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终是说服了沈珏,苏月恒大是高兴,只觉身上都没有那么累了。
  歇息过后,沈珏果然叫过魏紫吩咐了一番。
  听说自己日后要辅导奶奶强身健体,魏紫只觉压力山大,看看大爷这着紧的样子的,万一有个什么,大爷不得心疼死,这可真是难度颇大的活儿。
  可是难度再大,主子吩咐,魏紫也只能接下。
  接下来辅导活儿后的魏紫,想了想,还是跟苏月恒打了预防针:“奶奶,这习武一道甚是辛苦。就算不过是为着强身健体,也是很累人的,奶奶先时可是要多多忍耐才是。”
  这点苏月恒明白,这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但凡做事,没有哪个开头不累人的。苏月恒坚定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能受的住的。
  苏月恒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心里很是坚毅。日后,为着不拖累健柏,她也必须让自己不能太弱了,不光是身体,还有其它。她必须要能站在健柏身边,成为他的臂膀。
  你予我爱护尊荣,我予你安宁守候。
  这次是来做事的,不是来游玩的。苏月恒秉承这个宗旨,第二日一大早,就起身来。她的起甚早,可是沈珏已然不在身边了。问过魏紫,回答大爷正在院子里练剑。苏月恒一点也不意外,沈珏想必又是去跟长宁他们一起习武对打去了。
  沈珏自从身体渐次好了,就日日勤加练习。待能站起来后,虽然经常带着苏月恒四处走动的,但每日的习武他是从未落下的。
  有时,苏月恒兴致来了,还专门跑过去看沈珏那练的满身汗水的样子。每每看着男人身姿矫健的腾挪跳跃,苏月恒都满心喜悦,眼睛都挪不开去。这才是她男人应有的姿态,顶天立地,活跃于这天地之间。
  沈珏习武去了,苏月恒也快快的洗嗽完,忙忙的叫过魏紫,匆匆去到院子里,她也要完成自己心里的打算。
  来到院里,沈珏已然练的满身是汗。这样子的沈珏一别平日的温润,看起来真是矫健飘逸,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苏月恒看得呆了一呆。果然,这男人哪一面都这样的迷人。
  察觉到苏月恒的目光,沈珏回过头来,看着她一笑。
  苏月恒回了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叫过魏紫,她要开始习武了。
  魏紫走过来,先教了几个基本动作。这可是魏紫昨晚想了大半宿才制定好的,难度最是小的一组动作。
  对魏紫来说难度是小,可对苏月恒来说,这却是有极大的难度的。
  还不到半柱香的时候,苏月恒已然倒了几次了,浑身汗水也如同下雨一般。
  沈珏早就停住了自己练武的身形,频频看向了这边,魏紫也出汗了。一半是教徒弟累的,一半是被大爷吓的。
  看看大爷那不善的眼神,魏紫很想就此打住。可是,大爷最是讨厌别人做事半途而废的,尤其这还是教奶奶。魏紫的汗更多了。
  骇人的眼神渐渐近了。沈珏走近了,过来拉起了苏月恒,抚着她脸上的汗水:“月恒,不练了。今天可以了。”
  苏月恒喘着粗气本想再坚持一下,沈珏接下来的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沈珏说:“月恒,练武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哪能一蹴而就。今日先就这样,日后慢慢来。可别伤到自己了,我们今日还要去军屯呢。”苏月恒被这句话说服了,也是,现在什么都不如这个紧要。
  苏月恒点着头被沈珏半扶半抱的搂进了屋。
  魏紫长吁了口气,赶紧忙忙的跟进伺候。
  待苏月恒收拾停当后,在她去灶房看姚黄的早膳的时候。沈珏冷冷的叫过了魏紫:“我让你教奶奶习武,你要懂得循序渐进才是。怎可一开始就将奶奶累成那样?”
  魏紫在心里叫屈不已,天惹,自己对奶奶已经很是循序渐进了,今日奶奶连半柱香都没练到呢,哪能怪她?
  不怪她也得怪她,主子训话老实听着就是了。魏紫诺诺连声的认错,决定,日后再对奶奶训练的时候,再多多的放水才是。不,不行,光放水不行,要是没有效果,大爷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魏紫想了想,可是得赶紧再想办法才是。对了,回去请教黄泉神医,让他帮忙,自己制定一套简单的适合奶奶的拳术或是剑术才是。被逼无师自通成为了老师的魏紫,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这边,苏月恒也正在问沈珏今日去军屯招人的办法:“健柏,我想我们这样大喇喇的去军屯招人恐怕是不大好的?健柏可已有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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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沈珏道:“嗯,我们今日不直接去到军屯,我们先去拜访永堰卫所的朱起朱指挥使。”
  一听这话,苏月恒看着沈珏心里哇喔不已,是哦,自家男人出身高贵,这种招徕人做事的事情,他要出面的话,肯定不是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亲自去军屯招人的。
  不过,虽是赞叹,苏月恒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健柏,这朱指挥使可靠么?”
