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女大当嫁

  袁逸今日的心情有些不佳,他每隔几日便会约上三五好友前来一品轩小聚。以往每次前来他均是会选在淮香,久而久之,掌柜便也知道他偏好这一处,此后若是再来,他便是也不用再问,直接命小二引着他直接过去便是。
  可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刚刚来的时候本欲带着人直接前去淮香,却不想竟是被掌柜的拦了下来。只说是淮香中已经有人先行定了,袁逸闻言,本想让掌柜做个中间人,他多出些银子,让对方将地方让给他。可是谁知掌柜听闻此言,竟是一副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袁逸心下微思,他身为锦乡候府的公子,虽非世子,但是在这丰鄰城中,也是不免让人高看一眼的。可是如今看掌柜的样子,只怕淮香中的人物大有来历,略一思索,他便带着友人去了别的包间。
  众人一番畅饮,自是热闹无边,只是袁逸却难免想起方才之事,总觉得自己有些失了脸面。席间,便多喝了几杯酒,他的酒量本就还不错,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这酒酒劲儿有些大。
  如厕之后往回走的时候,身后的小厮见他步伐有些踉跄,赶忙恭敬的上前扶住他,引着他向房间走去
  慕青蓝幽幽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胸腔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够用,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她的身上一样。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她慢慢睁开眼睛,却是见到了眼前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她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便伸手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整个身子蜷缩在床榻上,手指紧紧的拽住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男人忽然被人这般一推,险些掉在地上。一时间惊醒的男子,有些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紧紧的皱眉,他这是在哪?!
  慕青欢的眼中满是惊慌之色,她的目光防备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待在这等慕青冉,怎么会忽然与一个陌生男子躺在一起?
  等等!慕青冉?!
  电光火石间,慕青欢的脑中灵光乍现,流鸢呢?!怎地不见流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慕青欢的目光慢慢移向室内,见这里仍是淮香的布局摆设,让她一时间心下更是确定,定是这人闯进了这里。
  闻言,袁逸不禁面露微思,他看了看床上拥被而坐的女子,只露出了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怯怯的眼神满是惊慌的望着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好生安抚一番。
  不过,袁逸的脑中却是不禁在回想之前的事情,他不是在与友人饮宴吗?!之后,他好像去如厕,回来的时候似乎是他素日惯常带的小厮观言搀扶着他到了一处。
  “观言!观言!”唤了几声,外面却是半点动静也无。
  袁逸这一喊不要紧,却是吓坏了慕青欢,她如今这般与他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若是被人进来撞见,那她的名声岂非是全部毁于一旦了!
  不过,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边慕青欢最是忌惮的便是有人发现她这般情况,可是偏偏上天就好像与她作对一般。
  “在下袁逸,今日之事”他方是要下床准备收整一下自己,不想却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大力的推开。
  “王妃的妹妹,想来定然也是天人之姿,云舒今日有幸了。”说话间,只见慕青冉身侧跟着一名衣女子缓缓而入。
  数目相对,一时间,整个房间之内鸦雀无声,却是随后赶来的鸢一声惊呼,将几人还处在“震惊”当中的神思唤了回来。
  “啊”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能声张,鸢赶忙捂住了嘴,可是跟在她身后前来上菜的小二却仍是瞧了个满眼。再加上这虽然是在包间之中,可这走廊过道之上,却也是不免有人来往,一时间,均是随着鸢的惊呼声,纷纷望了过来。
  见状,慕青冉“赶忙”命鸢关上了房门,未免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从慕青冉带着人进来开始,慕青欢的眼中已经满是死寂,她身为一个未出的姑娘家,如今与一名男子躺在一起,还被人亲眼撞见,那她以后可是,哪里还有以后呢?!
  虽说慕青欢与袁逸这般孤男寡女的躺在一起,只是两人衣衫未褪,妆发未解,倒也不是太过狼狈,只不过,这景象落在任何人眼里,也均是说不清楚的。
  袁逸的脸色划过一丝难堪,不过,他仍是镇定自若的下了床,稍整衣冠,便一下子跪在了慕青冉的身前,“袁逸拜见靖安王妃。”
  若说床上那女子袁逸不识得,可是眼下坐在这边清风淡雅的女子,他却是连她化成灰都认识的。
  靖安王妃慕青冉!
  父亲当日是怎么形容她来着,面若天仙,心如蛇蝎
  “袁公子请起。”慕青冉的目光淡淡扫过床上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慕青欢,再开口的语气中,稍显凌厉,“不知这般情况,公子作何解释?”
  “在下今日在一品轩中约几名好友小聚,不想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他记得自己如厕回来之后,就隐隐有些觉得酒气上头,晕晕的感觉。后来,是他身边的小厮观言将他送回了包间。
  可是方才醒来他便注意到了,这里分明是淮香!原来今日是靖安王妃包下了这里,怪不得掌管支支吾吾不敢应他。
  “公子虽说是醉酒误入此地,可是”
  话虽未说尽,但是这屋中之人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即便是醉酒有情可原,可到底是毁了慕青欢的名声,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两人共卧一榻,难保未有肌肤之亲。
  “舍妹尚未出,如今这般情景,却是生生毁了她的名声!”
