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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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城。
夜色如墨，冷风如刀。
秦岩进入城主府邸。
此时，城主府邸的气氛，极为阴翳，到处布满整戈待旦的士兵。
秦岩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宫殿中，见到了蓝大少爷。
除了蓝大少爷之外，城主府邸所有高层人物，都聚集一堂。
其中不乏如黄衣老者般的半步爆气强者。
不过在这危难关头，却没有见到蓝二少爷…
秦岩扫了一眼，大殿中，绝大多数人，栗栗危惧，脸色都惶恐无措。有的甚至一脸死灰色，低头絮絮叨叨的念念有词…
只有少数几人，能够相对保持一点沉稳。
“秦岩你来了，请坐，”蓝大少爷朝秦岩点了点头。
秦岩随意坐下。
“秦岩，如今的局面，我就不多说了，深夜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蓝大少爷凝视秦岩，神情举止，已然是将秦岩视为蓝天城的核心人物。
秦岩微微一蹙眉，反问道，“蓝大少爷，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何应对之策…毕竟，蓝无忧城主不在，蓝大少爷你身为嫡长子，掌控权柄。”
不料，蓝大少爷还未开口，一名身披狐皮大氅，肥头大耳，面带富贵的中年胖子，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一拱手，“大少爷，凌霄城大军压境…我们…我们蓝天城，孤城难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不如我们打开城门，大大方方的迎接凌霄城军队进城…这个…这个…日后凌霄城主称帝，说不定，我们也能够得到封赏，成为他的臣子…”
“大胆！！！！”蓝大少爷震怒，眼中凶光毕露，“何先生，大敌当前，你扰乱军心，罪该万死！况且，你以为投降，就能够保全身家性命？真是迂腐！凌霄城主，虎狼之心，暴虐骄奢，凌家历代，更是立志于夺取天下，四海皆为虏矣，我们蓝天城，仅仅只是凌霄城蚕食天下的第一步。为了威慑世人，凌霄城主，必然用凶残手段，镇压我蓝天城，投降便是自掘坟墓！”
听闻此言，秦岩心知肚明…蓝大少爷已经下定决心，死守蓝天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的确，在大地的争霸战争中，听说一些城池投降之后，仍然免不了被血洗屠城的命运…”立刻，就有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深以为然的道。
“来人！将何先生拖下去，斩首示众！何家满门，处以鞭刑，投入大牢，听候发落！”蓝大少爷眼中，爆射出来喋血的气息。
“啊！不，不！大少爷，饶命！饶命啊！”那肥胖的‘何先生’，脸如土色，瘫软在地上打滚求饶。
不过蓝大少爷杀意已决，无可挽回，很快就有刀斧手将何先生拖了下去。并有一支军队，连夜闯入何家，抄家问罪。
秦岩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为了稳定住人心，必须要杀伐果决，以铁血手段，镇压住场面，否则，凌霄城的军队还没有来，蓝天城就人心涣散，崩溃灭绝了。
“各位，你们也是蓝天城之人，你们就真忍心舍城而去？嘿…和平时期，你们是蓝天城的头面人物，依靠手中的权柄，也积累了无穷财富，光耀门楣…如今战争来临，蓝天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就这么不管不顾了？”蓝大少爷冷笑连连，语气软中带硬，眼神凶残得不像话，似乎稍微有人反对，立刻就是杀身大祸。
有了‘何先生’这个前车之鉴，大殿中人，再也没有一个敢出头了。
“大少爷！我们愿追随您，死守蓝天城，与凌霄城大军，决一死战！”
“宁可死，绝不降！”
……
“嗯…”蓝大少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纸包不住火，战事将起的消息，已经传遍蓝天城…从现在开始，蓝天城城门关闭，住在城外郡县的城民，可以进城，城内之人，不得出城…只许进，不许出！下达命令，城内所有豪门世家，都必须派兵协助守城。豪门世家若逃，灭其满门，绝不姑息！”
“是！”
“是！”
两名身穿铠甲，内气境十层的将军，立刻站起来领命，而后退出宫殿，第一时间执行蓝大少爷的命令。
“发动全城子民，参与守城！加固城防，深沟高垒，闭关固守！另一方面，派斥候去其他城池求援！”蓝大少爷接连发布命令。
