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求解

  欧阳腾一脸无辜又委屈,他好不容易掰扯下来一块柚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咽下去。
  他道:“我从进来到现在,你跟我说话了吗?”
  “诶,我说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霍衍横了他一眼,叠起了修长的腿,从茶几上拿了烟盒。
  欧阳腾瞄了他一眼,见他拿烟,皱了下眉毛。
  在他印象里,霍衍抽烟不多。
  霍衍的皮肤白,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净,那长白的手指看着像是艺术品似的。此时,那中指一侧沾了一块黄黄的东西。
  欧阳腾盯着那根手指瞧,以为他没洗干净颜料,特意站起身来凑过去看。
  仔细看清了,才发现那不是颜料,是烟油熏出来的。
  欧阳腾捏着一瓣柚子,分开了两侧白膜,像是啃西瓜似的咬下去,眼睛还盯着霍衍的那手。
  手指都熏出颜色来了,这家伙到底抽了多少烟啊?
  他看霍衍的轮廓,似乎又瘦了点儿。
  欧阳腾抿了抿嘴唇,开始有点同情他了。他道:“姜不渝,她不是假抑郁症吗?怎么整得你好像得了忧郁症。”
  霍衍转着那根烟,抬眉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你整天嘻嘻哈哈,心里藏了多少苦,就靠着看别人热闹过日子?”
  霍衍清楚欧阳腾的底细,要不然,这人也不会间歇性的发作失踪了。
  这时候,女佣将准备好了的下酒菜送过来,正要端上餐桌时,被欧阳腾招呼着往客厅来。
  “这,这,就放这里。”
  他将茶几上的果盘推到角落,给菜盘子腾地方。
  女佣看了眼霍衍,见他没说话,也就按照客人的吩咐做事了。
  不过,这位大少爷向来规规矩矩,像是尺子量出来的,这样的随性极为罕见。
  女佣端着托盘走了。
  米酒用青瓷碗盛,欧阳腾在空碗里倒上米酒,道:“老高家里的说,这缸米酒,是用未成熟的糯米做的,有股清新鲜嫩味儿,试试看。”
  那青瓷碗里晃悠着的酒液,像是盛满了琥珀光,霍衍垂着眼皮看了眼,捏起碗一口就喝没了。
  欧阳腾诧异的睁大眼睛瞧着他,越看越觉得霍衍不对劲。
  他给他续上酒,又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姜不渝的抑郁症是真的?”
  霍衍盯着桌子中间的一道樱桃肉,脑中想着的是在古溪村那民居里的红烧肉。
  他提起筷子,夹了一颗樱桃肉,只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味道不对,入口也是难咽下去。
  他问欧阳腾:“你怎么知道姜不渝的抑郁症是装的?”
  说起来,欧阳腾与姜不渝并不交好。欧阳腾是个讲究门第观念的人,从来都觉得姜不渝的身份太低,不够资格与他说话。
  他这个陪在她身边的人都难以察觉,欧阳腾隔了十万八千里,他怎么能猜到?
  欧阳腾扬了扬眉毛:“你这么闷着,该不是以为吃醋我了解姜不渝比你多吧?”
  霍衍抿着嘴唇不说话,欧阳腾摆摆手,随意道:“不是我猜出来,是解语提醒了我。”
  “那么凶悍的妞儿,怎么可能到了国外就抑郁了。”他耸耸肩,抿了一口糯米酒,见碟子里的盐水花生不错,就挑着那碟子花生剥。
  霍衍微微眯眼,解语?
  说来,解语曾经与姜不渝很要好,可自从姜不渝昏迷醒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就疏远了,那解语倒是与浦隋玉亲近的很。
  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姜不渝那次的昏迷开始……
  霍衍微微眯着眼,出神的盯着那一碗樱桃肉。
  欧阳腾看霍衍盯着那盘肉,吃到了嘴里又吐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尝试开荤呢,还是拿来磨牙呢。
  他托着腮,随意的瞧着霍衍,说道:“你怎么不回喜乐城了?”
  “浦隋玉还在南城医院养伤,那事儿就那么个调查结果,你不觉得诡异吗?”
  电话里,欧洋腾与霍衍说过这件事。
  明面上,官方的调查结果没什么可怀疑的,但仔细推敲,一切都在“巧合”两个字上。
  “我听说了,那天晚上,连舟也在那家酒店里。他凌晨离开回医院,那酒店就失火了。起火点刚好就在隔壁,刚好那门锁坏了,有这么巧合吗?”
  霍衍神色淡漠,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他道:“既然官方已经出了调查结果,那就是什么样的。”
  “你的工作是在喜乐城,不是警1察,也不是侦探。”
  欧阳腾惊愕的看他:“你不关心浦隋玉的事儿了?”
  “我与她没有关系,为何要关心她的事?”
  霍衍抬眸,眼底有几分烦躁,但那烦躁即刻就闪去了。
  欧阳腾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脑子聪明,这会儿看出了什么来。他道:“你这是要疏远浦隋玉,跟她保持距离了?”
  霍衍两根手指捏着酒碗,抿了一口,冷声道:“她是有夫之妇,你还是少扯些有的没的。”
  欧阳腾扬了扬眉,冷哼了一声,眼底划过狠戾,眼睛里浮着轻佻不屑。
  “有夫之妇怎么了,只要确认了那人就是你的,你想要,就去偷。偷不到,就去抢。只要你高兴。”
  “以你霍家正牌大少爷的身份,还能干不过一个私生子?再说了,这连家的门第,也不及你霍家的门楣高啊。”
  霍衍看了眼欧阳腾,不搭腔。
  欧阳腾那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两人沉默了会儿,霍衍忽然开口,他道:“如果你要退婚,又正在别的绯闻的风口浪尖,你要怎么摆脱这桩婚事,又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
  他说的别人,是绯闻里的那个别人。
  欧阳腾正喝酒,闻言呛了出来。他咳了好一会儿,肺管子都疼。
  他抓着纸巾擤鼻涕,将呛到鼻子里的酒拧出来。
  霍衍嫌弃的看他,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他对感情事的经验不多,姜不渝那事,对他而言是个疙瘩。
  他希望尽快解除婚约,不要再有反复。
  事实证明,他与姜不渝走不到一起,哪怕她努力了,而他也尝试过了。
  霍衍希望谣言尽快过去,却越传越烈,即使他在北城,出席宴会的时候,还是能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照这么下去,谣言不绝的话,他与姜不渝的婚约就无法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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