  沈珏点点头:“他乃外祖昔日帐下小将,跟着外祖南征北战多年,尔后来了这边做了指挥使。”
  哦,明白了,原来是镇南侯的心腹。那当是可以放心的。
  沈珏来时早已经遣人送过信了。
  沈珏一行刚刚来到门前递了帖子,朱起就大步迎了过来。
  这是个如铁塔般的虬髯大汉,哈哈哈大笑着迎了过来,粗粗的对着沈珏抱拳一礼后,大掌很是着力的拍了几下沈珏:“哈哈,好,早前听大帅说,沈公子身子骨不大好,今日看来,是大好了。哈哈,沈公子这样,他日大帅见了必是高兴的很......哈哈哈,公子请。”
  看着他这使劲的样子,苏月恒不禁心里一急,健柏可能受的住?
  还好,沈珏面不改色的笔直站稳了。苏月恒心头一松之余,又更是坚定了锻炼身体的意志。看看健柏现在这样多好。
  朱起跟沈珏寒暄几句后,转眼看看一旁站立的苏月恒,又是哈哈哈笑着拱手:“这是沈公子夫人吧?在下朱起有礼了。”
  苏月恒赶紧蹲身一福:“见过朱指挥使。”
  朱起挥着铁板一般的大手:“夫人不必多礼。夫人今日来了我这里,就好好的盘桓一下再走。”说着,朱起叫过跟在一旁的一个健壮妇人:“旺娣,好好招呼沈夫人。”
  说完,朱起又对着苏月恒一点头:“夫人请贱内一起去盘桓一下,我带沈公子一边去说话了。沈夫人,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苏月恒莞尔,这朱起可真是个妙人,看起来是个粗人样,可待人接物也算的上面面面俱到了。
  苏月恒笑道:“朱指挥使客气了。”
  朱起跟苏月恒客气完,对着沈珏一摆手:“沈公子请。”
  沈珏看着苏月恒微笑着点点头,旋即抬脚往前走去。
  待沈珏一行走开,那妇人也上前来对这苏月恒福了福:“在下许旺娣,见过沈夫人。”
  苏月恒忙忙的还了一礼:“朱夫人。”
  许旺娣带着苏月恒往里走去。这妇人甚是外场,虽然初时还有点生疏,但见苏月恒很亲和的样子,跟苏月恒说起话来越来越自如,话也越说越多。
  待两人在堂上坐定的时候,苏月恒已经知道了这许旺娣娘家连着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了个儿子,所以她的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而偏偏她命好,跟朱起之后,两人下饺子般连生五个儿子。
  许旺娣嘎嘎笑道:“哎呀,不满沈夫人,我可是盼女儿都盼的眼睛绿了也没得一个。有时候念叨起来,偏偏他爹还很高兴,说什么幸好是儿子,要是闺女儿,想着长大了不知便宜哪家小子去了,他就心疼的紧,说,还不如儿子省心,高兴了夸一夸,不高兴了,揍一顿也就是了。哈哈哈.....”
  一席话后,苏月恒对这许旺娣感觉甚是不错。
  这朱夫人爽朗大度,苏月恒也甚是捧场的热情相回,两人说起来甚是相得。
  苏月恒她们这边说的痛快,那边朱起跟沈珏也说的热闹。
  寒暄过后,沈珏开口说明了来意。
  朱起没有多加诧异,他们军屯经常有解甲的军士去到镖局或是江湖帮派中做事的。朱起呷了口酒道:“原来是这点子事,这值当什么,还值得沈公子专门跑一趟的?沈公子要人,尽管招去。”
  闻言,沈珏徐徐开口:“朱指挥使,我这次要人,不是一个两个。我听说,卫所这次会解甲五百余人,还有军屯也有不少闲散人员,我想都要了,不知朱指挥使可愿意?”
  朱起抓住酒杯的手一顿,将酒杯放到桌上,想了想,对沈珏道:“沈公子,不瞒你说,除了这次解甲的人,我这军屯历年解甲之人,以及其他的壮年闲散人口,这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千众,沈公子是想都要?”
  沈珏点点头:“对,都要。”
  朱起先是有点愣然,继而大是高兴:“沈公子如能如此,可是帮了大忙了。我这卫所原来是五千六百之数,可现在军屯人口年年增加,每家也只能征上那么一个两个的,其他的人都闲着,再加上卫所那些解甲的,闲散人员是越积越多。可军屯的地跟房舍就那么些,真是僧多粥少。”
  说起这个朱起就愁的不行,他也有想过在军屯之外安置的办法。可是,安置的不过都是一星半点儿。吆喝了半天,当地敢用的不多,就是稍远点的地方才有人用那么几个。
  说起来,也不好怪别人的。这军屯重地,地位敏感,一般人不敢染手的。可是,别人不染手,朝廷的军饷又不会拨到这些没有编制的人手里。这样一来,军屯人家真是家家艰难,糊口都是大问题。
  现在沈珏来了想要用人,这对解决闲散人员吃饭的问题是个大的帮助,这可大大的减轻朱起的压力。
  可是,还是有事必须要跟沈公子说明白,免得到时让沈公子好心做了坏事,尤其是这事还十分敏感,如真出了什么事,日后他可不好见大帅的。
  于是,朱起想了想道:“沈公子这次用人固然是帮了卫所大忙。可是,我还有话必须要跟沈公子说清楚的,这军屯寻常一般是不会有人沾染的,沈公子这次要这么些人,对外可得有个好说法才是。不然,怕陡增猜忌。”
  沈珏点点头:“这是自然。所以,在下有一事相求。”
  朱起疑惑的看着沈珏道:“沈公子这样说可是折煞在下了,沈公子想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沈珏道:“我想请指挥使去拜访一下这南樟府的黄延黄知府......”
