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柳家
北京，某胡同。
“老柳啊，你们家月月出息啊，竟然考上大专了。等九月份开学，她就是大学生了啊。你们家可是要发了啊？”
“你说什么？谁考上大学了？”被称作为老柳的男人听见邻居这么说一脸惊讶地问道。
“就是你家月月啊，你家三女儿柳月月啊，你不记得了？”那邻居见老柳这样问还一脸‘你故意的？’这样的表情对老柳说道，“就是当初你们不是送她去学厨艺了吗？结果她的，现在考上大学了。”
“什么学厨艺？”听见邻居和老柳说话的其他邻居也围过来。
“老胡啊，你说说怎么回事？老柳家的三丫头考上大学了？”
“仔细想想，老柳家的三丫头今年也十八岁了，没想到她考上大学了？”
“老柳啊，你家三丫头是送到哪里学厨艺的？学厨艺的还可以考大学啊？”
“老柳啊？你们家三丫头出息了啊，咱们这片儿还是第一次出大学生啊，就算只是个大专生也是大学生啊。”
“老柳啊，你们让三丫头去学厨艺，她这几年都不回来了，还能够考上大学，她学厨艺的师父还让她考大学啊？”
邻居们围着老柳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老柳作为话题中心人物都一脸的懵，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谁考上大学了，他都已经忘记了当初被自己和婆娘卖出去的三女儿了。
老柳之所以不记得那个没卖出去的女儿，是因为他不仅仅是卖了柳月月一个女儿的。
老柳家一共生了十个孩子，其中就有七个是女儿，而柳月月是第三个女儿。在柳月月之前，她的两个姐姐虽然没有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掉了，可是她们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被老柳以嫁出去的名义，卖给她们的夫家了。
柳月月上面还有个哥哥的，也就是没什么好工作，也就是偶尔的出去打打零工，身为大哥的他一点都没有担当，靠着卖了一个姐姐两个妹妹的钱潇洒自在的。
柳月月下面还有四个妹妹，其中两个也步上了姐姐们的后尘，十四五岁的时候也被老柳给嫁出去了，换了一大笔的礼金。最小的两个现在还没有到十岁，所以老柳也就继续养着这两个女儿。
而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游手好闲，实在是没钱花了才会出干干零工。二儿子今年十六岁，倒是靠着姐姐妹妹们的卖身钱读了书，但是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有继续读了，一是他考不上，而是他没钱继续读。
老柳家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五岁，但他也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最受宠的应该是身为二儿子的那位，毕竟能够供他上大学就说明他最受宠。而第二受宠的就是大儿子，毕竟是第一个儿子，当然会受到父母全方位的疼爱。
最小的这个儿子倒是跟姐姐们差不多的待遇，也就是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就没有比姐姐们受罪了。但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生他的时候老柳的婆娘已经年纪大了，所以生完孩子以后她身子骨就不好了，她就怨上了这个孩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她们偏偏要生孩子，生不出孩子就死命的折腾，生不出儿子也依旧的死命生，最后年大了也依旧不停歇生孩子的大业。可是原本就一直生孩子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没有好条件调理身体，一直生一直生，等年纪大了成了大龄产妇了，原本是身体底子就不好，又是大龄产妇，生孩子的时候那当然是九死一生。
结果孩子生出来了，孩子很健康，她自己身体坏了，她就怨恨是孩子害得她的身体不好，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这个孩子。
老柳的婆娘就是这样的人，她喜欢大儿子，喜欢二儿子，就是不喜欢这个害得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的小儿子，小儿子的待遇也就是比女儿好一点点，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的。
反正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哥哥们的，他这个做小的不受爹娘带建的儿子，就跟姐姐们一样。
也幸好老柳家最小的两个女孩儿见多了姐姐们被卖，在姐姐们还在家的时候姐妹们就抱团取暖，所以把两个小姑娘教得挺好的，有她们自己护着弟弟，否则的话弟弟还不到过得比她们辛苦多少。
