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诺曼.威登(一更)

  慕蕙兰与楚曼云都时刻关注着那边书房情况,却没料到没多大功夫大家都出来了。
  楚曼云忍不住张望:“涵涵呢? ”
  “老爷子有事跟他们说……”
  楚曼云愣愣地站在那里等着,身体像变成了一座雕像。慕蕙兰好几次欲言又止,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后只是拿了一件披肩搭在她身上,说:“你别担心,老爷子会安排好的。”
  楚曼云点点头,但是,作为母亲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没多大一会儿,顾家老四顾远明出来,很自然地说道:“嫂嫂,给顾朔和楚涵准备些东西,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去加国。”临末没忘记补充一句,“我也去。”
  这件事似乎已经这样决定了。
  慕蕙兰和楚曼云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只是心惊胆战地去准备东西。
  “你说这个他们用不用得上啊?还有这些……”楚曼云情绪明显不正常,慕蕙兰一个不查,她的手便被一块铭牌划破,鲜血流了出来。
  慕蕙兰赶紧捏住她的手指拉到水下冲洗,又喷了碘伏消毒,这才说道:“曼云,你别紧张,他们不会有事的!”
  楚曼云知道自己失态了,这件事势在必行,她没有能力阻止,毕竟顾湘现在还下落不明,她也做不到那么自私。
  这里面有很多问题都需要楚涵自己去解决,她明白,真的明白,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不紧张。”楚曼云尽力压制情绪,坐到一旁让自己缓缓。
  慕蕙兰默默叹气,身为母亲她又哪里不明白楚曼云的心情,她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然而这些孩子却没一个听她的。
  大概是身在顾家,知道每个人的使命都不会因为亲情而转移,她从来不去阻拦孩子做什么事,但那种担心却从来不会少一分。
  甚至有些时候,她会默默跪在祠堂里,求顾家列祖列宗保佑远在海外的孩子平平安安。
  “蕙兰姐,你说楚涵这一去还会回来吗?”
  楚曼云默默坐在旁边,神情呆滞。
  慕蕙兰笑笑:“她当然会回来,你是她妈,她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
  其实慕蕙兰知道,楚曼云大概是有想过将楚涵还给容家的,可是这个孩子,她相依为命十几年,怎么可能真的说还回去就还得回去?
  容立出现后,她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无论如何强压情绪,总是会泄露出自己的心思。
  那天晚上,楚涵偷偷钻进楚曼云的房间,跟楚曼云抢地盘。
  楚曼云想赶她回去的,楚涵跟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楚曼云哭笑不得。
  母女俩以诡异的姿势入睡。但这一夜,楚曼云却一直没能睡着,她静静听着女儿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将人往怀里拉了拉,心里无数次祈求时间就这样停下来吧,将所有幸福定格在这一刻。
  然而天色还是慢慢转亮,漫天神佛都没有听到她诚心祷告。直到送楚涵他们飞机,楚涵回头抱住她,在她耳边坚定说道:“妈,我会回来的!”
  那一刻,压抑数日的泪水终于决堤,心里的郁结如洪水般倾泻出来:“好,妈妈等你回来!”
  当楚涵踏上飞机时,楚曼云哭得不能自已,慕蕙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所有人一起目送楚涵与顾朔离开。
  楚涵坐在靠窗的位置,最后看了一眼下面。
  母亲泪眼婆娑紧紧望着她,而楚穆好几次欲言又止。
  楚涵拿起手机,给楚穆发了一条信息:穆叔叔,我妈就交给你照顾了。
  下面的楚穆愣了一下,他没料到会收到这样一条信息,抬头看着窗户后面的楚涵,微微颔首。
  他的职责是照顾好他们母女,他绝对不会食言!
  飞机起飞,地上的亲人变成了一点一点。
  楚涵依依不舍地看着,心中感慨万千:“爷爷没来。”
  顾朔看了一眼下面,越过送行的人,视线落到那头落地窗前,笑道:“但他一直注视着我们,祝福着我们。”
  “朔……”楚涵一头栽进顾朔怀里,脑袋埋在顾朔胸前不起来。
  顾朔无奈地侧了一下身子,让她的动作不要太别扭,这才说道:“你若想哭的话,我给你时间哭。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怕丢人。”
  “咳咳……”顾家四叔很合适宜地咳嗽了一声,“顾朔,你的数学不太好。”
  顾朔回头笑,楚涵有些不要意思地钻出来,喊了一声:“四叔。”
  顾远明也不跟他们客气,打开皮箱,里面一堆资料。
  “这都是加国的,你们看看!”
