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破城门

  姬弦音心中也是斟酌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去告诉流苏,其实他本就已经心慕于她,至于那些断袖之癖的名声,他从来不在乎,因为她爱慕之人,始终都是只有一个她。
  “行了,无非是与你说笑的,还是先处理好眼前蒲州城的事情吧。”
  见着慕流苏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姬弦音终究还是妥协了。
  慕流苏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复才乖觉的应了一句“好”,然后也是不敢再看姬弦音的面容,纵身一跃,自城楼之下直直跃了下去。
  银色战甲在夜空月华映照下,反射出极为耀眼的辉芒,慕流苏一身艳丽的血色披风也是耀眼至极,在漆黑夜幕之下,宛若一只翻飞的蝶翼。
  如此一幕,想来并不难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蒲州之地的人那呆呆的看着慕流苏从长空之下一跃而下的场景,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少年将军会跌落城门摔个半死,却没想到她这么纵身一跃,转眼却是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那般闲庭信步的模样,当真是等同于在如履平地了,只怕是天下之间,能习得如此俊俏轻功之人,也不过只是十指之数罢了。
  慕流苏却是并未来得及看他们的反应,反而是纵身一跃,向着城门处径直行了过去。
  蒲州城的将士们如今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慕流苏这是准备亲自打开城门,从而让他们外面那些等在城门外的镇北军攻进来了。
  想到这里,方才还在愣神的王光辉和所有蒲州城的将士们,也是立马就反应过来慕流苏如今的目的——
  可若是让城门之外的那些镇北军攻了进来,再加上城门之上那些个手中拿着长箭的镇北军在虎视眈眈,难不成他们这些蒲州之地的将士们今日还得被人给瓮中捉鳖不成?
  想到这里,蒲州城的将士们也是脸色剧变,刚才他们虽然还在此两军对峙,但是其实城门之上的镇北军还不算太多,而他们如今却是有着五万人马,虽然处于一个城门之下被动地位,但是若仔细说来,应当是尚且可以一战的。
  如果门外的那些镇北军真的悉数攻了进来,被他们给上下夹击了,那么今日他们只怕是在劫难逃啊。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虽然齐刷刷的的立在此处,但是到底还算是两军对峙,并没有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而他们心中也是觉得镇北军虽然占据了城楼上的位置,但是总归是没有人敢下来开这个城门的,如此一来,城门之外的镇北军其实也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这蒲州城的,这对于他们蒲州城的将士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极大的胜算啊。
  毕竟只要想到了办法,将城门之上的那些镇北军解决之后,一切局面就会好很多。
  可是谁曾想到他们这还没想到办法去解决城门之上的局面呢,这位少年镇北军的少年将军竟然是胆敢以一人之身,就想要亲自打开这城门呢?
  “赶紧阻止她靠近城门!”王光辉身为蒲州城的城主,自然也知道这一战其实是关系重大的,如今若是当真被这少年将军打开了这些城门,让那城门之外的剩下的几万镇北军齐齐冲了进来,他们今日只怕是得要全军覆没了呀。
  蒲州城城主情急万分之下的这一声吼叫,当真是吼得极为刺耳,又极为尖锐,似乎是生怕迟了一步慕流苏就将这城门打开了一般。
  而蒲州城的这些将士们倒也不是傻子,再加上的确都是一群训练有素之人,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听着王光辉的这一声命令,又见着慕流苏当真是朝着城门行去,当先一队人马也是立刻便是齐刷刷的拿起了长枪长箭直直的朝着慕流苏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负责在其后一位的射击队也是立马拿起了武器,齐刷刷的指着慕流苏的后背。手中也是极为利落的拿起了长箭,搭在手中的长弓之上便是准备射杀过去。
  然而他们手中的这些武器刚才方才拿起来,楼上的那些镇北军将士们的长箭同样也是悉数搭在了他们手上,所有人目光凛然的看着他们,俨然一副即将对战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底下的蒲州城的将士们见着慕流苏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城门之处,也是越发急促的齐刷刷冲了过去,而后排处的射击小队也是箭在弦上,俨然快发。
  慕流苏仍旧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城门之处的人齐齐看了过去,甚至是半分没有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场景。
  眼看着成千上百的蒲州将士们手中长枪已经齐齐刺了过去,后排的长箭也是俨然一副万箭齐发的模样,任谁都觉得,方才那从城门之上一跃而下的少年将军压根就如同一个傻子一般,这不是准备将自己的小命给张送在这千枪万箭之中吗?
  偏生这少将军如今海还如此大意,丝毫不去看自己的身后场景,这可不就是在自寻死路吗?!
