在他怀里，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娇弱过。
  心里有些异样。
  别人家的兄妹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
  将小姑娘抱回房间休息后，梁宽离开房间，走到了阳台上。
  他摸出烟盒来，点了支烟，顺便拿出手机。
  刚在搜索栏上输入了“生理”两字，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了。
  “喂。”
  “阿宽，你把江伊林带到哪去了？”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江卓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这几日，江万天的绯闻严重影响到了江成集团的声誉，公司董事形象的崩塌同时也使得股票价格受挫下跌。一连串的麻烦让江卓恒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歇口气，江母的电话又来了，催他赶紧去接江伊林，好尽快采取公关对策。
  事情发展至今，不就是因为这个私生女的存在吗？现在竟然还要将她接回江家来供着。
  真是天大的讽刺。
  一想到这里，江卓恒就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气，堵得慌。
  “她在我家。”
  梁宽吸了一口烟，悠悠地吐着烟圈，低哑的嗓音沉稳而平静。
  “酒店那里有记者蹲着，不安全。”
  “呵，还是你聪明。她在你那还安分吧？”
  “很好。”
  “那我周末过去。”
  “啊，不急。下个月都行。”
  “她收了我爸的钱，应该不会乱来。”江卓恒冷笑了一声。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没说话。
  过会儿，江卓恒准备挂电话了，突然听见他迟疑的声音。
  “阿恒，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是吧？”
  “你说珊珊吗？哎，她现在整天和我爸吵架，又哭又闹的……”
  “那她生理期的时候，你怎么做的？”
  “生理期？
  江卓恒愣了一下，立刻反应道：
  “当然是躲得远远的。”
  “……”
  梁宽面无表情地按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