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李芬芳自然不会把淘气放心上，听张平江语气是能自己做主的：“你们家分家了吗？也不是我有心要撺掇，是家里妯娌多，事情也多，分不清。”
没分家也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分家了最好。
张平江：“分了，我现在和我爸妈住，不过我也有院子，我爸妈说等我结婚再住过去，我大哥二哥都在城里上班住着，芬芳你不需要应付妯娌。”
“你几岁了？”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李芬芳心里计算着，随口又问了个问题。
张平江：“我20了。”
“二十多少？”李芬芳以为是20少了后面几岁。
张平江：“今年过完生日的话，刚好20周岁，59年农历七月的。”
李芬芳57年农历四月的。
意思她比张平江还大两岁多。
李芬芳眼光高，在年龄报出来前，张平江简直就是长在她眼光上的，一个年龄，毁了所有：“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年纪比我小的当我男人。”
她觉得她还年轻这点在张平江这里，完全什么都不是，她年轻不过张平江。
见李芬芳刚才心动不已的表情消失，立马换上“六亲不认”的表情，张平江顿时慌了：“芬芳，就两岁，差不了多少。”
“我不找比我小的。”李芬芳转身离开，不再和张平江说话。
她这人奉行快刀斩乱麻，要就干脆，不要也干脆。
大两岁才差不多，她就想找大两岁到六岁的，正年轻，也不太会有问题，如果超过六岁，多是没姑娘愿意嫁的懒汉、老汉、穷光棍。
李芬芳径直往家走，也没管自己家地址暴露给张平江了，如果他知道她的事，肯定也知道她家在哪，进去自家院子，李芬芳立马把院子门关上。
王大芹：“芳，咋的了？我刚才好像看一个小伙子在门外面。”
“呃呃呃。”李会材表示他也看到了。
李芬芳：“没事，爸妈，是想娶我的一个小伙子，条件不错，就是比我小两岁，我不想嫁给一个比我年纪小的，谈不合，小孩似的。”
她没想着要瞒爸妈，没必要。
王大芹：“两岁也不是什么事，如果真好的话，也可以嫁，毕竟比你年纪小，干活也有力气……小两岁是二十岁，懂事了的，村里不少小伙十六七岁就当爸了。”
女儿都能看中的小伙子，肯定是不错了。
李芬芳：“可我还是觉得跟小孩一样，没办法当对象处。”
王大芹：“接受不了就不用为难自己，爸妈也不管，你有主意。”
“呃呃呃。”李会材听妻子的。
他们家女儿精明得像个婆婆了。
李会材是个孤儿，不知怎么的就到北山村，他自己也记不得了，算是年纪小的时候流浪过来的，王大芹当初嫁给他，是见他勤快踏实，皮相又很瞧得过去，她家没钱，爸妈是老实人，不刻薄也没想过卖女儿，两人就凑合过在一起了。
第一胎生芬芳的时候，王大芹都觉着命没了半条，李会材就不要她再生了，养身体，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又过十年，她到底还想试试，只不过二胎还是女儿，真就不再生了。
他们夫妻两人这般年纪，家里起码都有五个孩子，没有一家是没男孩的。
李会材不在意儿子，王大芹渐渐也没了想法，别人说就说吧。
因为男人是孤儿，她没有公婆妯娌，心宽，女儿渐渐长大，她就突然有了被婆婆管着的感觉。
剪把葱都要问问女儿那种。
李芬芳：“对象不急，一辈子不嫁都可以，反正爸妈不会赶我出去。”
王大芹觉得一辈子不嫁实在太过了，他们还是想女儿嫁人生孩子，不管儿子女儿，有人养老送终就行。
女儿这话王大芹不回，李会材肯定也不回啊。
李芬芳并不是要爸妈都同意她的话，说完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今天爸妈不用下田，也没有小工活干，都呆在家里弄洋芋。
家里米不太够了，就挖些自家种的洋芋，合饭蒸或者单纯煮都能填饱肚子。
女儿说家里有田，种洋芋比青菜包心菜卖得贵些，而且洋芋还顶饿，能放得久，不至于叫家里断顿。
家里不怎么买青菜，吃的青菜，女儿直接种院子角落了，平时他们也会去挖能吃的野菜。
他们这儿叫北山村，不是因为山多，只是因为比隔壁村山多，这个年节，山上管得没那么严了，就有不少人起早贪黑上山采野生菌吃或者卖。
李芬芳认为还没倒饿死的程度，没有这样耐心，也不想爸妈经常上山，他们一家干脆就不惦记野生菌，山下野菜挖挖算了。
而且野生菌都认不全，乱采能出人命的。
“呃呃呃。”李会材刚准备把脏水泼到院子门外，猛地瞧见一个小伙坐在家里院子门口，朝里面叫了几声。
他不能说话，是个哑巴，发出的声音嘶哑怪异，张平江也没变脸色，拎着鱼站起来，满面笑容：“叔，芬芳在家吗？”
算是明知故问了，李芬芳都没出来过，肯定在家啊。
鱼没剖开，是条活鱼，但是也不活蹦乱跳，已经蔫了快死了。
