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可如今过去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眼看着日头都快到了头顶,他怎么也不该办不完事儿啊!
正在这时,远远有个人影走了进来。汪语蝶瞪大了眼看,果然是呼延邪回来了。
“嗯——唔——”她哼唧了几声,求他快些松绑。
呼延邪看她这可怜模样,赶忙过来将绳索解开,脸上却隐隐现出抱愧之色。铁勒人最重信,他亲口许了帮她报仇当聘礼,却未能做到。
可是他确也尽力了,第一回离开苏家后他没马上放弃,而是找了个隐蔽之处休整了下,处理了眼中异物。可当他打算再回去碰碰运气时,却见苏家外面已布满了锦衣卫!
他虽功夫不赖,可在专业操练过的锦衣卫跟前,还是没多少胜算的。一直在府外守了许久,见那些锦衣卫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他心知今日是再难下手了,便只得先回来问清楚。
“我问你,你那个仇家是什么来头?”
汪语蝶蹙眉摇摇头,然后咽了几下,喉咙稍缓和了,才回道:“没……没来头。她爹当过县令,当过参议,现在什么也不是了。”
呼延邪心中纳闷,看苏家的门面照着汪府差得远了,显然不是大贵。若是普通人报官又怎么能引来锦衣卫?
第九三章
这厢苏妁回了苏府, 进门便见前院儿里杵着七八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之所以是杵着,那是因着站姿委实严谨, 如柱如树。
锦衣卫们见有人进来,先是投过来个警觉的眼神, 见是苏妁, 便恭敬的朝她颔了颔首。
苏妁只觉一身的不自在。
这时云娘恰巧端着一托盘儿茶杯过来, 见到苏妁眸中先是怔了一瞬, 继而还是继续端着托盘儿逐个给锦衣卫送去,只是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儿,没人取水。
素日里云娘的这张嘴儿还是能说会道的,可面对一个个凛气逼身的锦衣卫, 她也莫名的肝儿颤,虽说明知这些人是来保护苏家的。
是以云娘也不敢多劝, 只得将漆木盘子搁到院儿里的石桌上。苏妁见云娘忙完,也跟了过去。
大嫂,他们就一直在这儿站着?
云娘拿手罩了罩嘴, 附耳过去,声音小心的如蚊呐:来后先是院里院外的搜寻了番, 之后就每个院子里站几个。两个多时辰了吧,不动不说话,不吃也不喝, 连让他们坐着都不行。
素知锦衣卫纪律严明,可苏妁也不知为何要严苛至此。坐着和站着又有多少不同?喝口水又能怎样?
委实看的不忍,苏妁复又端起那石桌上的托盘, 走到一个锦衣卫跟前。这名锦衣卫袖口的云纹是金色的,与其他锦衣卫袖口的银色不同,苏妁记得谢正卿给她说过,金纹刺绣的是小头目。
大哥,劳你们来保护苏家,苏妁不胜感激,还请你们勿要太过见外,喝点热茶,轮流在石凳上歇歇吧。
苏妁心知劝他们全坐下歇息,他们必是不会同意的。
而那个小头目自从方才见苏姑娘朝自己走开,远远就颔首不敢直视。这是首辅大人心尖儿上的人,他哪敢唐突!苏妁站在他身前,他更是只颔首不言语,推了推托盘想婉拒,却不料苏妁手上是一点劲儿也没有,只轻轻一推,她便端不稳盘子了,吓得小头目赶紧帮端稳!孰料苏妁却趁机一松手,盘子完全交付到小头目手中。
继而勾起弯略显狡诈的笑容:别客气了,给他们分分吧。
说罢,苏妁拉着云娘往厨房去,准备下一个院子的茶水。
而那个小头目蹙眉看看手里的托盘,一脸为难。岑指挥使平时命令他们在外执行任务时不得随意入口东西,可是苏姑娘亲手端过来的,他若是再扔到一边儿,又显得辜负心意,不识抬举。最终,他叹了声,冲其他人唤道:苏姑娘赏的茶水,都端一杯吧。
锦衣卫们顿时脸上露出窃喜之色,纷纷过来端杯饮茶。纪律归纪律,可秋日里气候干燥,他们确实是渴了!
稍后其他几个院子的锦衣卫也皆分到了水,听说前院儿的都喝了,他们便也没再拘着。
云娘仍要去准备些小点,既然锦衣卫们无暇用饭菜,也不能让他们腹中空空。苏妁得知爹娘等人皆在正堂,自己又不会做面食帮不上忙,便道:大嫂,我先去看看爹娘了。
嗯,去吧。
云娘笑微微的往外推了推苏妁,烟大,快别在厨房呆着了。
来到正堂,苏妁见爹娘坐在主位,大伯大娘坐在下手,而大哥坐在旁边的坐榻,一家人皆在。想想也是,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一家人必是会聚在一起的。
就连甚少来正院儿的陆公子,此时也与大哥隔榻几而坐。
妁儿回来了?大娘杨氏率先开口,热络了句。
嗯。苏妁半苦不甜的朝大娘笑笑,再看爹娘,果然两脸的难堪。
爹,娘。她唤了声,苏明堂脸色一点儿也没改变。
桐氏却是收敛了情绪,迎过来拉着女儿仔细审视一番,关切的问道:“妁儿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娘放心。”苏妁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立马抖起机灵:“就是妁儿今早遇了那个刺客吓坏了!没命的朝着大街逃,还好正巧碰到锦衣卫的岑指挥使,才表明身份求他来保护爹,之后妁儿就跟着岑指挥使去府衙讲明经过。”
闻言苏明堂脸色释然了许多,心道原来女儿只是在大街上碰到了岑指挥使,而锦衣卫也是冲着他的面子才出动的。苏明堂虽意外于自己这莫名而来的三分薄面,但总归这一切不是因着女儿,如此便好。
他此前胡思乱想的要可怕多了。
见自己的谎言顺利过关,苏妁暗暗松了口气,
这才往大哥那边去。
“大哥。”苏妁轻唤道。
苏博清点点头,见苏妁因着心虚不敢在爹娘那边久呆,便指指自己身侧的空位,示意她坐过来。
苏妁坐下后,他又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番,仍不放心的小声问道:“确实没受伤?”
“没有,一点儿都没!”苏妁一到大哥跟前,居然言语里还带了两分傲娇。
这时陆公子特意起身朝她颔了颔首,算是对主人及救命恩人的礼节。“苏姑娘。”
苏妁见它他这般客气,忙伸手示意坐下,又关切了句:“陆公子,身上的伤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