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舍不得他
医生来了，检查过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药也不用开。于是一整天，姜慎都没有再来问过她，没有问她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也没有问她是不是不开心。
这时他的眼里心里，恐怕只装得下一个程若晴。
早上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假得像泡沫，一碰就碎。
舒沉婉赌气到傍晚。
她饿了一整天，这回是真的肚子痛了。只是她不愿出去看着姜慎和白月光的互动，她躺在床上，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把自己的身体整个卷缩起来。
姜慎啊，你明明那么那么在意程若晴，为什么还要轻描淡写地说：“她现在是妹妹。”
骗我有意思吗？
不过想想也是，姜慎找个替身都要跟程若晴长得像的，现在她回来了，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完全无视她？
眼泪安静地流下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多久。
到了后半夜，她实在痛到不行了，才勉强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沙着声音说：“香姨……”
叫了好久，最后还是那个整天只会安静地躲在房间的小少年发现了她，跑去把香姨叫过来。
香姨见她一脸菜色，紧张地问：“这是怎么了？舒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你快别吓我……”
她和外孙合力把她扶回房间，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是饿的，哭笑不得之余赶紧去给她做点流质食物。
舒沉婉吃下两大碗小米粥才缓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对香姨说：“让你担心了。”
香姨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饿成这样，叹了口气告诉她：“今天早上吃早餐时，程小姐不知是什么病犯了，吐得不像话，后来还晕了过去。少爷送她去医院啦。”
舒沉婉一愣：“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香姨摇摇头：“两位肖助理都跟去了，都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舒沉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香姨你快回去休息吧。”
这时医院里，程若晴也才刚缓过神来。医院检出她怀了六周的孩子，她闻言当场放声大哭，不管姜慎怎么劝，一直哭到晕厥过去才肯安静下来。
姜慎不放心她，是以一直守在医院。
等她醒过来，又拉着姜慎的衣袖哭个不停。姜慎哄了好久她才肯吃点东西，之后就抽抽咽咽地说出了怀孕的原因。
“阿慎，我一个人流落异国他乡，无依无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是本尼照顾我帮助我……我……”程若晴说着说着又放声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我都以为他是个好人。可是两个月前，他把我灌醉……”她在姜慎的怀里哭成了泪人，“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回来的。阿慎，我好害怕，你别不要我……”
姜慎怀疑地看着她：“这种人，你跟他一起生活了九年？”
“他之前真的对我很好很好，我也一直觉得他是好人。”程若晴痛苦地解释：“直到前不久他向我表白，我马上拒绝了他。阿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回家，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其他人。于是，他就恼羞成怒了。”
程若晴有一句话确实戳中了姜慎的心窝，他曾经，确实一直都在等她回来。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也许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爱她了，只是习惯了等待而不自知。
如果没有遇到舒沉婉，他可能会一直一直那样等下去。
当年是程若晴把他从冰冷的水池里捞上来，她自己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但是当他们都长大了，有一年程若晴的家里发生大变故，而他却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于是亏欠她的，就越来越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家破人亡，晴晴也不会绝望到离开中国离开他。如果他没有让她离开，她就不用遭遇这些痛苦的遭遇。
是他不好。
姜慎握紧拳头，狠声道：“别怕，不管是什么人伤了你，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已经坐牢了，至少要关二十年。”程若晴饮泣：“你不用替我报仇。我只求你，以后别赶我走……”
姜慎抱紧她：“我不会赶你走，别怕！”
程若晴依在他的怀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眼睛里却闪着奇异的光芒。
舒沉婉煎熬了一晚上，等天一亮就离开了庄园，去找闫歌儿。
她再也不能忍受姜慎对那个女人疼爱到骨子里的眼神，她害怕看到他们出院后，姜慎对程若晴的殷殷关切。
闫歌儿不知道白月光回来的事情，见舒沉婉脸色不好，只当她又跟姜慎闹别扭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她给沉婉做好吃的，晚上搂着她睡觉，才认真地劝她：“婉婉，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姜慎，就离开他。如果他还不肯放手，我来想办法。”
舒沉婉在黑暗中咬着嘴唇，也不敢哭，怕闫歌儿刨根问底儿——事实上，不是姜慎不放手，是她自己赖着不肯走。
毕竟爱了他，便再也不肯轻易离开。
明知道最后有可能还是会被姜慎伤到，但她就是舍不得离开。
舍不得让那个女人霸占他。
霸占那个，已经变得那么好的他。
舒沉婉在闫歌儿家住了两天，姜慎才派肖娜来接她回去。
她回到庄园来到客厅，就看到程若晴站在二楼的扶梯旁，一身浅紫色的及膝连衣裙。
猛一看，舒沉婉还以为那就是自己。
难怪当初在四季名座的包厢里，姜慎会第一眼就相中她，并且一宠，就宠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舒沉婉很快恢复平静，程若晴和自己的五观气质还是有些差距的，姜慎应该不至于那么眼瞎认不清。
但是——
舒沉婉一怔，只见姜慎从程若晴身后走了出来，一只手很亲昵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他们之间亲密得像真正的爱人，而舒沉婉才是那个不相干的外人。
舒沉婉尴尬地连生气都不会了，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下。
这时姜慎终于发现舒沉婉站在楼下，他有些不自然，很快把手收回来。
不知道他在程若晴耳边说了什么，舒沉婉一点儿都听不清，却看得清程若晴脸上那一抹安心的娇羞表情。
舒沉婉转身就走。
这种情况她还巴着不走，就是太不要脸了。
姜慎看到舒沉婉转身，立刻从楼上奔下来，抓住舒沉婉的手腕，低声说：“晴晴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去别处跟你解释。”
舒沉婉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姜慎的眼睛：“她情绪不好就要你牺牲色相去跟她搂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