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目与阿银

  桐谷家。
  “夏目？你回来了？赶紧过来吃饭吧。”桐谷太太颇为热情地说道。
  小夏目看了桐谷太太一样，说道：“桐谷阿姨对不起，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桐谷太太一愣，连忙走到了小夏目面前，蹲下了身子，伸出右手放在其额头上。
  “不烫啊，夏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桐谷太太关心地问道。
  小夏目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是有些难受，休息一会就好了。”
  桐谷太太有些奇怪地看着夏目，随即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你的饭菜我给你留着。”
  “谢谢桐谷阿姨。”
  小夏目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中。
  “嗯？美子，怎么了？夏目不过来吃饭吗？”桐谷先生说道。
  桐谷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他好像有些不舒服，说要自己待会。这孩子还真是奇怪。”
  “唉，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小就一直到处辗转。而且，他的父母和外婆也是古怪的人。”桐谷先生说道。
  “老公，夏目虽然很可怜，但是这孩子实在是太诡异了，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实在是有些害怕。”桐谷太太担忧道。
  桐谷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唉，难为你了。再过几天，我们收养夏目的时限就到了，到时候他会去我表哥的家里生活。”
  “要走了吗？”桐谷太太惊讶道。
  “嗯。我们约定好的是这个时间。明天我会跟夏目说，转学手续我也会去办的。”
  “唉……好吧。这样我们的生活也能恢复平静了。”
  “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尽快改变爱说谎的毛病吧，不然的话，不论去哪里，都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是啊，老说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害怕。”桐谷太太低声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吃饭吧。
  “嗯。”
  房间里。
  夏目趴在床上，双目无神。
  “卡卡西大哥是人类吗？”
  小夏目喃喃自语，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卡卡西的解释。
  “我确实是人类，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时常会变成妖怪。我对你，也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吗？
  确实，从认识到现在，他确实没有对自己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
  只是……他真的是人类吗？
  小夏目不知道，不过八岁的他，根本无法思考这种问题。
  夜很深，他的心很孤寂。
  意识逐渐模糊，他睡着了。
  神祠之中。
  卡卡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黑夜中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不够圆啊。”卡卡西低声道。
  “卡卡西先生挺有兴致的，居然还在赏月。”阿银笑道。
  “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看来你的心情不错，跟那个小女孩相处得还算融洽？”
  阿银脸色微红，随即淡淡地说道：“还好，那个人类小孩，给了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很想跟她一直在一起。”
  “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卡卡西笑道。
  “卡卡西先生也有想一直在一起的人吗？”
  “当然。只是如今我还不能跟他们在一起。世间的事情，总是不能让人如愿啊。”
  阿银闻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总是不能让人如愿。”
  哪怕他能够跟萤在一起，但是也无法触碰到彼此。
  一切还是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
  第二天清晨。
  小夏目背着书包，便准备去上学了。
  忽然，桐谷先生叫住了他。
  “夏目，有件事情我想要跟你说一下。”
  小夏目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说道：“桐谷叔叔你说。”
  见小夏目一脸乖巧的模样，桐谷先生的话语忽然之间有些说不出口。
  但是想想之前的那些困扰，桐谷先生还是说了出来。
  “夏目，明天你去我表哥家里住好吗？他们很希望你可以过去做客哦。”
  小夏目一愣，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
  每一次离开一个地方，似乎都是这样的开场。
  小夏目低着头，说道：“我明白了，桐谷先生。”
  见小夏目没有什么一件，桐谷先生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笑道：“那好，今天我会去学校给你办理转学手续，明天正好是周末，我送你出发，你看可以吗？”
  小夏目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之后便去上学了。
  这一天，小夏目没有听课。
  这个地方他才刚刚熟悉，现在就要马上离开了。
  更重要的是……
  小夏目看向了远处的山神之森，脑海中响起卡卡西曾经说过的话。
  “我住在山神之森的神祠里，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
  “要去告诉他吗？”
  小夏目喃喃自语，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太阳从东边出来，又渐渐沉入了西山。
  小夏目背着书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或许，那不能称之为家，但却是如今小夏目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公园，慢慢出现在小夏目的眼前。
  前些日子他还兴奋地赶来这里，但是今天，却没有了那样的心情。
  “卡卡西大哥……”
  小夏目喃喃自语，眼中是莫名的情绪。
  很快，小夏目转身狂奔而去，方向正是山神之森！
  他要去找卡卡西！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不能跟卡卡西好好告别，他会有一生的遗憾。
  “卡卡西大哥，等我！”
  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奔跑。
  多年以后，夏目再次想起这一幕，不由得眼眶一热。
  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山神之森。
  “卡卡西先生，今天怎么没有去小镇？”山神笑道。
  “昨天出了一点事情，所以今天不想去了。”
  “看来卡卡西先生似乎在烦恼什么。”
  “也不算吧，只是有些事情很难处理就是了。”
  “看得出来，卡卡西先生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还有让你犯难的事情。”山神有些惊讶地说道。
  “山神大人，越是聪明的人，往往会有更多犯难的事情。”卡卡西笑道。
  “这……这似乎也很有道理。”
  “原本就是如此。好了，山神大人，我要去瑶池修行了。”
  卡卡西说完，便消失了。
  山神见状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小夏目在山神之森中四处跑动，他在寻找卡卡西所说的神祠。
  但是他没有来过这里，又怎么会知道神祠在哪里。
  此时，夜幕降临，森林中更是漆黑无比。