至于老柳，家里的孩子多，养家糊口花费不少，所以他都是忙着工作不怎么关心家里的。至于卖女儿，他也是赞同的，他本来就是因为重男轻女才会跟婆娘这么频繁的生孩子。
但是重男轻女的他起码还重男啊，如果不是因为他忙着养家糊口没空关心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孩子都长大了能够帮忙所以不怎么关心家里的情况的话，他早就可以发现小儿子的情况了。
然而他没有。
柳月月身为被卖出去的女儿，她是姐妹之中过的最好的，因为她是被师父带回去当徒弟而不是像姐妹们一样被卖出去当媳妇的，所以她的情况是最好的。
她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笔工资，她还可以继续读书，这样的情况绝对是比姐妹们更加的好的。所以，她偶尔的时候还会接济一下自己的妹妹，最小的弟弟在她被卖的那年出生，结果现在她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还不如自家师娘的侄子们大。
就比如自家师娘最小的侄子陈朗澈，才不到一岁就肉肉的，而自家弟弟看起来就是脑袋大，身子小，看着她都心疼了。
也因此，她时不时地会接济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绝对不会让大哥和二弟看见，也不会让爹娘知道。因为她不想在跟爹娘扯上关系了，她不是愚孝的人，她不会用自己的血汗钱来填补爹娘。
老柳家的几个孩子之中就只有柳月月是最有出息的，但是也是彻底跟柳家断绝挂席的，当年苏桥可是让签了一份断绝文书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儿早就没有了卖身契，当年苏桥或许还会让柳家钱这一份东西，就为了不让柳月月跟这个家庭扯上关系了。
因为柳月月是彻底的跟家里断了关系的，所以老柳五年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个三女儿的情况，也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三女儿的存在的，没想到五年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
“老胡，你说的是三丫头？三丫头考上大学了？”老柳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三女儿，在三女儿考上大专的消息之下他早就忘记了女儿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是啊，就是你家三丫头啊，不就是月月丫头吗？她的确是考上了大专了啊。”老胡点头道，不过他还是恶劣地笑了笑道，“老柳啊，你说你啊，你们家最出息的就是三丫头了吧？结果你当年就很干脆的把三丫头给卖了啊，跟人家三丫头的师父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从那以后三丫头就跟你们老柳家没关系了。”
“说什么把三丫头送去学厨艺啊？还不是因为你不打算养丫头，把丫头卖了还有一笔钱可以让你养儿子吗？”
“倒是三丫头的这个师父人好啊，你们当亲爹亲娘的对三丫头好，不仅把三丫头养得出落得漂亮，还给她继续上学，这会儿不是考上了大学了吗？”老胡恶劣的调侃道。
其实老胡真的很不喜欢老柳家，虽然他们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俗话也说了远亲不如近邻，可是跟老柳家他就是没有什么需要敦亲睦邻的必要。
老胡家也是生的女儿，不过跟老柳家生猪仔一样一连串生了十个不一样，老胡家就只有三个女儿。老胡家也不是没想过生儿子，可是生小女儿的时候老胡的婆娘就伤了身体不能生了，老胡心疼婆娘就不让她继续生。
老胡看着三个女儿，咬咬牙就把闺女当儿子养。小子有的东西他闺女也必须有，小子能够上学他闺女也的上学，小子能够做生意他闺女也能够做生意。
老胡这些年也没少被人说是绝户，甚至一墙之隔的邻居老柳家的婆娘总是嘲笑老胡的婆娘，说老胡的婆娘是不下蛋的母鸡。原本老胡的婆娘的身体都没有很差的，就是因为被隔壁的老柳的婆娘嘲笑、嘲讽多了，郁结于心，身体更差了。
如果不是老胡还有三个女儿悉心照料，老胡的婆娘或许会早逝。也就是那个时候起，胡家和柳家的梁子就结下了。
老胡家把三个女儿当儿子养，老胡的大女儿现在在某个工厂上班，嫁的也是一个车间主任的儿子。二女儿也嫁了个开铺子的好夫婿，夫妻二人的小生意做得很不错。
而老胡的小女儿今年还在上高中，学习成绩也很不错的。说不动老胡的小女儿还能够考上大学或者是大专，然后老胡决定让小女儿招赘，以后生的孩子姓胡。
老胡的闺女们个个都出息了，以前说老胡家绝户的人都不敢编排他们家了。但是胡家和柳家的梁子绝对是没有解开的一天的，尤其是看着柳家把女儿卖出去，两家之间的对比更加的明显。
现在看到老柳家被卖出去的女儿出息了，而且还是断了关系以后再也跟柳家没关系的姑娘这么的出息，老胡可不得可劲儿地嘲讽老柳家的鼠目寸光、目光短浅吗？
“对啊老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家三丫头是卖出去了，跟你家没关系了吧？”
