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重伤
从寒夜出来,慕流苏的脸色并不如何好,她如今也弄不清秦誉所说的那句求娶她而来是真是假,她不是原主,自然不可能有半分期许,但是这样的事情总归麻烦,若是秦誉当真是对原主起了心思,她总归不可能将自己重生的荒谬事儿抖出来让秦誉死心。
忽而想起来沈芝兰说的晚些再解除与沈芝韵的亲事儿,省的南秦的和亲公主对她起了心思,这下可真是有了好戏,南秦的公主她没见着,但是秦誉倒是率先出来凑热闹来了。
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国交宴不过是她给弦音的世子之位所铺的路罢了,她可没有心思掺和到和亲这种破事儿当中。
正想着,却见着左侧的街尾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掠过,挑了挑眉梢,倒是意料之中的一个人——楚琳琅。
看样子楚琳琅是来准备打探打探南秦使者的动静的,不过……楚琳琅这并不怎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功,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慕流苏也懒得搭理他,抬眸看了看夜色,时辰还是酉时,方才和秦誉的谈话没有浪费多少时间,正好寒夜楼离荣亲王府不远,一月未见弦音,也是时候过去看看,更何况,国交宴临近,楚琳琅如今都按捺不住了,回去之后必然是要寻了荣亲王妃商量一番的。
做了决定,慕流苏也不耽搁,一路飞檐走壁,黑色衣衫翻飞若蝶,朝着荣亲王府直直掠去。
荣亲王府毕竟是亲王府,王府的府卫自然也是比寻常府邸的府卫多了不少,暗中也有不少王府暗卫盯梢,防御系统倒是做的不错,只可惜再多的暗卫,也敌不过慕流苏的武功高深。
视线扫过荣亲王府的院落某处,瞧着那般灯火通明的动静,慕流苏微微勾了勾唇,今儿是她从东郊校尉营回来的日子,又是南秦使者抵达帝都的日子,荣亲王妃院子里的灯既然还亮着,那就是在等着楚琳琅回去后有要事相商了,这夜深人静的正巧适合密谋,倒是让她好运气的撞上了。
寻着几处视野盲区,躲开了暗处盯梢的众人,慕流苏一路朝着荣亲王妃的院落靠近,身形隐匿在一颗繁盛榕树之上,抬眸看去,恰好能够透过正对着榕树的梨花木雕花窗户清楚的看见屋内情景。
荣亲王妃仍旧穿着一身华贵的艳丽衣衫,只是脸上带了些许倦容,一侧的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她高高挽着的发髻披散下来,然后乖巧的替她的捏着肩膀,瞧着荣亲王妃那般慵懒模样,果然是在等楚琳琅。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琳琅还未回来,荣亲王妃似乎是有些不安,皱着眉呢喃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琅儿还未回来,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声音极为细小,当真是句呢喃之话,不过这么点的距离,慕流苏想要听清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直乖顺替捏着荣亲王妃肩膀的嬷嬷见她面露忧色,连忙劝慰道:“王妃可别忧心了,大公子可不是云间的那个废物,公子武功高强,必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许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吧。”
听着那句废物,慕流苏眸光顿时冷了冷,不过是个荣亲王妃身边的走狗,张口闭口就如此侮辱弦音,当真是厉害得紧。
荣亲王妃点点头,显然这嬷嬷的话给了她不少心理安慰的作用,想起云间的那个姬弦音来,眼中也是露出些许狠毒之色。
荣亲王妃抬手抚了抚头发,正欲说话,外头忽而传来一声婢女的惊呼声:“王妃!大公子回了……可是大公子好像……受伤了!”
正说着,果然瞧着楚琳琅捂着胸口,衣衫凌乱有些狼狈的踱步进了屋内,慕流苏勾唇笑了笑,果真是自不量力,就那么一点拿不出手的功夫,也敢去洛轻寒的地盘,秦誉的落脚处晃荡,当真是以为人家一个皇子能容忍得了这般货色的人挑衅不成,楚琳琅这般模样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想必他那个功夫不错的暗卫倒是折损了
“琅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到哪儿了?”荣亲王妃扭头看着蹒跚进来的楚琳琅,差点没吓得跳了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嬷嬷,朝着楚琳琅小跑过去将人接住了,瞧着楚琳琅身上的血迹,荣亲王妃顿时面容焦急不已,“琅儿,怎么弄成这番模样了,常卫呢?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常卫死了。”荣亲王妃碰触到楚琳琅胳膊上的伤痕,痛的他“呲”了一声,荣亲王妃听见他的痛呼声惊了一惊,立马松手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一听楚琳琅说常卫死了,荣亲王妃的面容更是抑制不住的张大了嘴:“你说什么,常卫死了?”