最后一挥手，“都散了，各自领命行事吧，”
大殿中人，各自行礼退去。
“秦岩，你留下来，我有话单独对你讲…”蓝大少爷对秦岩道。
大殿中只剩下秦岩，蓝大少爷，黄衣老者…
蓝大少爷一脸颓然，有一种筋疲力尽的味道，似乎刚才是在硬撑场面，现在终于不支…
“秦岩，蓝天城完了…”蓝大少爷涩然道。
“蓝大少爷不是要请援军来救么？”秦岩道。
蓝大少爷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蓝天城周边，都是小城，谁敢来撩虎须？一些中等城池，就算愿意派兵来援，也万万来不及了…”
“蓝大少爷有没有想过单独逃离蓝天城，”秦岩思考了一下，“人多，目标大，难以逃出生天，不过蓝大少爷你带领少部分半步爆气的强者，现在出逃，并不是没有机会…”
蓝大少爷目光看向殿外的深邃夜空，“我生于蓝天城，长于蓝天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即便战至一兵一卒，我亦绝不弃城！”
赫然之间，蓝大少爷目光中，竟然闪烁出来视死如归的决心。
秦岩一直不喜这个城府极深，玩弄权术的蓝大少爷，不过此时此刻，亦是被他的豪气所折。
忽地，蓝大少爷看向秦岩，“秦岩，你连夜逃走吧！”
“嗯？”秦岩一窒。
蓝大少爷目光闪烁，“秦岩，你乃是蓝天城建城以来，最为妖孽的天才，你的资质，应该比得上那些大城的同代天骄…你，甚至超过我父亲！当初，据说我父亲也是用一块‘陈族令’，幸运的交换到了一枚逆天宝药，这才踏入爆气境。我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各方面恐怕都不如你…秦岩，你连夜逃吧，我相信，你能够逃出生天！你手持陈族令，日后有望集齐五块，进入宗派世界，武者的真正舞台！与大地各族各城的真龙天才，互争雄长，追逐远古王者的传奇足迹，探索史前大能的遗迹！你活着，就是为我蓝天城，留下一丝丝香火传承！日后，你若有成，可亲自杀回来，将凌霄城覆灭！为我蓝天城，满城，报仇雪恨！”
“秦岩！你速速离开蓝天城！我蓝天城，总该留下一丝香火！”那黄衣老者，亦是激动颤抖的吼叫道。
闻言，秦岩血液中的妖魔血脉，遽烈暴走，整个人简直就是热血沸腾，长声一笑，“哈哈哈哈哈！蓝大少爷，你生于蓝天城，长于蓝天城，我秦岩，又何尝不是？好！就让凌霄城大军攻来吧！我秦岩发誓，必令其付出惨重的代价！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说话间，秦岩双眸中，都泛出血腥暴虐的气息，令人心悸。
秦岩拒绝了弃城而逸的建议。
首先，自己的家族，根本逃不掉，若独自逃亡，任由家族被人屠戮，这有违秦岩的本心。
再则，妖魔武士，乃是上古时期，人族讨伐妖魔的最强战士。只有战死的妖魔武士，绝没有逃跑的妖魔武士！
“好了，就让战争来临吧，”有了决断之间，秦岩反而念头通达起来，直接站起，“我就先回家族了，凌霄城大军攻来的一刻，我秦岩会参战的。”
……
秦岩从城主府邸走出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将要降临。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像是死人的眼睛。
风寒料峭。
在平时的这个时候，蓝天城的人，必然都在酣睡之中，然而今日…
蓝天城一片大乱！
没有人还能够安睡如常！
战争即将来临的消息，已如瘟疫般，传遍了蓝天城的街头巷尾，每一个角落。
秦岩徒步行走在街道上。
只见城内，一些大户人家，已经在收拾细软，似乎是准备跑路；
一些豪门世家的府邸门口，家兵与城主府邸的正规军，已然是产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甚至还听到许多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吼叫的声音；
婴儿啼哭声不绝于耳；
……
兵荒马乱，水深火热的氛围，充斥着蓝天城。
无数的人在城内奔走相告，惶惶不安…
“凌霄城的兵马要攻来了！收好财产，全部埋在地下！女人们把污泥涂在脸上！”
“蓝天城快要沦陷了，凌霄城的兵马会抢我们的家财，霸占我们的女人…”
“不逃离蓝天城，绝无生还的希望啊！”
……
整个蓝天城，此刻无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平民，在战争即将来临之际，生命都是同样脆弱的。长久的和平，已经麻痹了蓝天城民众的神经，一旦战争爆发，他们瞬间就崩溃了。
“一旦破城，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百姓，要死在刀剑铁蹄之下…”秦岩目睹了许多惨绝人寰的场面，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同样对于力量，产生了从来没有的渴望…
