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8妡有灵西故事开场

  梅文瀚多年混迹政坛,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看到贝怀泱以这样的阵势对待自己,他心里更加没谱了。
  早知道他不该前来赴这一场局的。
  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他内心犯着嘀咕,一边又洞察着眼前的局面,就这样正襟危坐下来。
  “今天把你请过来,是想听你讲讲故事。”贝怀泱的语气云淡风轻,但是话里的意思绝对意味深长。
  梅文瀚隐约预感到什么,尤其是赵清妡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迫切。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故作不解,笑着揶揄道:“那你怕是找错人了,我可不擅长讲故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你应该知道。”梅文瀚的话里分明带着推脱的意思。
  “行了,别装了。这么多年你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番好意,也不想让王室出现丑闻。但是这件事我必须要面对,而且两个孩子也有权利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贝怀泱平心静气地说道。
  其实这缺失的两年记忆已经困扰贝怀泱好多年了。
  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他。
  梅文瀚险些没拿稳茶杯,玻璃杯里苍绿匀润、清澈透亮的液体晃了晃,他喝茶的兴致骤然没了。他仔细打量了贝怀泱一眼,见贝怀泱一板一眼的样子,梅文瀚心底一沉。看来这件事恐怕是真的兜不住了。他满目难色,又将玻璃茶杯放了下来。
  “你是如何知道的?”
  梅文瀚问完便将视线瞥向了赵清妡,目光里充满了复杂。他并不希望这件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赵清妡从梅文瀚的目光里解读出了一丝责怪,她觉得有点无辜,“梅部长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的,我还想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呢。”
  梅文瀚有点悻悻地撤回了目光。
  他重新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太平猴魁。当年的事,忽然就历历在目,像放电影一样,胶片滚动起来。
  说起来,他爱喝太平猴魁也是因为王珺琪,王珺琪说太平猴魁茶气如兰,清甜回甘,她甚爱这种淡中真味。
  后来梅文瀚尝了一回,不爱喝浓茶的他自此便爱上了这太平猴魁。
  其实梅文瀚也觉得有点对不起王安意和赵清妡,作为她们母亲的朋友,作为知情人,他早该把事情的真相、把她们的身世告诉她们。但是作为F国的经济部长,他必须还要考虑到F国的社会稳定。贝怀泱作为君王是国家向心力和凝聚力的核心,他的形象是不容许有半分污点的。
  而他跟王珺琪的感情不仅仅涉及到婚内出轨,甚至还有了两个私生女,这样的不堪的过去又要民众如何接受?
  一旦公开,贝怀泱和王室不仅仅要受到国民的指责,恐怕还要遭受世界舆论的非议。这对于F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这些年,梅文瀚才死守着这个秘密。
  就连贝怀泱,他也没告诉。他怕贝怀泱会背上一个包袱,更怕贝怀泱会选择公开秘密。
  “王后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得知的。”贝怀泱看出梅文瀚误解了赵清妡,遂开口说道。
  梅文瀚纠结的眉目皱得更紧了。他一直都以为东方无琼做事虽然心狠手辣了一点,但是在大局上从未出过错。
  所以一直以来对于东方无琼的所作所为虽然他都看在眼里,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无伤大雅就好。
  只是没想到东方无琼却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最后直接把赵清妡引到了倾城来。
  梅文瀚曾经也曾明里暗里地警告过东方无琼,以相对温和的言语,但是东方无琼却是被爱恨情仇蒙蔽了心智,听不进任何劝告,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在东方无琼的事情上,其实他也是有责任的。他的顾念大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助纣为虐。
  但是梅文瀚并不后悔,他的身份注定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取舍。
  梅文瀚一连喝了三杯茶,然后像是酝了一口气,“事情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
  刚起了头,就被贝怀泱打断了,“稍等片刻,等人来齐了再讲吧。”
  十分钟后,乔隽西带着王安意赶到。
  大概是从乔隽西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王安意这会儿还没完全恍过神来,整个人都处于飘忽的状态。
  听到乔隽西跟贝怀泱和梅文瀚颔首打招呼,王安意半晌才反应过来,跟着叫了人,”国王陛下,梅部长。”
  “坐吧。”贝怀泱的目光在王安意身上定格了几秒,一种隐约的熟悉感和亲切感萦绕在心间。两个女儿,带给他无穷的震撼,让他心潮起伏。
  乔隽西和赵清妡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在赵清妡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轻轻握了握赵清妡的手,赵清妡的心情就这么一下子平和下来。
  原本她还担心王安意来了这儿会乱说话,乔隽西的眼神将她的担心一扫而光了。
  未央殿里,现在最心不在焉的人就要数王安意了,她完全不在状态,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这些时日,她被软禁在酒店,孤立无助。最后也只能靠赵清妡给她的那些书来打发时间。几天下来,倒是稍稍磨去了几分气性。
  所以当乔隽西告诉她各中原委之后,王安意着实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竟会是一国之君!自从母亲死后,她就把自己当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儿!
  她也不敢相信一直在暗中指使她陷害赵清妡的竟会是堂堂一国之后,为的就是要让她们姐妹反目,从而达到报复母亲横刀夺爱的仇恨。
  难怪赵清妡之前会阴阳怪气地跟她说,“遭人记恨的又何止我一个。只不过,你更好操控而已。”
  她现在总算明白这番话的含义了。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被东方无琼当成了棋子。
  此刻坐在未央殿里,她有些无所适从。
  好像支撑她斗志的一根弦忽然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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