“老柳啊，你们家出了个大学生，结果跟你们家没关系了啊？”
“老柳啊，你这当初就不该把三丫头给卖了啊，你看她今天多出息啊？”
“如果老柳家不卖她，她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就在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着老胡和老柳说话的时候，老柳的婆娘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她柳月月不就是考上大学了吗？就算她是天皇老子，那也是我李氏生下来的，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再怎么出息那也是我闺女。”
“你们一天天的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啊？”柳李氏虽然生小儿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但是她却还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毕竟能够一口气生是个孩子的女人，她的身子骨怎么可能弱？
所以这会儿柳李氏中气十足的怼邻居们的架势也是非常的熟悉的，她几十年来都是这样的性子。
“一个个都见不得我好是吧？还有你姓胡的，你别幸灾乐祸的。她柳月月就是考上了大学也是我柳李氏生的，她还能不给我养老，还能不帮衬我儿子？她做梦！”
“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就是考上了大学怎么样？你们老胡家也没出息到哪里去。”柳李氏一向都跟胡家人不对付，这会儿抓到了机会又怼了回去。
“你们还说我柳李氏卖孩子，你们胡家就不是卖孩子啊？就你家闺女那样的条件能够进工厂干活，能够嫁给工厂车间主任的儿子，还不是因为把你女儿卖给车间主任的儿子，你女儿才能够当工人啊？”
“你二女儿不也是卖给开杂货铺的？不然你女儿那条件能够嫁给人家做生意的老板吗？别做梦了？你也不是卖了两个女儿供你小女儿读书的吗？有什么脸说我柳李氏卖女儿？”
“你姓胡的就特别的高尚是吧？你姓胡的就是好的，我们柳家的就是丧良心啊？如果我不把她们卖了，她们能够现在的好日子吗？”柳李氏理直气壮的怼老胡道。
“不把她们买了，我们家能养这么多的孩子啊？不把柳月月那死丫头卖了，她能够继续读书，能够考上大学啊？她还得感谢我知道吗？”柳李氏理所当然的说道。
“羡慕我女儿考上大学啊？羡慕我是大学生的娘啊？羡慕不来的，谁让你们没有柳月月那样的闺女？”
围观邻居们：“……”
老胡的脸都黑了。
他女儿好好的明媒正娶的结婚，结果到了柳李氏的嘴里成了他卖女儿，他简直恨不得撕了柳李氏。但是撕了柳李氏又怎么样？这些年来他们撕的少了吗？不还是一样？
柳李氏狂怼了一群邻居之后，把自家男人给拉回家了，一点都不给邻居们反应过来的机会。
等柳李氏和老柳回了家关上门了，围观群众才纷纷回过神来，一脸同情的看着脸色铁青的老胡。几个相熟的还上去拍拍老胡的肩膀，柳李氏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不要脸，谁都惹不起她。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老胡咬牙切齿的看着柳家紧闭的大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教训一顿柳李氏，只能闷声不吭地回家了。总能够找到机会教训柳李氏的，让她败坏他女儿的名声。
柳家。
“那个姓胡的说的是真的？柳月月那个死丫头真的考上大学了？”柳李氏把男人拉回屋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质问的问道。
老柳无奈地坐在她对面道，“我怎么知道？我都忘记咱们家还有这么个人了。”
女儿多了，卖的女儿也多了，五六年不联系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想的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柳月月那个死丫头出息了啊，考上大学了。”柳李氏嗤笑道。
柳月月最小的两个妹妹一个七岁一个九岁，带着一个五岁的弟弟躲在角落里听着爹娘的话。五岁的小孩子原本听见爹娘说起三姐的时候想说话的，结果被两个姐姐给捂住了嘴巴。
“弟弟，不能说话，不能跟爹娘说姐姐，不然姐姐不给你好吃的了。”七岁的小姑娘捂着弟弟的嘴，低声的在弟弟的耳朵边说道。
没错，柳月月接济自己的弟弟妹妹的时候并不是给钱的，而是给东西吃。这些年她锻炼厨艺的时候也是做了不少的东西的，自己吃不了就拿回来偷偷给弟弟妹妹吃。
就连柳月月现在被卖出去的两个妹妹也是吃过柳月月给的东西的，不过吃的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柳月月给的。最清楚的，还是最小的三个。