  所有的蒲州城将士们都是如此想着,况且在他们看来,有一句话说的可不就是叫擒贼先擒王么,虽然如今镇北军占领了他们的城楼上方,看样子暂时是他们这边处于优势。
  但是其实这也没有关系,只要将镇北军中的领头之人,这位少年将军给抓住了,那么必然是会让整个镇北军都束手束脚,甚至是军心涣散的。
  如此一来,加上他们人数上面的优势,这一站,其实他们是有极大的希望能够翻盘,最后拿下胜算的。
  蒲州城的城主将手高高的举起来,只消他这一支手直直挥下,那么便是会有着千万支长箭朝着城门之处的慕流苏齐齐射杀过去。
  就在此时,城门之上一侧的颜繁之却是手中一动,一阵强悍至极的内力便是暴涌而出,即便是隔了城楼上下如此遥远的距离,却仍旧是一刹便是将那站在万军之前,正欲挥手的蒲州城城主王光辉的身子给猛的一阵暴击,强悍的内力震得他整个人都是接连往着身后退了数步,捂着胸口面容痛苦至极。而他那一声正欲吼叫出来的“放箭”声音,也是一刹那之间便卡在了喉咙之中。
  而此时,天地之间却是忽而传来一道极为清澈逶迤,却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冷寒之意的惊艳声音。
  “若是让这城门打开,本世子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许你们一场公平之战,倘若你们不愿如此,非要去动了镇北将军半分汗毛,那本世子今日——势必也会屠了这蒲州满城。”
  这一声逶迤之音轻轻松松的悠然落下,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然而那言语之间隐藏着的凛然杀意,却是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众人听见这番声音,下意识的朝着让人看去,只见那一身雪色衣衫,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散落的青丝混着长衫迎风猎猎,在蒲州城的万千万盏灯火之下,当真是是美得惊心动魄。
  王光辉见着这么一个美艳男子,眼中也是闪过些许说不出的畏惧之色,他并不知晓自己心中的畏惧之意是从何而来,但是单单只是看着这么一个惊艳至极的男子,看着他那迤逦凤眸之中透出来的凌然杀意,他当真便是被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中也是极为好奇,这天地之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物,看他站在这城楼之上,却如同是站立在天地之间一般,这般气质,瞧着分明就像是一个帝王之家的风度。
  可是这天地之下,他也的确是从未见过如此惊才艳绝的人物啊,这人竟然是跟着慕流苏而来,那么必然便是大楚竟然无疑了,而他方才自称自己为本世子,也就是说,难不成这是大楚的那位与镇北将军定了亲事儿的荣华世子?
  可荣华世子在传闻之中不是一位废物吗?北燕对于大楚这边的形势,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尤其是那位荣华世子,更是无人关注。
  其实倒也不算是真的无人关注此事儿,只是这些个消息传回北燕的时候,全都是说着当初的元宗帝是为了让大楚的那位朝中新秀镇北将军躲开那南秦战神皇子的和亲,所以才随意指责一位朝中亲王世子之子。
  而在北燕人的眼中,一直都以为,这位荣亲王府的世子殿下就是当初的楚大公子,一直是后来这位楚大公子因为在国交宴之上犯下的错误,而被处以斩首之刑,用来替南秦使者进行践行的时候,他们才知晓了这位世荣亲王府的新任世子爷其实是另有其人。
  但是说到底也其实这也不过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亲王世子罢了,所以北燕之人对这人的关注度也并不如何之高,谁曾想到这人竟然是如此一个惊才艳绝的人物,瞧这一身风华,丝毫不比那少年将军逊色了去呀!
  可是如此惊才艳绝的人物,怎么偏生在天下四国之中,都丝毫名不见经传呢?甚至是若非今日他自曝了本世子的尊称,他这也根本就猜不出他这人便是那位大楚之地的荣华世子啊!
  当然,他最诧异的其实是方才这人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做公平之战?难不成他们让慕流苏将镇北军之中的人从城门之处放人放进来之后,他们这些如今站在城楼之上的人,便不会对他们动手不成?
  说这话谁信呀,如今占据优势地位的便是他们城门之上的镇北军无疑了,高城之上,但凡是有人射箭下来,地下必然便是一片死伤无数,而他们这些蒲州城的将士们,所拥有的还手之力必然也是极少啊。
  本来他们如今就已经就处于了优势地位,若是再让城门之外的三万镇北军的人再进来了,可还如何了得?
  “真正的战场之上,比拼的便是两军厮杀,正巧镇北军中的将士们需要练练手,不妨让你们五万蒲州城的将士与镇北军一战,倘镇北军若赢了,你们蒲州城中活着的将士,便归降于我大楚麾下,倘若这一战,镇北军的人输了,那镇北军自当退出这蒲州城,今日这攻城之事儿,便算作一出笑谈。”
  颜繁之还是头一次对着一个陌生外人说了如此之多的话,偏生他说话时候,一张面容之上又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即便是不听他在说什么,单单是看着他的面容便是让人觉得可信度极高。
  王光辉听在耳中,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动摇了,如今镇北军占领着城楼高处的地方,即便是他们当真要与镇北军厮杀一番,只怕也是得吃了不少城楼之上镇北军的亏,而今既然他们愿意让镇北军与他们五万蒲州城的教师们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那他们又有何不愿意的呢?