  要不是今晚的月亮很圆，只怕小夏目连路都看不清。
  “卡卡西大哥所说的神祠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
  小夏目有些慌张。
  深山老林，又是独自一人，小夏目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只是心中那股想要见到卡卡西的执着让他不愿意回去。
  不过很快，小夏目便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就算是想要回去也回不去了。
  黑暗和恐惧渐渐笼罩着小夏目。
  “卡卡西大哥！你在哪里啊！我是夏目啊！”
  小夏目终于受不了，大声地呼喊。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喊来奇怪的东西。
  他只想找到卡卡西。
  不远处，刚刚送萤回去的阿银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惊讶。
  “这是小孩的声音？似乎是来找卡卡西先生的？怎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胡来，这样乱叫，只怕会引来更多的妖怪。”
  阿银疑惑之下，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走没多久，阿银便看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小男孩。
  “喂，你在叫什么？不知道大晚上地在森林中这样叫是很危险的吗？”
  小夏目一愣，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回应自己。
  小夏目转头一看，那是一个带着狗头面具的怪人。
  一身花衬衫，还有银白色的头发。
  银白色的头发？难道是卡卡西大哥？
  “卡卡西大哥？是你吗？”小夏目喜道。
  “你找卡卡西先生吗？”阿银问道。
  小夏目闻言回过神来，这声音并不是卡卡西。
  而且仔细一看，似乎身高也不太符合。
  但是听他的话语，似乎认识卡卡西。
  “你认识卡卡西大哥吗？”小夏目鼓起勇气问道。
  阿银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要找他？”
  见阿银这般说，小夏目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嗯！我要找卡卡西大哥，你能够带我过去找他吗？”
  阿银想了想，说道：“你就是卡卡西先生最近提起的夏目吧？”
  小夏目一愣，说道：“你认识我？”
  阿银笑道：“当然，卡卡西先生可是很经常提起你。怎么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找卡卡西先生？”
  小夏目先是一喜，随即眼神有些黯淡：“我……我是来向卡卡西大哥道歉的，还有，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我想向卡卡西大哥告别。”
  “原来是这样，那你跟我来吧。”阿银笑道。
  “你真的可以帮我找到卡卡西大哥吗？”
  “当然，最近我都是跟卡卡西先生住在一起。”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小夏目小跑到了阿银的身旁，准备跟随他去找卡卡西。
  阿银则是拿起了一旁的小木棍，自己拿着一头，另一头递给了小夏目。
  “你拿着这根木棍，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小夏目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握住了木棍。
  阿银笑道：“抱歉，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不能被人类碰到，不然的话就会消失。所以只能这么带你过去了。你不会介意吧？”
  夏目一愣，说道：“你……你也是妖怪？”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原本是人类。”阿银笑道。
  原本是人类？
  这个话语好熟悉。
  是啊，卡卡西大哥好像也说自己原来是人类。
  “那卡卡西大哥也跟你一样吗？”小夏目好奇道。
  “卡卡西先生吗？他跟我不同。他就是人类，只不过因为一点小问题，现在会时不时变成妖怪。”阿银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
  小夏目闻言心中一安，原来，他没有骗自己。
  会时不时变成妖怪吗？
  那他的心中，也一定很不好受吧？
  自己昨天还那么对他。
  想到这里，小夏目的心中又有些不安。
  月光下，阿银和夏目并立而行。
  只不过连接他们双手的，是一根小小的木棍。
  “夏目，你喜欢卡卡西先生吗？”阿银忽然问道。
  “嗯？”
  夏目一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很难回答吗？”阿银看着夏目笑道。
  “不……并不是，卡卡西大哥很好，我想要跟他一起生活。可是……”
  小夏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黯淡。
  “看来你也有很多的无奈啊。”阿银感叹道。
  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妖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难免会有这样的困境。
  小夏目低着头，没有回答。
  空气一时间又凝固了。
  阿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带着夏目来到了神祠。
  神祠之外，卡卡西还是坐在那块石头上。
  见阿银带着小夏目过来，有些惊讶。
  “夏目？你怎么过来了？”卡卡西惊讶道。
  小夏目闻声看去，正是卡卡西。
  “卡卡西大哥！”
  小夏目一喜，放开了木棍，朝着卡卡西狂奔而出。
  卡卡西起身，小夏目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卡卡西大哥，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吼你。”
  小夏目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卡卡西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抚摸着小夏目的头发，说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夏目闻言，哭声似乎变得更大了。
  一旁的阿银看着这一幕，一脸的羡慕。
  什么时候，我才能给萤这样一个大大的拥抱？
  “卡卡西大哥，明天我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亲戚家里了，你能……你能跟我一起过去吗？”
  卡卡西揉了揉夏目的头发，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夏目，我有些事情还不能离开这里。等我办完这些事情，再去找你，好吗？”
  “会很久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做完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
  “嗯。”
  小夏目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即在卡卡西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座山也太高了。
  卡卡西轻轻地抱着怀里的夏目，脸上满是笑意。
  桐谷家。
  “老公，夏目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桐谷太太担心地说道。
  “我们再去找找，一定就在附近。”
  “好。”
  正当两人要出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是夏目回来了？”
  桐谷太太一喜，随即打开了房门。
  但是眼前之人却让她愣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英俊的银白发男子，他的背上还背着茶色头发的少年。
  “抱歉，夏目在我家睡着了，现在我带他回来了。希望你们不要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