  不知是不是慕青冉的这句话刺激到了慕青欢,她竟是忽然从床榻上下来,拼着一股狠劲便直直向对面的墙上撞去。
  “三小姐!”
  “拦下她!”见慕青欢分明是拼着一死,慕青冉赶忙让鸢拦住她。
  鸢的力气不比流鸢,何况慕青欢又是抱着“必死”之心,她险些被她直接撞倒。还是一旁的云舒眼疾手快的将慕青欢牢牢的按住。
  “大姐姐是欢儿丢了您的脸面,您就让我一头碰死吧!”慕青欢也并非是如何嚎啕大哭,可是偏偏她这极力忍耐却又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一旁的袁逸见了,更觉得心下不忍。
  只是,他到底也不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心下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思量。前些日子方是因着靖安王妃的事情,害的父亲被陛下不待见,大哥也被流放丰州。若是在此时再传出他醉酒误事,唐突了靖安王妃的妹妹,就算是陛下宽宏大量的不对他加以责罚,可单是父亲那一关他便过不了,更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巴不得他出事的三弟!
  “你向来自珍自爱,我如何不晓得,不管出了何事,我总是会为你做主的,切莫在做这般样子惹我担忧。”说完,慕青冉转向一旁的云舒,不觉略有些歉意的说道,“本以为今日偶遇,恰好可以答谢云舒姑娘那日在六皇子府的救命之恩,不曾想,却是让你见笑了。”
  “王妃说的哪里话,云舒不过皇子府的一名婢女,卫护主子,本就是职责所在。”说话的时候,云舒的目光扫过袁逸,却是让对方不觉心下一跳。
  这个叫云舒的竟然是六皇子府的人?!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袁逸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准备与慕青冉周旋一番的话,那此时他心中想得便是,完了!
  锦乡候府本就归顺大殿下,素来为大皇子鞍前马后,自然是与六皇子一党的人水火不容。如今他无故冒犯了靖安王妃的妹妹,这事若被六皇子的人知晓,便是假的也会被说成真的,更何况,如今还是这般被人“有目共睹”!
  “今日一事,错在在下,袁逸必会给王妃一个交代。”这件事情,要赶在六皇子插手之前,他先行解决,否则,到时候闹到陛下的耳中,大哥流放之事未完,偏又出了他“浪荡”之事,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不知袁公子打算如何交代?”
  “若然慕姑娘不嫌弃,在下愿娶她为妻。”就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能私下里解决这件事情,自然好过届时闹得沸沸扬扬,平白毁了自己和锦乡候府的名声。
  慕青欢闻言,顿时脸羞的通红,眼泪还盈盈的落下来,真是好不可怜的模样。几句话之间,竟是就这般将她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她一脸死寂的被鸢搀扶着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神思渐渐游离一般。
  “袁公子此言当真?”慕青冉的眸光淡淡的扫过他,语气之中满是不信任。
  “这是在下素日佩戴的贴身之物,权且当做信物。”说完,袁逸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这是当年他出生时,锦乡候特意命人打造的,他们兄弟三人,每人一个!如今他既是拿这个为凭,倒是可见诚意。
  “三妹妹,你的意思呢?”看着一旁呆愣愣的慕青欢,慕青冉声音淡淡的问道。
  “欢儿但凭大姐姐做主。”慕青欢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一般,让人不禁心下愈见心疼。
  这边几人刚刚商议了解决之策,云舒觉得场面有些不便,便一早离开了,可谁知她这一走,袁逸恐她回去禀报夜倾昱,随后也赶忙离开了。
  走出淮香的时候,袁逸刚巧见到外面他的一群友人在寻他。几人也是方才见他久去未归,身边陪着的小厮也未见人影,这才出来找找他,不想却是听说他醉酒冒犯了贵人,一时间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逸没有理会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出了一品轩后,他赶忙奔赴锦乡候府,这件事情要快些与父亲商议,若是先被三弟知道,只怕事情会很麻烦。
  他现在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一出局,从淮香被预定,再到他身边的小厮观言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与慕青欢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那般好巧不巧的被慕青冉撞见,太多的巧合拼凑在一起,那便一定是有鬼了!
  淮香中
  慕青冉看着仍是在淌眼抹泪的慕青欢,不禁微微笑道,“人既走了,三妹妹怎地还这般入戏。”今日的这局,她相信慕青欢不会到现在还看不透,既是看透了还会这般配合,竟是不打算再继续“装”下去了嘛!
  闻言,慕青欢慢慢抬手拿起丝帕轻轻擦拭了脸颊的泪水,目光盈盈的望向了慕青冉,“大姐姐在说什么话,欢儿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说与你听便好。”见她仍是要继续“扮弱”,慕青冉也不再理会,只自顾自的说道,“今日,袁逸醉酒唐突了你,这本就是我设计的。”
  果然!
