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掉道心
夜黑风高，秦岩在山道上逐一摸索着黑衣客卿的尸首。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曙光初现，才大功告成。
秦岩从这些黑衣客卿身上，一共搜出来两百七十六粒百转丹，八百三十三粒回气丹，两百三十块令牌。
另外还有一叠金票，加起来面额是二十七万五千两黄金。
虽然对于武者来说，金钱乃是身外物，但二十几万两黄金，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已经和秦家一年的纯收益相差无几了。
发了一笔横财。
秦岩从一名黑衣客卿身上，撕下一块衣衫布料，打了个包袱，将丹药和金票放入其中，背在背上，而后大踏步向前方行去。
一直到正午时分，烈日高悬，秦岩并没有再遭遇到重犯，或蓝大少爷，蓝二少爷麾下的客卿。算得上相安无事。
此时，秦岩来到一片山林地带，前方峭壁上，一条瀑布如玉龙倒悬而下，飞琼泻玉。
瀑布在下方冲出一片水潭，水花溅起，如珍珠碎玉。
水面荡漾着白色薄雾，一股冷冽的凉气扑面而来，令秦岩精神一爽。
秦岩三两步走了过去，弯腰蹲伏在潭边，掬起一捧潭水，洗了一把脸。
就在这时！
秦岩身形猛然一顿，转身看向了后方。
一股庞大的气势散发开来，在秦岩后方十丈外的林木间冲天而起，无形气浪吹得林叶杂乱飞旋，乱成一片！
这气势恐怖绝伦，宛如在那片树林之中，蛰伏着一头洪荒巨蟒，伺机吃人！
“嗯？”
秦岩缓缓站了起来，精气神无比凝聚，肉身力量暗暗积蓄，也将自己的气势，慢慢的拔高。
“不错…看来还是我金霸先拔头筹…第一个发现猎物…”
随着一把幽冷残酷的嗓音，只见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男子，双手背负，从林木掩映之间，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此人身形雄伟，甚有气派，穿一袭黑衫，负手卓立，便如一株高拔的松柏，英姿慑人。他骨节粗大，全身骨骼肌肉经膜，向外撑起，充满了恐怖的爆炸力，身躯内部蛰伏着降服龙虎魔鬼的伟岸力量。肌肤泛出淡金色，意念波动横扫，如霸主降临。
‘金霸？蓝二少爷麾下四大天王之一，内气境十层的无上强者…修炼的内气心法是金刚不灭诀，还有一门上乘拳法，怒火分裂拳…’
电光火石之间，秦岩脑子里就闪过一些资料。
‘真是晦气…这才狩猎第二天，我便遭遇了蓝二少爷麾下最强客卿…’
秦岩微微一蹙眉，不过体内妖魔血脉运转，很快就将心中负面情绪驱除，心如止水，冷静如霜，眯缝着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金霸。
秦岩瞳孔收缩，全神贯注的伺探着金霸的每一个动作…包括他的走动姿势，步伐频率，说话音调，眼神所及，腰脚肘膊的配合…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最后，秦岩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此人全身动作，眼神说话，竟然浑若天成，予人一种毫无可乘之隙的可怕感觉！
这是武技修炼到一种无上境界之后，才会产生的状态！
当然，这并非说金霸果真就全无破绽可循。只是秦岩目前对武道的领悟，无法看出金霸存在的破绽。
不过，毫无疑问，这金霸，几乎是秦岩毕生以来，遭遇到的最强对手！
胜过同为内气境十层的少年天才凌英飞，也胜过秦风。
甚至和蓝大少爷，都在伯仲之间。
大约，只有蓝二少爷，能够稍微压制这金霸一头。
当然，跟随在蓝大少爷身旁的黄衣老者，稳稳当当胜出几筹，不过那是前辈高人，老古董，轻易肯定不会出手的。
“嘿…秦岩…果然英雄出少年…如果我没有猜错，昨晚你以一人之力，斩杀了二少爷麾下，足足四十一名客卿…你的战术，真是令人惊叹，懂得逐一击破的道理…先诱敌深入，而后用浑厚的体力，将对手拖垮，使得对手无法保持统一追杀的队形，散乱无章，最后你再反杀…我观察过了，死在你手中的人，要么是被一刀砍死，要么是被重手法震爆内脏经脉…几乎没有遇到一合之将…秦岩，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我阅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手段的少年…整个蓝天城，除了二少爷之外，秦岩你无出其右！就连大少爷，都及不上你！”