“如果我掌握了真正的力量，那么今日，便可挽救蓝天城数百万生灵的性命…力量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力量才是活命的根本！”
“秦岩…”
忽地，有一把女子的声音，招呼秦岩。
秦岩循声望去，迎面而来一群枣红色战马，马上清一色披着软皮甲的女兵，能有数百骑。头领乃是蓝三小姐。
此时的蓝三小姐一身裹体轻甲，将美好的身段衬得凹凸有致，她肌如雪瓷，明眸皓齿，不施粉黛，却艳光四射。背上背了一杆红缨长枪，秀发简单束起，刀削般纤巧娇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美腿修长，既显得绰约动人，又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蓝三小姐，你好，”秦岩笑了笑。
“秦岩，你会留在蓝天城抵抗凌霄城的大军么？”蓝三小姐眼如秋水，认真问道。
“会的。”秦岩非常肯定的道。
蓝三小姐嫣然一笑，“果然没有看错你！”顿了一顿，她娇丽的脸容，微现羞红，“秦岩，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我嫁给你好吗？”
“呃？！”秦岩一愣，脑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蓝三小姐噗嗤一笑，释然道，“我爱你的英俊与武勇，以前不敢说出来，现在终可以告诉你了…现在不说，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说了…”
说完，后面的女兵，爆发出来哄笑声。
一时间，脂粉盈街，为这死气沉沉的长街，带来了些许活力。
太阳在云层中露出一线。
蓝三小姐带领女兵，与秦岩擦身而过。
赫然，秦岩回头，看向蓝三小姐的背影，大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守住蓝天城！”
……
秦岩回到家族。
秦家府邸前面的广场上，秦天鹏一身武士劲装，骑高头大马，亲自率领两千家兵，客卿仆役数百，在广场中列开阵势。家中老人与旁系支脉高手，围在秦天鹏身旁。
“父亲，”秦岩迎了上去。
秦天鹏与一群老人，纷纷下马。
“岩儿，”秦天鹏似乎也有了某种决断，“蓝大少爷封锁了城门，我们再也难以出城，索性，便…一战吧！凌霄城大军攻破城门，我们在此决战！到时候，我们会亲手烧掉府邸与家园，不给凌霄城留下一砖一瓦…不过，岩儿，我们商议过了，你必须离开！”
“岩儿，趁凌霄城大军还未兵临城下，你逃出去！你，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一名老人，老泪纵横道，“岩儿，务必将我们秦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想当初，秦岩乃是家族中，一个人人唾弃的武道残渣，废材，如今，却成为了家族延续香火的唯一希望！
秦岩胸臆之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愫，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
“岩儿，你速速离开蓝天城！”秦天鹏用命令的口气道。
“少爷，您快走吧…”府邸大门口，一群女眷丫鬟婢女，泪眼婆娑的站着。每人手里，都握着一口匕首。秦岩的贴身丫鬟，‘诗韵’与‘蝶衣’，泫然欲泣的哭喊着，“少爷以后可别忘了我们两个奴婢…”
“这是？”秦岩看着女眷们手中死死攥着的匕首，略微不解。
“一旦破城，我便命她们自尽，以免受辱…”秦天鹏哽咽道。“自来城破，女子是最悲惨的…”
秦岩听得一阵心寒。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报警的巨大钟声，在蓝天城上空飘荡。
这是战争的钟声，已有多年不曾响过。
在钟声里，整个蓝天城，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嘈杂哭喊逃命声，都戛然而止。
蓝天城鸦雀无声。
不多时，便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吼啸起来…“凌霄城的大军…来了！来了！兵临城下！蓝天城…完了……”
……
“父亲，现在走不了了…”秦岩深吸一口气，“孩儿去城墙上看看…”
说完，秦岩转身狂奔而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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