  “大姐姐为何要这般做?!”慕青欢的语气中满是悲戚,似是不明白慕青冉为何要这般害她一样,眼中皆是悲伤与不敢置信。
  “自然是为了三妹妹你着想,总是这般在王府中做探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
  慕青欢紧紧的低着头,微垂的眼睑满是惊诧,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慕青冉会知道?!还是说她只是在诈自己而已?!想到此,慕青欢慢慢稳住稍乱的心神,恢复了方才怯懦的样子,才抬头状似不解的望向慕青冉说道,“大姐姐何出此言?”
  闻言,慕青冉也并未理会她不甚明白的样子,只继续说道,“想来不必我说你也明白,王府之中犹如铜墙铁壁,旁人想要打探些消息自然是难上加难,可从外面探听不到什么,不代表在里面也一无所知。所以,那日在大皇子府宴会散了之后,你才会顺水推舟的与我回来,实则,这其实也是大皇子走的一步棋,我说的没错吧!”
  见慕青欢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慕青欢不禁淡淡微笑,继续说道,“可是后来,在王府中的这些时日,你发现想打探王府任何事情均是无迹可寻,想插足我与王爷之间,更是痴心妄想,所以今日,你冒险与我出府,原也是为了给大皇子传信,告知他这些!”
  “我我没”
  “我今日设计这么一出,虽是毁了你的清白,但却是救了你的命。”
  救命?!
  这话慕青欢却是一时有些不明白了。
  “大皇子派你来靖安王府,本就有着让你接近王爷的打算,可是如今呢!你不仅半点消息没有打探到,更没有吸引王爷的注意力,这对你来讲,是最致命的,因为夜倾瑄绝对不会留无用之人!”就像慕青蓝一样,自以为身在大皇子府是何等荣耀之事,殊不知从那日宫宴之上开始,在夜倾瑄的眼中,她便早已成了已死之人。
  慕青冉的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让慕青欢惊心,她到底有没有抱着救自己的想法,慕青欢不确定,但是她说的大皇子会除掉自己的话,她确然是听进去了的。
  她不像二姐姐,纵是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便以为人家是真心待她。夜倾瑄是什么人,怎么会这般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而且她一无显赫的家世,二无惊天动地的美貌,只不过是个落魄小姐,何以值得人家对她刮目相看!
  正是因为想的这般通透,所以慕青冉的几句话才更是让她往心里去。
  “既是这般,大姐姐为何还要带我回王府?”见事情已经均是被慕青冉说透,再继续装下去也是无益,慕青欢索性“破罐子破摔”,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留一个知道底细的人在身边,要比一个全然不知的人好多了。”这也是当时为什么她怀疑慕青欢,却仍然坚持带她回去的原因。不过,还有一层原因便是慕青蓝已经选择留在了大皇子府,若是连慕青欢也不在了,她恐珩儿一时间会有些接受不了。
  “那大姐姐如今这般打算,又是何意?”设计她与袁逸一事,应该不仅仅是污了她的清白这么简单吧!
  “自然是为你择一门好婚事,让你更顺利的嫁进锦乡候府。”慕青冉的声音很是温柔,可是偏生听在慕青欢的耳中,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总觉得慕青冉在筹谋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为什么一定要是锦乡候府?”锦乡候与大皇子是一党的,她本是大皇子安排在慕青冉身边的,现在若是嫁进锦乡候府,那岂不是又饶了回去?!届时证明她的无用,大皇子不是一样不会放过她!
  “大皇子多番设计我,我怎么也要回敬一二才是,锦乡候既是他的助力,我自然要知自知彼,所以,我要你嫁给袁逸,将侯府之事尽数告知,这应是难不倒你才是!”毕竟一开始,她来王府便是这般打算。
  “大姐姐觉得我会答应?”
  “你有的选吗?与我合作,我尚且能保你一命,可是与大皇子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不管结果如何,你都难逃一死。”慕青冉的眸光很是清润,可是眼底却隐隐有暗光划过,“不若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二妹妹的命数!”她想,慕青蓝在大皇子府上也“逍遥”不了几日了。
  话已至此,慕青欢如何还不明白慕青冉的意思。她心下也清楚,凭二姐姐的心知,只怕在大皇子府上不会过得顺风顺水,命至归西是早晚的事情!
  她虽是早已看透了这步棋,可是却没办法救她,一则慕青蓝素来倔强的很,即便她有心劝言,她却未必肯听。再则,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便是真的能看出什么,却是没办法力挽狂澜的。
  “大姐姐虽说是会保我不死,可是生死关头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先不说慕青冉这番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可是难保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到时候,她又找谁评说。
  “我早说过了,你没得选择。不过,即便是看在珩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慕青冉的眸光淡淡的望着眼前慕青欢,里面一派平静安然,莫名的便让人觉得很是舒心,不禁让人放下心防。
  “既是如此欢儿便全仰仗大姐姐了。”
  左右不过一死,还不如暂且抱住慕青冉这颗大树,尚且能够保住一命,至于其他的事情,便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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