金霸慢条斯理的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对你，倒是起了爱才之心…不过…可惜，可惜，我走的是霸绝之路…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扼杀天才！况且，二少爷也非要置你于死地…嗯，你倒是会拣地方，此处风水不错，你死在这里，想必也能够瞑目。不过你死之后，我会割下你的头颅，交给二少爷，领取厚赏…”
说话间，一股强绝无伦的杀气，从金霸身上，惊涛骇浪般涌出，劲气横流，方圆十丈内的气流，都急速旋转起来，飞沙走石，瀑布倒卷。
顷刻之间，金霸就要动手！
“想杀我，也要付出代价…我秦岩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此时的秦岩，也终于是将气势积蓄到了顶点。妖魔血脉暴走，体内血液流动之声，犹如海水冲击礁石，八臂凶龙的声音，在体内深处奔腾咆哮。隐隐约约，在秦岩身上，爆发出来睥睨天地，不容万物亵渎的气息。
“就算是内气境十层高手又如何？给我败！”
下一刻，秦岩先发制人，身躯遽烈一动，整个人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狂暴气浪，这气浪极其凶猛，和周围的空气摩擦，居然产生了噼里啪啦的电弧光。
秦岩已然是一拳轰向了金霸！
这一拳简单至极，直来直去，没有任何玄虚变化，也没有任何武功拳法加持，更加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纯粹就是以肉身力量打出。狂躁的妖魔血脉，配合上暴怒的情绪，立即将这一拳的威力，推升至匪夷所思的境界！
这是秦岩一生之中，到目前为止，打出来的最精彩一拳，也是最极致一拳。
在这一拳之下，就算当初的凌英飞，都必然吐血暴退！
这一拳劲风爆裂，如霸主一击，掀起一股飓风，将周遭的空气都抽得一干二净，形成一片真空力场。
秦岩并没有拔刀砍杀。因为，现在秦岩的刀法，火候还不到，一刀砍出去，无论技巧多高明，都会无功而返。
武功的技巧和火候，如果不到家，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就不要乱用技巧，否则会死得很惨。
面对这蓝天城有数的超强者，唯有以力对力，以硬碰硬，方有一线生机！
面对秦岩如日中天的一拳，金霸也是微微动容。不过更多的是狞恶，亢奋，痛快。他生平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也是硬对硬，生死立判。
“来得好！”
金霸厉吼一声，山林震动，内气一运，右臂衣袍无风自鼓，右拳泛起一层金光，宛如黄金铸造，力量滔天，也是一拳，轰了出去！
“砰！！！！”
拳头砸击在一起！
石破惊天！
一大片空气都被拳风炸成粉末碎屑！气爆连连！
一圈透明气流，以两人为中心，呈圆形向四面八方扩散，方圆数丈内的草皮，都被两人的力量余波掀了起来，杂草横飞，旋即又被扯成灰飞！
这次硬桥硬马的对轰，很惊人，秦岩居然占到一点上风，他一步不退，金霸倒是后退了三步。
不过，这并非秦岩实力领先金霸一线，而是刚才的一拳，金霸未动用武技！
也就是随随便便，催动内气轰击出去的一拳。
如果有武技加持，攻击力将翻倍！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金霸怒极狂笑，“能够以纯肉身力量，抵挡我一口内气凝聚的霸拳，蓝天城，你是独一份！看来，你是得到奇遇，服用了某种天材地宝，改造了气血…不过，就凭这一点，你还不足以在我手中活命…死吧！下一拳，我将轰碎你的身体，将你的心脏剜出来，捏个粉碎，我最喜欢干这件事情…从未失手！”
说话间，金霸的气势，再度膨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就好像在此时此刻，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悬浮着的一轮烈日！
金霸全身肌肤，闪电般的变化了八次！
每一次变化，肌肤的金黄色就浓郁一分，气势就攀升一分，八次之后，他整个人宛如一尊金人！通体金光溢出，如天神下凡，气势高大，无可匹敌，气劲如水波般扩散，沉重的气息仿佛五岳压顶。
金霸沐浴在这种灿烂的金光之中，似乎是在凝练一种更为强大无敌的身躯，能够爆发出更为凶残暴戾的力量。