王大芹听到丈夫的声音，赶忙出来，见是刚才隐约看到的小伙，连忙朝屋子喊女儿。
王大芹：“把水倒了啊。”
听了妻子的话，李会材才反应过来，把水倒掉。
丈夫倒完水，王大芹就抓着丈夫手臂回院子里。
李芬芳很快出来，脸色不悦：“我本来觉得你只是年纪小，别的也没问题，现在真的觉得你做事也和小孩子一样，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事啊，你越这样，我越讨厌你，越烦你。”
张平江一脸受伤表情：“芬芳，你别讨厌我烦我，这条鱼快死了，我带回家我妈也会骂我，你拿走吧，我马上就走了。”
李芬芳：“不白要，我给你钱，以后就没关系，你也不要过来了。”
张平江没回话，李芬芳也不等他回，进屋子拿钱了。
她实在没办法说出你扔了就行的话，那么好一条青鱼，扔了不是要被捡走的……骂就骂一顿，挨骂有什么。
关键他一副你必须收着的表情，他不会拿回家，折中的法子，她买下这条鱼就不欠他什么了。
想想都肉疼，不过家里很久没沾过荤腥了，妹妹又在读书，偶尔要补补身子。
张平江拿了钱，青鱼递过去，也没留恋，直接走了。
确定他是真走不回头了，李芬芳才关上院门。
王大芹：“芳，我觉得这小伙挺好挺精神的，孩子爸，你也这么觉得吧。”
李会材点头。
李芬芳：“比我大两岁，我肯定就答应了，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妈，你说如果爸比你小两岁，当年你还会嫁吗？”
王大芹比女儿想得开：“会啊，大小伙子多好啊，你爸比我年轻个四五岁的，我更高兴，你现在主要是年纪轻，没绕过那个弯。”
“呃呃呃。”
王大芹知道丈夫听那话不太高兴，哄道：“没嫌弃你年纪大，都是你，没别人，大几岁小几岁一个样。”
爸妈结婚二十几年，结婚前有相处几年，相处之前，更是早就知晓彼此。
李芬芳也根本不信两人是她妈嘴里说的，当初她没人娶，他没人嫁，于是凑合过日子在一起了。
她直觉就是她妈自己主动把心意告诉她爸，她妈追的她爸，她爸又不会说话，很多年后，她想怎么和自己孩子说都没事。
她爸呢，在她妈说凑合过日子的时候，在旁边永远也只是笑笑，从来不会摇头否认这些话。
爸妈是有感情生活在一起的，她爸不会说话，但她妈就是能懂他爸各种表情，各种想法。
爸被妈哄开心了，李芬芳没管爸妈，自己去剖鱼了。
...
张建业：“哥，有什么发展？”
“能有什么发展，你嫂子嫌弃我年纪比她小，不想见我，我明天又要送货。”张平江满脸烦躁。
和在李芬芳面前完全两副模样。
张建业这会儿可不反对，反而积极出主意：“哥，烈女怕缠郎，你也别上来就直接想把人家带回家的架势，年纪小是个缺点，但是咱别的优点多啊。”
张平江因为李芬芳的拒绝，最近脑子都空了：“你有什么法子？”
张建业：“哥，你就正常开车送货，别管嫂子，安心工作，等回来了偶尔出现在嫂子面前，不要像故意跟人后头，是不经意碰见，可以打声招呼，嫂子应你，你就意思性回几句，嫂子不应你，你也别扯着人家，非要人家回你……如果有人敢追嫂子，哥你私底下自己解决了。”
张平江：“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就不舒服，抓心挠肺，一天看不见你嫂子，就想得紧。”
张建业：……
张平江：“你说我怎么早几年没遇见你嫂子呢？早几年应该好骗。”
他最后好骗的话，是轻声嘀咕的，但张建业听到了。
张建业：……
张建业：“哥，话不是这么说，现在刚刚好，早几年你才十几岁啊，人家压根都不把你当男人，如果晚几年，人家直接嫁人生小孩了，你不得悔死。”
虽然他不太同意这门亲事，但他感觉也是段姻缘，他哥那么些年，都没见对哪个姑娘上心，如今真有个着魔似的上心了，对方也没对象，不是段姻缘吗？
张平江：“是啊，你这么一说，的确刚好……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给我看着点，有什么动静，等我回来马上告诉我。”
张建业：“……好的，哥。”
“你也别犯傻等我回来才告诉我，该阻止就阻止，别让你嫂子发现是我干的。”
“没问题，哥，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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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要说一句，芬芳爸爸的确是个孤儿，大家不用脑补太多身世背景（这种作话莫名熟悉怎么回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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