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九十一章 清风
第两千一百九十一章 清风
每次十国大比时,在坊间都会流传那些年轻的少年才俊的事迹,今年传得最多的,就是楼寒和梦华。
他们是目前为止在十国大比上表现最出色的人,如果不出差错的话,十国大比结束之后,他们也会是最出色的人。
灼华几乎每到一处,都能听见他们谈论楼寒和梦华,时不时也会把自己提起,带着说两句。
是这么说的:这次神风国有三个少年走到了十三强啊,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凤鸟转世梦华的妹妹。
对对,我知道,好像是叫什么灼华,我见过她,很好认的。下一次你起早点儿,占个好位置,看就行了,脸上长疤的那个女孩子,就是灼华。
脸上长这一道疤?你们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点儿印象,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拖着别人,直到把别人体力耗尽才会开始攻击的那个小姑娘?
对对对!没错就是她!
是她啊,虽然她也走到了十三强,但我看就凭她的本事,想要进入到前六,难咯。她和她的姐姐梦华比,差的远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灼华都会面无表情地在他们旁边走过,心中更加坚定一定要打败梦华的决心!
这场雨下的很大,一直到深夜才停。
直到雨停,灼华也没有入眠,她想到了素问,想起素问白天对自己说的话,想起之前去比武场时,那个男人对自己发起的挑战。
想起来华擎、楼寒、田岚、胖子、鲁玲等。
还有那些不能够修炼的普通人,他们的杂话,他们看待自己的目光,自己出生之后所经历的,自己离开神风国之后所经历的,还有她未来即将会面对的事情。
生活再也回不到八岁之前的无忧无虑。
灼华想着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别人的人生是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
如华擎,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教给他武技,让他开始修炼,他的一生就是修炼二字,目标也是武神。
如胖子,他亦是如此。
大家的人生不同,但是目标却全部都是一致的,为了变得更强,成为武神,成为这片大陆首屈一指的强者。
自己呢?灼华在心里问着自己。
她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她还不能够修炼的时候,她就已经幻想着自己如果能够修炼,一定会怎么怎么样了。
武神,似乎是所有人的目标。
除此之外,修炼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灼华觉得,自己修炼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掉梦华的阴影,不再受她的威胁。
宁皇妃死的那一刻,灼华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梦华再也威胁不到自己的生命。但今年素问来找过自己之后,灼华忽然之间意识到,她的危险还没有过去。
更大的危险,正在缓缓地朝自己降临。
她是天之骄子,用紫猫的话说,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像她天赋这样强大的人,但因为她修炼的太晚的缘故,风头只能够暂时让给别人。
成为梦华和楼寒那种,穿街走巷都可以听到别人谈论赞美的天之骄子,灼华想了想,似乎也不错,但是她不是很喜欢。
因为别人讨论自己的时候,总忘不掉自己脸上的这道疤痕。
她想了半夜,坐了半夜,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搬了张凳子坐在窗户边接着想,不知何时,她便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晚风轻轻地吹在她身上,朦胧中灼华又来到了那片湖中,睡梦中的她看见湖水荡漾,看见一片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着,随风飞舞着。
风是看不见的,但通过这片花瓣,灼华分明看见了风。
“风。”灼华呢喃着。
凉凉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那是风从窗前老槐树上吹下来的雨珠,也是风卷起的一滴湖水。
灼华突然从湖水上站起来,她站在湖水之上,湖水却没有浸湿她的鞋子衣摆,她走动着,便觉得有风跟着自己一起动。
那些风围绕着她,却又四散去,灼华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自己就要抓住了,在这片湖水中,在跟着自己舞动的风中,在这方天地中。
但总是差了那么一些,让灼华无从下手。
撑起的窗户的木棍忽然被外面突起的大风刮掉,窗户砸下来,正砸到灼华那只搭在窗户外面的手,骤然间的剧痛让灼华苏醒过来。
她连忙收回手,打量自己的胳膊一遍,发现只是有两道红痕之外,松了一口气。刚刚梦里的感觉浮上灼华的心头,灼华再刻意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了。
她遗憾地叹口气,重新推开窗望向外面的天,天边已经泛青,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此时再去睡,便显得太晚了一些。
灼华换下衣裳,穿上鞋袜,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到后院里,既然再去睡就晚了,她所幸开始晨练。
凉州城寂静得很,伴随灼华的,只有一声声的鸡鸣声。她把金刚拳打了十几遍,小二才打着哈欠,眯着眼皮起来干活。
他走到后院,见到后院里的灼华,吓了一跳,打招呼道:“灼华姑娘您可真够早的。”
“早。”灼华打过招呼。
距离下一次比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在上一次比试中,这些少年们多多少少身上都挂了彩,窝在房间里养伤,像灼华这样大清早就开始修炼的人很少。
少,却不是没有。
比如千重国那位楼寒,比如流沙国那位竟然一路走到现在的木成,再比如一两位自知天分不足,只能够勤能补拙的人。
随着光线一点点亮堂,太阳一点点升起,安静的凉州城慢慢地喧嚣起来,灼华练了一个时辰的拳,独自吃过早餐之后,走向了百花道。
昨夜梦里的事情,一直横在灼华的身上。她总觉得自己想抓又抓不到的,和风刃有关。自己一旦能够抓到,那么自己再练起风刃,必然顺利。
清晨的百花道上无行人,灼华独自走在宽厚的青石板上,清爽的风吹过她的面,从她的指缝发尖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