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012：
  看着还剩不少东西的小超市，祝渊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超市里的东西居然没有被搜光。
  虽然包装上的日期大部分已经过了保质期，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只要没有彻底变坏，都可以食用。
  超市里的东西，已经算得上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爷爷找到的。”边边说，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洗碗球，垫起脚尖放回架子。
  简单一句话便让祝渊明白，正是因为附近有这家超市，且里面食物没有被搜光，剩余不少，边边的爷爷才会在这里安置下来。
  即使安置，他也没有将超市里的所有食物搬回家中，以便如果有人路过，能从中取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边边在家里吃完东西，实在饿得不行才鼓起勇气出门找吃的，并且立刻找到的原因——她知道哪里有吃的。
  祝渊找了些袋装干木耳和粉丝，想着可以组合起来做个炒粉丝之类的菜。
  边边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祝渊拿一样，她就接过来宝贝似的看一下。
  一排货架上放着不少午餐肉罐头，祝渊拿了不少，这可是难得的荤菜。
  边边昨天就想拿，但是拿了也没用，她打不开。
  小家伙拿东西只选自己能吃得上的。
  她连打开矿泉水瓶也要费好大的力气呢。
  “肉末粉丝，这个好。”祝渊说，听得小姑娘眼睛直发亮。
  然后祝渊注意到小姑娘望着上排架子仅剩的一袋薯片，眼露渴望。
  边边以为昨天遇到的叔叔阿姨把这袋薯片拿走了，结果没有，薯片还在——昨天她想拿来着，奈何够不着。
  边边有些高兴，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请祝渊帮她拿。
  她想起以前爷爷带自己到这家超市拿东西的画面。
  陆屿带着边边在这里住下时，小超市里的东西有很多，偶尔确认没有危险后，陆屿会带着边边一起到超市里，爷孙俩体验逛超市的快乐。
  那会儿小边边最爱做的就是挑各种零食，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陆屿，等待爷爷的同意。
  虽然已经末世五年，然而老人家依旧带着一些末世前的固执想法。
  比如：薯片是垃圾食品，添加剂太多，不宜让孩子多吃。
  他会把这些“知识”灌输给边边，何况他们物资既然充足，没必要让边边多吃垃圾食品。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这么养边边，只会翻着白眼说一句神经病。
  末世还在这乎这些？简直穷讲究。
  所以，小边边在选零食时，会征求陆屿的意见，如果陆屿不同意，她也不央求，只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地看着陆屿。
  陆屿哪受得住，一次又一次纵容孙女。
  原本架子上有十多袋薯片，到得最后，只剩下这一袋，其他全进了边边的小肚子。
  边边最喜欢在家里抱着薯片啃得嘎嘣脆，陆屿还用薯片、方便面加面粉，给边边炕饼吃。
  哪怕是垃圾食物，陆屿也会换着花样给边边做好吃的，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向边边灌输这些是垃圾食品的理念。
  一只手将薯片拿下来撕开，先尝了一块，确定没有变味，方才递给边边。
  “谢谢祝渊叔叔。”边边顿了下接过，眼睛朝祝渊弯成月牙。
  祝渊大手在小姑娘凌乱的头发上轻摸。
  没有陆屿替边边扎辫子，她自己总是扎得歪歪的。
  祝渊发现，小姑娘的头发虽然乱，但并不脏，哪怕小孩子的新陈代谢和大人不一样，可如果头发几天不洗，变脏是必然的结果。
  然而边边的头发很干净，不像是很久没有洗的缘故。
  没有电，边边自己又无法烧水，她的头发是怎么保持干净的？
  祝渊问了句：“边边，你头发是自己洗的吗？”
  边边往嘴里塞了块薯片，熟悉的零食味道让她愈发想念爷爷，但边边没有表现出来，她点了点头：“以前爷爷帮我洗，后来我自己学会了。”