  听完沈珏的话,朱起先时疑惑的神情渐渐放松,而后拍桌赞道:“这个好,这个好。黄延这家伙甚是奸滑,先前为着卫所军屯闲散人员去找他,他总是推三阻四的,这次我非磨着他开这个口不可。”
  见朱起应答的如此爽快,沈珏不无歉意的道:“为着我这事儿,劳烦指挥使开这个口,真是过意不去。”这虽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过后如果有什么牵扯,这朱起必当是首当其冲的。
  朱起人粗心却不粗,他可是知道沈珏这歉意里面的意思。朱起哈哈一笑,挥手不在乎道:“我在这地儿也经营了多年,这点子事不值当什么。何况,这事儿只要黄延点头了,他必是比我还紧张的。必是会想办法遮掩的。”
  朱起大是赞叹沈珏的聪明。一直以来,地方上的官员跟军屯的军士隶属不同,朝廷更是三令五申两下不能相勾结的。虽然说两下不能串联,但是地方上却是能监看军屯的,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军屯这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那黄延总是比谁都积极的上折子。
  军屯的人员被召走私用,这种事儿先前也有过不少,黄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这次是大规模的召用,这黄延肯定会警觉的。所以,最好就是将这黄延扯进来。这次黄延一旦牵涉了进来,他肯定更紧张的,当然不会说了。
  想到自己手头的大问题能解决,又能帮了沈公子的忙,朱起大是高兴,连连举杯相劝。
  沈珏喝了几杯过后,连忙推辞说不能喝了。
  朱起看看沈珏的神色大是不信:“我看沈公子酒量不差,不如再吃上几杯再了?”朱起热情的连连相劝,沈珏摇头笑道:“不瞒朱指挥使,我不敢多喝的,内子有给我定了规矩,在外饮酒,不能超过八杯,超过了她必是要罚的。”
  朱起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笑道:“沈公子也忒有趣了。妇人之言听不听有什么要紧的。”刚说完,见沈珏眼有寒意,朱起赶紧又道:“不过,有时还是得听一听,免得哭哭啼啼的烦人。”
  沈珏闻言,莞尔道:“哦,这样说来,指挥使还是经常会听尊夫人的话了?”
  一听这话,朱起立马闷了一口酒,粗声大气的道:“哈,我怎么会听妇人之言。我家那口子,有时有个什么相劝的,也不敢高声说,总是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不过是不耐烦看妇人哭啼之状,假意依了罢了。过后该怎样还怎样。”
  朱起在这说的唾沫横飞,越说越性起。那边,许旺娣也正在跟苏月恒说到御夫之道,顺便还举了几个管教自家夫君的例子:“......男人就是欠□□,刚成亲那会儿,我家那粗人洗脚洗脸都不愿干,每每要我提着耳朵才去做。有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将他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还让他滚到屋外去睡了一晚,第二天晚上,人家乖乖的在打了几桶井水,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过来求我......”
  苏月恒听得咯咯只笑,这场景也太可乐了。
  “还有啊,有次,他带着军士去抓匪徒,回来一身的伤,让他歇息还不肯,还要去操练军士。我火气一来,追着他打了几条巷子,到底将他打服了,回来乖乖的上药喝药......”
  “哎哟,还有好多事哟,孩子大了,我也给他留脸了,现在有时他犯了错,我也不追着打了,让他跪在炕前读书,就是读我家大小子现在读的书,好像是《论语》什么的......呵呵呵,可是好笑的很,这人平日里让他杀敌都不怕的,可让他读书就是要他老命了,呵呵呵,我现在是想到制他的招儿了......”
  苏月恒听得可乐的不行,这两口子相处好有趣,不过,也很是恩爱就是了。
  许旺娣很是健谈,待听说苏月恒还没见过卫所军屯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当即起身要带苏月恒出去军屯转转。
  苏月恒也很是意动,现代时她见过卫所的样子。可那已经不过是些房子形制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生活气息了,现在能亲眼看看这鲜活的军屯生活图景,也甚是不错的。
  沈珏他们说话想来是没有那么快就完了的,刚好趁这空档出去看看,不光是为了新鲜好玩儿,也算是了解民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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