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为什么你要替西园寺同学遮掩？
“楚轩……”
空无一人的站台上，桂言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的楚轩旁边，脸色有点发红地轻声对他说道：
“……你是特地在等我吗？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了言叶的声音，楚轩好像从石化魔法之中恢复了过来，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她。
言叶的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语气中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但是她这种标准的“社交用”表情却瞒不过楚轩。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关于眼神的修炼是社交技能中最困难的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下级在上级面前总是低着头——尤其是接受对方命令的时候。
这不仅是为了表示下级对上级的尊敬，更多的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真实情绪不会因为眼神上的破绽被泄露给上级知道。
虽然言叶已经掩饰得足够好了，但楚轩还是从她那故作欣喜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黯淡。
而且距离这么近，楚轩依靠被大大加强了的听觉器官凝神倾听，还可以察觉到少女的心跳也不正常：
比平常更慢、也更重，这正是“心事重重（zhongzhong）”的表现。
如果想要瞒过楚轩，起码要以自我催眠的方式先瞒过自己才行——即使他没有准备任何测谎仪器。
“刚才的事情，你其实已经全都看见了吧？”
楚轩推了下反光的眼镜，十分平静地问道。
“什么事，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才刚刚到，没有看见啊。”
言叶表现出了适当的困惑和好奇，不过她那突然加重的心跳却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不，你大概在看见电车就要进站的时候就加速跑了起来，只是那么一小段距离就让你有些气喘吁吁，额头开始冒汗，不过终于在电车进站的同时赶到了站台。
正当你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快步向电车……”
“我？没？看？见。
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哟。”
一直表现得恭顺柔弱的言叶却大声地开口打断了楚轩的话，然后又露出了充满包容力的微笑，语气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不过以楚轩的智慧而言，光是通过言叶那还有点汗津津的额头，就可以轻易地推理出之前的情形。
更何况楚轩那超人的听觉，可以让他在刚才电车进站的制动声和站台广播声中，也依然能够分辨出高中女生制式皮鞋又轻又急地敲击着水泥地面的声音。
每个人的身体特征是不同的，走路的方式也有所不同，鞋的样式和磨损程度同样如此，所以每个人的脚步声其实也和声纹、指纹一样，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对于楚轩来说，听出言叶的脚步声和分辨指纹同样容易。
但是……现在桂言叶明显已经表现出了“就当没看见”的意愿，那么楚轩是不是也应该配合她一下，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反正这也不是楚轩主动的，错的不是他而是世界。
“言叶……”
楚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了下反光的眼镜，面无表情地对表情“太过正常”的言叶说道：
“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原本我就计划等你成为我的女朋友之后，再找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女朋友。
——三妻四妾，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为、为什么……”
言叶的微笑僵硬了起来，眼睛里开始泛出泪光。
“为什么你要替西园寺同学遮掩？
我全都看见了，楚轩你没有错，是西园寺同学擅自凑上来吻你的。”
桂言叶和楚轩关注的重点好像并不是一回事，也许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之所在。
楚轩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才用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身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管有何种正当的理由，都没有把过错推在女人身上的道理。”
“可是古往今来，不管妲己、杨玉环还是淀殿茶茶，却都被视作红颜祸水……”
言叶那过分湿润的眼眸中有奇异的光芒闪烁了几下，举出了几个日本人大概都耳熟能详的负面例子。
也许在她所接受的大和抚子的教育里，男人永远是对的。
那么，错的自然永远就是女人了。
“不管是《封神演义》的故事，还是杨玉环逃亡日本的传说，在日本都广为人知。
或许对于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精通汉学的你来说，还能举出妺喜、褒姒、陈圆圆等例子……”
楚轩推了下反光的眼镜，掷地有声地说道：
“但是，你可能不曾注意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那些朝代全都已经衰败了。
一个将错误推到女人身上的朝代，一个会因为女人而灭亡的国家，原本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道理。
而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红颜祸水的男人，能够被红颜祸水所影响的男人，根本就不配称作男人。”
听了楚轩的回答，言叶低下了头，用十分消沉的声音说道：
“很帅气，但也很残忍……你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是的，既然言叶已经表现出了宁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态度，那么楚轩只要顺水推舟地装傻就好了，以后谁也不提，这件事也就会逐渐被淡忘在脑后了。
但楚轩还是冷酷地将这残忍的现实摆在了言叶的面前，让她没有丝毫逃避的余地。
不管她所得到的真相是刚刚交到的男朋友立即变心，还是刚刚交到的女性好友挖了她的墙角，又或者是这两个人之间早有私情，对于桂言叶来说都像是用刀子割她的心脏一样，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身为男人，没有理由逃避。
而你身为我的女朋友，也同样没有理由逃避。
既然我决定了要三妻四妾，那么作为武家之女，你就算不情愿也必须接受这一事实。”
楚轩十分强硬地说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言叶的感受。
“可、可是……三妻四妾这种事……”
桂言叶十分温驯地垂着头，小声地嗫嚅着，而楚轩立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三妻四妾原本就是我们东方的传统文化，只不过因为我们被西方人打败了，所以才被迫接受他们一夫一妻的基督教文化，这与‘文明’并无任何关系。
但是——更强大的男人，就有权力获得更多的女人。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古代还是现代，唯有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