  “你……怎么洗的？”
  “很简单的。”小姑娘昂起小脑袋，有些小得意，为自己能给自己洗头而得意，“打开水龙头，用盆盆接满水，打湿头发，倒上洗发露，揉出泡泡冲干净，再用干净的毛巾擦干，这样就洗完了。”
  她认真的、一丝不苟地说出洗头步骤。
  “就是有点凉，不过我已经习惯啦。”
  水是冷的。
  哪怕现在是夏天，依旧是冷的。
  但是咬咬牙，适应之后便好了。
  边边已经在短时间内被迫学会很多“承受”和“适应”。
  “爷爷教过边边要爱干净，不能因为没有爷爷，头发脏了就不洗。”
  祝渊心里涩涩的，同时也庆幸，幸好小姑娘是异能者，身体强于普通人，否则照她所说，只怕早就生病了。
  而在末世，一场简单的感冒能轻易换来死亡。
  从超市里拿回去的食物，祝渊做了木耳炒肉、肉沫粉丝、粉丝木耳汤，外加一盆白米饭。
  食材有限，好在祝渊末世前就会做饭，厨艺还不错，两菜一汤做好后，散发出来的香味勾得边边小肚子咕咕直叫。
  期间祝渊投喂好几块午餐肉给小姑娘，见小姑娘吃得像小仓鼠一样，满足感油然而生。
  小家伙瘦小成这样，哪里像五岁的孩子。他想。
  等菜做完摆上桌，天已经黑了，边边早已点上蜡烛，为了光线充足，多点了几根。
  小姑娘有些心疼，平时她自己都只点一根，一根还能用好久呢。
  祝渊看穿小姑娘隐藏的小心思，摸摸她的头，宽慰她：“有叔叔在呢，用完了我们再去找。”
  边边就放心了，开心地笑起来。
  在小姑娘心里，祝渊叔叔做饭和爷爷一样好吃，肯定和爷爷一样厉害，找蜡烛就不用担心啦。
  “我们可以吃饭了。”祝渊知道小边边谗得很了。
  边边拿出一个空碗：“给爷爷。”
  她并没有忘记之前说的，做好饭给爷爷也送去。
  祝渊沉默，知道这是边边对爷爷的孝心，可是该怎么跟小姑娘说明送饭这个举动很危险。
  再者，抛开其他不谈，就算把饭送进去，普通食物对丧尸没用，丧尸不会吃，丧尸需要进食的是血肉。
  新鲜的血肉。
  “祝渊叔叔？”边边多聪明，联想到之前祝渊下楼时轻手轻脚的动作，她立刻明白了什么，乖乖道，“不怕的，昨天我还给爷爷送了水和食物，只要把饭饭放在上面就好了，爷爷饿了会自己拿的。”
  听着小姑娘天真的话语，祝渊暗叹口气，在心中唾弃自己的胆小，就算边边爷爷是高级丧尸，但有那面金属墙呢。
  “多给爷爷夹一些肉。”祝渊接过空碗，在边边亮晶晶的目光下将碗里压了又压，撂成高高一团。
  边边拿着烛台，祝渊端着碗，一大一小走到楼道，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蜡烛散发出的昏暗光线。
  祝渊尽量让自己忽略那股刺入骨髓的惊悚威压，仔细聆听楼上，什么声音也没有。
  短短的几级阶梯对祝渊来说，仿佛行走在刀尖上，然而边边一点也不受影响。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她大概会有一些害怕，而今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有灰灰陪着她，她便一点也不怕了。
  她其实想自己拿碗，但祝渊担心她端不稳摔了。
  再者，他哪里能眼睁睁让小边边自己去送。
  盛满饭菜的碗刚好能放在小洞口上。
  脚步声突兀响起，安静的空间中更能放大这样的声音，祝渊一听到这个声音，头皮隐隐发麻。
  来不及想其他，在恐怖地撞击声响起时，一把抱起边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房间。
  即使关上门，也能听到外面的撞击，好在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平复心跳时，察觉到边边的沉默，祝渊赶紧道：“好了，咱们给爷爷送完晚饭，我们也该吃饭了。”
  “嗯嗯。”边边重重点头，她手里拿着的烛台已经熄灭，祝渊没有看到小姑娘悄悄抹了下眼睛。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大一小坐在椅子上，享受难得的丰盛的一餐。
  边边吃了两碗，撑得肚滚圆圆才满足地放下，剩下的被祝渊席卷一空。
  或许吃得太好，两人都忘了那颗大苹果的存在。
  饭后，祝渊去陆屿卧室把装满晶石的铁盒拿出来：“边边，这个东西你要拿好，不能随便拿出来，知道吗？”
  边边疑惑，借着蜡烛的光线挑出一颗风系晶石，道：“祝渊叔叔，你不要这个青色石头吗？”