这可是荣亲王爷前几日才赏给楚琳琅的暗卫,一身的武功也是除了亲王暗卫之外最强的一个了,楚琳琅得了这么个得力助手,荣亲王妃原本还颇为高兴,如今不过是大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荣亲王妃的脸色一时便有些发白,心中也是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琳琅跑去那个南秦秦誉住处。
楚琳琅也是看出了荣亲王妃心中所想,常卫虽然只是一个暗卫,在荣亲王府之中,却也不算是一个普通暗卫。
常卫是王府中唯一一个年近中旬的暗卫,本是是当初荣亲王爷任世子之位以后上任荣亲王给他的暗卫,后来因为荣亲王妃得宠,荣亲王爷对楚琳琅这个儿子也是颇为宠溺,所以不曾隐瞒。
眼见着国交宴快到了,猎场赛上估计少不得危险,荣亲王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就将这个跟了他十年左右的暗卫给了楚琳琅。
如今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将这么个荣亲王颇为重视的暗卫给折损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若是让荣亲王知晓了,必定要问个清楚,甚至还会亲自动手去查。
荣亲王爷的亲王暗卫出动,自然不可能查不出自家儿子惦记上了南秦的和亲使者,甚至还主动上门“拜访”去了。
他还尚未继承爵位,便对前来大楚和亲的的南秦使者起了心思,这要是传入荣亲王爷的耳朵里,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怎么说都迟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现在的一身伤害,楚琳琅便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南秦秦誉果然是个厉害的,儿子不过是想要靠近他们的住处打探打探他们国交宴上的打算,可惜还没靠近就被人察觉了,秦誉那个疯子,武功还真是如同传闻所言的厉害,手段更是狠辣得紧,不过三招便将常卫重伤,也打伤了儿子,儿子不敢暴露身份,武功不敌又受了伤,即便是常卫拼死打斗,也不过是争取了些许时间,还是差点让人逮到了,好在我手中有不少烟雾弹,这才拼命逃回来了。”
言语间不难听出劫后余生的感慨。荣亲王妃看着她一身的伤,也是又着急又心疼,奈何今日夜探寒夜楼的事儿又不得张扬,省的荣亲王会认为琳琅太过急功近利而心存不满,再加上荣亲王爷素来患有头痛之症,今儿这个时辰又恰巧唤了府医过去,他们如今就是再着急,只能看着楚琳琅干疼着。
“母妃不用担心,不过是一掌内伤,稍微咳了点血,已经用过药丸了,无碍。”楚琳琅自然也是看出了荣亲王妃的忧心之处,出言安慰道。
荣亲王妃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许,点点头说了一声没事就好,这才开口问道:“那琅儿可是打探出什么消息了,南秦那边到准备弄个什么样的形式,咋们只要对症下药,应当不难夺得头筹。”
国交宴的头筹委实让人眼红,男子可加官进爵,女子可自择姻亲,若是琳琅夺得了头筹,这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了。
本来是个好机会,就是皇家的那几个不太让人省心,太子楚清越自是不用说,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当朝的那个年轻左相沈芝兰以及右相府上的李策等人,委实有些难缠。
这也是她在得知儿子准备夜探寒夜楼的时候没有阻拦的原因。
这次国交宴听闻姬弦音那个废物也要参加,他倒是不足为患,倒是那个将军府上的少年将军……
想起那日将军府门前嚣张猖狂的拉着长弓,对她全无敬意的慕流苏,再想起近日帝都流传的那一堆中伤自己和琳琅,说是他们找上许家前来退婚的流言,眼中便涌起极为浓烈的恨意,这个该死的慕流苏!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楚琳琅就来气,他折损了常卫这个暗卫,却是只来得及靠近了寒夜楼,连人家住在哪个房间都没打探出来就落荒而逃,还能打探出什么鬼东西出来,能保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楚琳琅那副咬牙愤怒却一言不发的模样,荣亲王妃的脸色也是难看了不少,折损了常卫,自己儿子也受了重伤,却是半分消息也没打探出来,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这下没了先机,也就只能等着后日国交宴上见机行事了,总归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放弃了巴拿头筹的决心。
既然打探南秦消息的这个方法行不通,她总归也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是如今不一定能够拿到头筹也没关系,只要不让姬弦音那个废物出了彩,这个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仍旧还是琳琅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拍了拍楚琳琅的肩膀,荣亲王妃安慰道:“母妃不过是问问罢了,既然这事儿你都没有着落,想必其他起了同样心思的人也不可能得逞,琅儿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明天一天的时间,你好生待在府上好生修养身子,为国交宴做准备便是,其他的事情就先别管了,毕竟就算咋们不能夺下头筹也没有关系,只要确保云间的那个逆子无所作为便行了。”
楚琳琅原本还有些情绪恹恹,听着荣亲王妃的话,也是眼前一亮,母妃说的对,就算这个国交宴上他错失良机没法子拔得头筹得了个捷径,但是只要确保姬弦音那个废物也无能取得,那荣亲王府上依旧还是他夺得世子之位的可能性大一些。
“母妃,姬弦音倒是不足为患……”自然而然的,楚琳琅也想到了慕流苏这个人,下意识的便要说出来,荣亲王妃感慨了一声母子想到一处的默契,忽而勾唇冷笑道:“琅儿放心,母妃自当不会让慕家的那个混账讨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