  况且他们方才不是说了吗?若是让他们福州之城的人赢了之后,今日镇北军便是会退出这浦州之城,如此一来,倒也不是不可行。
  然而他始终还是有一些犹豫的地方,毕竟两军之战当中,倘若是能够拿到了敌军的将领人头,那也是一笔极为重要的功绩的呀。
  即便是他们蒲州城这些军队,今日折损在此处,但是只要将这少年将军的人头拿到,总归还是对大楚的这些个敌军有重创作用的啊。
  这样想着,王光辉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忐忑迟疑,一方面,他是不愿意平白在这城门之下受了这城楼之人长箭直指的威胁,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极想拿下慕流苏的项上人头,献到北燕皇帝跟前。
  “呵呵,难不成你当真以为,凭着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还能将流苏在这城楼之中射杀了不成?”
  而高高的城头之上,接着又是传来一声惊艳至极的轻笑声音,之前因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福州城的将士们,一张惊艳面容之上,满是轻视不屑之色,但即便是如此不礼貌的神色,在这张出奇美艳的面容之上,也是没有半分令人厌恶之意。
  “这城门,无论你们是愿不愿意,总归结局都是会被打开的,到底是想要与镇北军好生战上一场,还是想要如同北燕边疆之地的那些人齐刷刷的死在了镇北军长箭之下,本世子便给你时间,你自行抉择便是。”
  这话说得似乎颇有几分狂妄之意,然而落在众多蒲州城的将士耳中,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可信至极。
  然而似乎是为了印证他们的心中的想法,这位美艳至极的荣华世子方才说完这段话,那边城楼之下的少年将军便是忽而转身,看上去只是一个颇为轻缓地拂袖动作,却是将那些方要接近她周身一丈距离,手中握着长枪的人给悉数打退极远。
  慕流苏将这些人打退开一定距离之后,便是猛的纵身一跃,手中内力便是暴涌而出,朝着城门之上,那两根圆柱形状,硕大至极也沉重至极的的城门栓猛然袭击而去。
  此时此刻,无论是城门之上的镇北军将士,还是城门之下的蒲州城的将士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瞪着慕流苏的举动,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慕流苏这是打算用一己之力直接破了这沉重至极的两杠门栓!
  的确是如同慕流苏的想法一般,只要这两个门扇被慕流苏给攻破了,那这城门之处自然也是一推即开,任由着那三万镇北军袭击进来了。
  但是,并没有人愿意相信慕流苏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那城门之上的两个门栓少说也是有几百斤重来着,而且如此沉重的木柱,怎么可能轻易便被人一招便袭击而碎了呢?
  这可是用来防守的城门啊,又不是什么普通的家门房门,若当真是如此容易便被攻破了,还留着这硕大的城池来做什么呢?
  而镇北军之中的将士们,此时此刻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毕竟这一次,应当也算是慕流苏第一次在他们眼中展现内力了。
  当初他收服东郊校尉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自己出马,只是动用了手底下的一个小丫头青花,就将他们所有人给收服了,正因为如此,镇北军中的人虽然知晓慕流苏的确是有着极高的武功的,但是也是从未见过慕流苏动手过。
  哪怕是先前在北燕营帐之中,他们听说自家将军微微拂袖便是动用银针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人,但是总归是没有见过慕流苏在人前有着如此大的动作的。
  虽然镇北军中的将士们心中对自家的将军大人都抱以一个分外信任的态度,但是其实他们也是觉得想要以一己之力,损毁了如此大的木柱,这件事情对于慕流苏而言,应当还是有些太过困难了一些,
  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但凡是城楼的门扇,大多数都是实心的木头甚至还加了许多其他材料终究筑成的,这么重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需要出动数十或者数百人才可以抬得动,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沉重而又坚固的东西,怎么可能在一人的一击之下就轰然碎裂呢?
  蒲州城的城主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本来他心中还在纠结方才颜繁之问他的那个问题,如今见着这边慕流苏如此狂妄至极的举动,却也是连纠结都懒得纠结了。
  虽然他也和所有人一样,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诞了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但是同样的想法,他心中也是觉得看着这少年将军的模样,似乎并非是什么可能都没有的。
  而只要这位大楚的少年将军真的将这城门门栓毁了,将城门大开了,那么他们蒲州将士们与这镇北军中将士的一顿厮杀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了。
  而且看这架势,即便是这少年将军一直打不开这城门,但是难保城楼之上的那些镇北军不会下来一起帮衬着慕流苏破了这蒲州城门啊。
  如此想着,蒲州城的城主心中也是一阵无言以对,如今这个形势,镇北军居高临下,他们这些蒲州城的将士的确是处于危险当中。
  如此算来,其实还不如让这城门被攻破了之后,他们蒲州军队与这大楚的镇北军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呢,只要城门之上的那些镇北军不再随意射杀长箭,那么他们蒲州之地的将士们胜算还是极大的。
  因为毕竟他们这边的总共的人数加起来可是有整整五万多人呢,镇北军却只有区区三万人马,除去了城楼之上的那一千多负责射箭的镇北军将士之外,甚至还不足两万人,如此占据优势的局面,他自然不相信镇北军还能轻易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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