  祝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当然需要同系晶石，不仅可以拿来修炼，现在晶石还是末世中流通的货币，至于末世前的钱币，早已成为废纸的存在。
  可这是边边的，他一个正常的、有手有脚的男人，纵使内心深处对这笔巨额财富产生心动，也断不能理所当然的拿了它。
  否则，他和杜明宇有什么区别。
  “边边。”祝渊说，“你知道这些石头是什么吧？”
  边边点头。
  “所以这些石头是很珍贵的存在，你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给别人，它们是你的，你要留好。”
  边边似懂非懂，不过她向来听话，祝渊让她留好，她便把盖子盒上。
  等祝渊叔叔要要的时候，她再给，小姑娘这样想着。
  这一晚，有了祝渊，边边终于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祝渊给边边烧了一壶热水，兑了一大盆，将一切布置好，为了让浴室明亮，他在浴室放了三根蜡烛，即便不能亮如白昼，视物没有问题。
  “边边，有什么问题就叫叔叔。”祝渊自然不会给小姑娘洗澡，他退出浴室，把门关上。
  回想小姑娘面对热水时的惊喜模样，愈发心疼。
  他坐在沙发上，开始想之后的计划。
  基地是必须要去的。
  想到杜明宇，他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意，他不是圣人，杜明宇这样待他，自己大难不死，此仇不报非他性格。
  边边救了他，于他有大恩，他不可能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得带着边边一起去基地。
  只是……
  祝渊皱眉，一旦边边是精神系异能的身份曝光，到了基地，基地高层肯定会把她带走。
  ——各大基地为了巩固实力，会对外招揽强者，更会培养特殊异能者为基地效力。
  边边或许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然而更大的可能是逼迫她训练，无限发掘她的潜力，甚至有可能……祝渊将那个念头按下。
  他又想起楼上那只由边边爷爷变异的高级丧尸，从边边口中得知，她并不知道基地是什么，可见边边爷爷从来没有带边边去基地生活。
  由此推出，边边的爷爷并不愿意边边去基地，只怕就是为了隐藏边边特殊的异能。
  这是为了边边好。
  不带边边走，她继续一个人生活，可得知小姑娘如何生活的，祝渊怎么忍心让她继续一个人。
  带边边去基地，自己只是一个c级异能者，基地强者如云，他又怎么护得住边边。
  然而自己必须去基地。
  祝渊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祝渊叔叔，我洗好了。”浴室门打开，抱着小熊的边边走出来，祝渊立刻抛开那些心思，领着小姑娘进入卧室，见小姑娘乖乖钻进被窝，不禁会心一笑。
  “要留蜡烛吗？”
  边边摇头，困困地打了个呵欠，祝渊便不再说什么，吹了蜡烛走出卧室。
  “晚安，祝渊叔叔。”身后传来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
  “晚安，边边。”祝渊柔声道。
  他决定了，等伤好了带着边边一起去基地，或许自己的实力护不了她太久，但至少他会拼尽全力护。
  总好过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在这栋冰冷的房子里生活。
  待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黑暗中，边边把小熊贴在脸上，小小声道：“灰灰，祝渊叔叔是个好人。”
  “……”
  抽空进入游戏的修瑾一来就听到宝贝女儿对祝渊的评价，瞪着自己-45的亲密值，郁闷地咬手绢！
  一个是好人。
  一个是坏蛋。
  鲜明对比。
  宝宝，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注意！边边卧室窗外出现一只三级尸兽！危险指数三颗星！！！】
  “尸兽？什么玩意儿？”
  【丧尸化的怪兽。】
  ？？？
  你他妈居然放一只怪兽去骚扰我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