  顾朔与楚涵面面相觑:“不是说容家就只有那点资料吗?”
  “那是容家!加国是容家逃离A国后的发迹地,他们跟加国皇室乃至各勋贵势力渊源深厚。这些都是加国各方势力资料,在飞机落地之前,必须烂熟于胸!”
  楚涵突然觉得这就像是给小学生的作业。而顾四叔就是突然出现的班主任,这情绪转换有点快啊,她都没来得及撒个娇什么的。
  “如果你想撒娇的话,我可以给你三分钟。”顾远明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着楚涵。
  楚涵整个人都不好了。拿起资料,身板坐正,还刻意拉开了跟顾朔的距离。
  顾朔就淡淡扫了一眼从0到3CM的距离,大手无意一伸,绕过楚涵身后,再去拿那些资料,这就直接成了他将楚涵圈在怀里看资料的姿势。
  顾四叔差点跟他翻白眼,没见撒狗粮洒得这么目无尊长的。欺负我刚刚跑了老婆是不是?
  “那你们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四叔刚要起身,顾朔突然发问:“容家跟加国皇室有婚约?”
  楚涵蓦地转头,看到顾朔竟然已经翻了三页了,而自己才开了个第一页开头,这个混蛋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就算是圣菲罗第一奖学金,原来都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吗?
  这就好比,设定一个考试的一百分。
  一百分对很多人而言是极限,但对某些人而言那不过是个底限,他的极限高度在哪里,根本就没人能够测试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测试的人高度还不够。就这么简单一个道理,却教人异常沮丧。
  “婚约这件事,只是加国贵族圈子里的流言,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无人知晓,容家也没有正面回应过。传出这话来的也不是容家人,而是加国那位二皇子。皇室子弟与容家的关系能决定其继承权,所以很多人觉得这未必是真的。但是,我个人觉得,容家没有回应,便表示默认,大概真有这么一个婚约。”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婚约楚涵就莫名心虚。容立还说她曾经有婚约来着,虽然是儿时不知事之言,但万一对方有来头怎么办?
  让顾朔跟人抢她,似乎也挺刺激呢,咳咳,当然也会有些麻烦,还是不要徒惹这些是非为好。
  “你心虚什么?”顾朔清楚感觉到小家伙的怂气。
  楚涵赶紧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跟人没婚约!”
  顾朔的脸刷地黑了。
  他差点都忘记了,曾经有笔账摆在他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小家伙算。
  “咳咳,打情骂俏慢慢来,先干正事!”顾四叔赶紧将风头拨正。
  顾朔忍了忍,继续看资料,资料在他手里翻得哗啦哗啦的。突然,他手里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向楚涵,没说什么,继续翻下去。
  楚涵不想输给顾朔,看得特别认真。有些人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她虽然记忆力还不错,但真没那水准。
  但是顾朔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这个混蛋不仅一目十行似乎还真的过目不忘。
  顾四叔似乎担心他看太快遗漏什么东西,于是还抽查了几个问题,这就跟上课时,老是抽检学霸,学渣们只感觉胆儿一颤一颤的,深怕也被老师抽检到自己遗漏的地方,看得更仔细更缓慢。
  楚涵额头冷汗都被逼出来了。
  “你不用急,下飞机前记熟就行。”顾四叔都有点可怜她了。
  楚涵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四叔:“那万一记不熟呢?”
  顾四叔斟酌了一下用词,“大概比较容易找死……”
  楚涵抖了抖。
  他爷爷哦,上课记不熟最多考不到一百分,凭什么这个记不熟就是找死?
  所以,顾家人就是这样被优胜劣汰选择出来的吗?
  难怪个个基因优秀,实在是不优秀的估计真的已经死了,呃,呸呸,死个求!她才不会死呢!
  顾朔已经烂熟于胸了,楚涵第一遍才看到一半,突然,她的手下一滞,顾朔非常警觉地发现她的异常,转头看来,果然是那个问题。
  资料里记录了很多加国及附近势力,而其中有一只势力是加国本土的,与容家势均力敌。
  当年容家进入加国地盘,扶持自己的皇室继承人,与这个家族争锋相对,曾经一度将对方压着头打。
  而容家的扩张,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蚕食这个家族和其相关家族的地盘和利益。
  所以,从容家进入加国进入欧洲地盘,就与这个家族形成了生死对立的局面。
  而这个家族为了重回巅峰,后来采取跟容家联姻的政策,如今的家主曾经就入赘过容家……
  “诺曼.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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