柳月月虽然每个月都有工资，但是其实她上学的费用都是她自己出的。苏桥虽然给他们继续上学的机会但是学费学杂费之类的都是他们自己负责的，他们的衣服什么的也是自己出钱买的。
苏桥只负责给他们提供吃的和住的地方，别的生活上以及学习上的需要都是他们自己负责的，所以柳月月每个月都有工资但是没什么钱，只能给弟弟妹妹吃的。
小弟最喜欢的还是三姐，因为三姐会给他好吃的东西。这会儿听到爹娘提起三姐，小弟原本还很兴奋的，但是听到了七姐的警告以后他就安静下来了。
不能说，说了就没有好吃的了。
“我打听过，柳月月的确是考上大专了。”柳月月的二弟，十六岁的柳文说道。
柳文虽然十六岁但是因为有点小聪明，而且还是爹娘最疼爱的孩子，所以他更加的自私。他考不上高中不能继续读书，但是他却也不打算让父母出钱把最小的弟弟送去上学的。
大哥的那一份他抢不过来，可是一个才五岁的弟弟他当然能够抢得过。所以柳文没打算让爹娘送最小的弟弟去读书，家里的钱都是他的，没有给弟弟妹妹的意思。
而他也很关注自己的姐姐们，并不是因为关心她们的生活好不好，而是他想要知道姐姐们有没有可能给他掏钱。两个出嫁的姐姐会顾虑娘家，所以对他这个娘家最出息的弟弟挺大方的。
只有他三姐，那个彻底的被卖出去跟家里没关系的三姐，就是没有再跟他联系过。甚至他曾经找上门去，打算让三姐帮忙的时候三姐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这让柳文非常的不高兴。
柳文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复读一年也考不上高中，正好这个时候他也想起来自家三哥参加了高考，他打算让自家爹娘把这个大专的名额给抢过来。
柳文的确是有小聪明，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懂的。一个市井小民，一个十六岁的市井小民，他当然没有太大的见识。但是他知道大学生的身份好啊，他知道上大学好啊。
所以柳文觉得，可以利用自己的父母让他们出面，用父母的身份逼着柳月月把这个上大学的名额给让出来，让给他这个柳家最聪明的儿子去上，这不是非常的完美吗？
毕竟女儿都是不值钱的，女儿都是赔钱货。自家爹娘喜欢的永远都是儿子，女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可以卖钱的货物，所以一个读大学的儿子跟读大学的女儿比，谁更重？
“三姐的确是考上了大学了……”柳文一脸羡慕地对老柳和柳李氏道，“没想到三姐竟然能够上大学啊……我都没有机会……”
柳文一边表现出自己很羡慕能够上大学的姐姐，一边表现出自己不能够上大学的情况，还有让父母心疼他。毕竟相比起女儿，还是儿子更重要不是吗？
要求女儿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儿子，这不是很好嘛？儿子能够给他们养老送终，女儿终归是比人家的，更何况柳月月这个已经被卖出去跟家里没关系的女儿，她上大学哪里有家里的宝贝女儿上大学重要？
“文文你别难过，不就是上大学吗？我们也可以上。”柳李氏心疼自家儿子，这个儿子可是她最心疼的一个。连大儿子都没有二儿子更让她宠爱，她怎么舍得让二儿子伤心？
老柳更加的喜欢大儿子，因为大儿子是给他们养老的，身为长子也更得父亲的看重的。柳李氏则是喜欢二儿子，对于她来说小儿子就是个灾星，克她的，那么往上还是更加的喜欢聪明嘴甜的二儿子不是？
“你想上大学我们就让你上，我们这就去找柳月月，让她把上大学的机会给你。”柳李氏非常坚定地抱着儿子说道，“她要是不给你，看我不打死她这个白眼狼，不孝女。”
“就是，你就等着上大学吧。”老柳也跟着点头，他当然是非常坚定的认为儿子上大学好过女儿，所以他非常赞同柳李氏的话，让柳月月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柳文。
柳文靠在柳李氏的肩膀上，忍不住勾了勾唇。他的确是考不上高中，可是他可以上大学啊。看那些嘲笑他考不上高中的人，以后还敢不敢嘲笑他，
柳家最小的三个听着爹娘和哥哥的话以后都瞪大了眼睛，七岁的和五岁的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要抢三姐的东西。可是九岁的那个却明白，他们要抢了月月姐上大学的机会。
九岁的丫头很着急，想要出去告诉月月姐，结果被警觉的柳文给拦下了。
“我知道你们跟柳月月有联系，别想去给她通风报信。”柳文把三个弟弟妹妹关在屋里，恶笑着说道。
“你是坏蛋，要抢三姐的东西。”七岁的小丫头骂道。
“呵，这个家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柳月月上大学的名额，也是我的。”柳文理所当然是说道。
“坏蛋！”五岁的小男孩儿也跟着骂道。
“骂吧骂吧，等我上了大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柳文不在意道，“对了，你们继续骂，今天别想喝水也别想吃饭，别想去给柳月月通风报信。”
咔擦——
屋子的门锁上了，三个孩子都吓得抱在一起。
哥哥，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