怒火分裂拳！
这是一门上乘武功。靠怒气催动的拳法。这怒火分裂拳，修炼到大成，肌肤能够转换十次颜色，怒气值爆棚，化为怒火金刚，摧枯拉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金霸的肌肤，目前可以变换九次颜色，距离大成，仅仅一步之遥。
此刻，他连续八次变化肌肤颜色，等于是将自己一身战斗力的九成，爆发了出来。
他还保留了一成战力，这并非因为轻敌，而是没必要。事实上，动用九成战力，已经是非常看得起秦岩了，一拳过去，足以将秦岩打爆，四分五裂。
金霸右臂往后一曲，仿佛在拉动一座山峰，显得格外缓慢吃力，下一刻，一拳推出！
“轰~~~~~~~~~~~~~”
空气爆碎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可以肉眼看到空气碎片如打爆的玻璃粉屑，四散炸开！
这一拳打出来了绵连气爆，络绎不绝。
撕裂大地，震死鬼神。
封锁秦岩所有退路。
将秦岩压缩到一点上。
秦岩并没有其他动作，依旧如刚才一般，硬轰一拳出去！
“哈哈哈哈…你以为，还能够像刚才一样，占到上风？秦岩，死！”
“砰！！！！”
两人的拳头，再次碰撞！
金霸的拳力，比起第一拳，威力大了一大截！
造成的声势，比刚才更加狂猛！
气劲撕裂震爆，狂飙横扫，地面都被犁穿了，遽烈震动，仿佛这一片区域都承受不住两人的气劲轰击，要崩碎了！
“噗~~~~~”
秦岩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一拳过后，并没有像金霸所预想的一样，秦岩被轰至四分五裂之局。
秦岩仅仅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
也就是说，金霸酝酿九成攻击，轰出去的一拳，没有能够击杀秦岩！
金霸终于惊骇！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
刚才一拳打出，秦岩的身躯，居然褶皱扭动了几下，如水波涟漪，整个身体，一下子柔弱无骨，轻盈如柳絮！
使得，金霸这一拳的力量，至少有三成，被秦岩软绵绵的身体，直接卸掉了！
刚柔一体！
秦岩的肉身，不仅仅只是力量狂暴，而且拉伸性，柔韧性，曲张性，也已经达到了一种非人的地步！
身体硬的时候，堪比海底寒铁，但是软下来，又玉软花柔。
柔至极限，四连拨千斤！
下一刻，秦岩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拔刀在手，连砍十八刀，将金霸逼退，而后一个飙步，人已经窜出去十几丈！
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秦岩生命的潜力，再度被大幅度开发！
“妈的！”到手的鸭子飞走了，金霸恼羞成怒，仰天咆哮。
“金霸，你的拳法太极端了，一味讲求刚猛…要知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其实，力量的本质，最高奥义，并不只是刚猛，也不只是阴柔，而是…刚柔并济，甚至于刚柔一体。看来你悟性不行，你不参透这个玄机，永远不可能爆气，修为永远也难有寸进…”
秦岩的话音，远远的飘了过来，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在百丈开外。
原本，金霸是要立刻抢出去，对秦岩进行疯狂追杀，至死方休，但是，听到秦岩这番话，他一个迟疑，脑子轰然炸开…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刚柔并济？刚柔一体？”
瞬间，金霸全身气势衰减，脸色阴郁。
秦岩的一番话，也在他的心灵深处，留下一道阴影。
“难道…我修行武道…一直…一直错了么？”
无形之中，秦岩的话，竟然破掉了金霸的道心！
使得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足足迟疑了上百个呼吸，金霸才缓过神来，目中凶光毕露，“狗.杂.种，居然如此工于心计…不杀你，我金霸誓不为人！！！！”
话音刚落，人已经入虎豹一般冲了出去。
但他也错过了追赶秦岩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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