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天覆阵

  第两百六十六章 天覆阵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眉目清秀的侍女挑帘出来,“公子问姑娘,可有带阵图过来?”
  “带了。”慕千雪自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让侍女拿进去,在等回话的过程中,目光一直牢牢锁在那重重帘帷上,掌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这是东方溯唯一逆转败局的机会,希望帘后之人不要让她失望。
  夏月握一握她冰凉潮湿的手,轻声安慰道:“天机老人号称无所不知,既然里面那位公子是他的嫡传弟子,相信一定能够解开阵法奥秘,公主不必太过担心。”
  “希望是这样。”即便是在说话的时候,慕千雪也不曾移开目光,时光寂静,令人觉得份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名侍女终于再次走了出来,双手捧了阵图递还给慕千雪,“姑娘要的答案,公子已经写在上面了,请过目。”
  慕千雪一喜,连忙展开阵图,只见底下写了一行遒劲丰润的小字:逆转阵法,即可为攻。
  区区八个字,却如醍醐灌顶,令慕千雪心中瞬间清亮明朗。
  是了,她一直在苦思阵法之间的变化,却忘记了有些阵法可以逆行,而天覆阵恰恰就是一个正为守,逆为攻的阵法。
  慕千雪在将阵法纸交给夏月收起后,郑重朝帘后的身影施了一礼,“多谢公子赐教,千雪感激不尽!”
  侍女走到帘边听了听,微笑道:“公子说了,这是一场交易,姑娘无需言谢;若是姑娘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千雪告辞。”再次行了一礼后,慕千雪带着夏月走了出去,在她们离开后,侍女打起层层轻纱鲛帘,走到正在饮茶的张启凌身边,“公子……” 她欲言又止。
  张启凌吹一吹浮在茶汤上的沫子,头也不抬地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天覆阵的秘密告诉她?”
  侍女点头道:“天覆阵攻守兼备,威力巨大,若为睿王所用,很可能反败为胜,奴婢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帮他。”
  张启凌抿了一口清亮的茶汤,漫不经心地道:“胭脂,你觉得这一战,睿王是输好还是赢好?”
  胭脂正要答话,忽地心中一动,试探道:“公子希望他赢?”
  张启凌微微一笑,手指轻敲着莹润透光的盏壁,“你认为睿王一败,齐楚联军便可兵临城下,令金陵城大乱是吗?”
  “是。”在得了胭脂回答后,张启凌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双瞳黑若深潭,一眼不见底,“睿王出征的这段日子,周帝一直在征调士兵,若我没有估错,金陵内外,至少有三十万大军。”
  胭脂一怔,“据奴婢所知,兵部至今只调到十余万士兵,并无三十万之多。”
  张启凌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以周帝的心思,是不会将所有底牌都展露出来的,我估他三十万……只少不多。”
  胭脂思索道:“金陵城的城墙都是特别加固过的,宽达十丈,又有内外护城河环绕,易守难攻;若再加上三十万守军,以齐楚联军久战疲惫之身,绝无可能攻下金陵城,反而可能受创。”
  “不错,兵临城下,或许会令金陵一时混乱,却难以动其根基,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胭脂疑惑地道:“可一旦睿王得胜,北周气势必然大涨,对我们更加不利。”
  张启凌长眸微眯,缓缓道:“想要毁一样东西,最好最彻底的法子,不是外部强攻,而是从内部破坏;有慕千雪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军师在,睿王一定会明白,兵权对他的重要性,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卸下兵权的,胭脂,你觉得这对周帝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胭脂面色一变,自唇齿间吐出一句话来,“欺君叛逆,罪大恶极。”
  张启凌颔首道:“不错,为了皇权帝位,他一定要杀睿王,不论最后谁赢谁输,金陵都将大乱,齐楚两国一直惦记着北周这块肥肉,定会趁此机会倾巢来攻,从而后方空虚,给了咱们机会。”
  胭脂恍然道:“奴婢明白了,公子妙计。”说着,她又笑道:“璇玑公主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公子算计之中。
  张启凌推开长窗,望着窗外开得如火如荼的石榴花,一缕凉薄的笑容泛上唇际,“师父布下的这枚棋子,确实很好用。”
  翌日,在十六带着完整的天覆阵快马加鞭赶去南境时,万宝阁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可谓是盛况空前,因为人太多,万宝阁不得不做出限制,只有携银万两以上的,方才可以入内,可就算是这样,万宝阁中也是座无虚席。
  宾阁带来的银票照例归万宝阁保管,记载于账簿上的数额一个比一个惊人,十万以上比比皆是。
  拍卖会如期开始,与往常一样,每一样都是少见的珍品,但反应一直不愠不火,直至天外玄铁拿上来之时,气氛方才热闹了一些,最后以两万九千两银子,被一位铸剑师所得。
  在天外玄铁被拿下去后,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最后一样拍卖品,也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中年人站在台上,环视坐在底下的众人,朗声道:“接下来要拍卖的,是本场拍卖会最后一样东西,想必诸位贵客都已经听说了,那就是询问天机老人嫡传弟子,也即天机先生三个问题的权利,没有起价,最高价者得,开始。”张启凌身份不便暴露,故而万宝阁以天机先生相称。
  “五万两!”中年人话音未落,一名绫罗满身的富商已是张口报出惊人之数,也创下了万宝阁开阁以来,首轮喊价最高的记录。
  “七万两!”
  “十万两!”
  ……
  价格一路往上,短短一柱香功夫,已是升到了十九万两,且还在不断增加,不少人因为承受不住疯狂上升的价格,无奈退出了竞拍,只有三四个人还在继续。
  “二十万两。”这个喊价令坐在西侧角落的东方洄皱了皱眉,侧首问站在一旁的绿衣,“我们还有多少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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